《家教反苏·世界已崩乱》花君诺

4、崩塌了

　　我看着BOSS温暖的笑容，有些愣神。

　　“库洛姆，回来吧。”BOSS的笑容跟整个星空融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于是，在离开彭格列一个小时后，我和花翎又回去了。

　　“那个……BOSS。”我有些踌躇地说道，“千凝泪……还在吗？”

　　“小泪？”BOSS歪着头看着我，“你怎么会问起她？说起来，库洛姆在这里还是她告诉我的呢……”

　　我的心一紧。我看见彭格列总部的轮廓已经出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如同一张黑压压的大网，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花翎把手伸过来，默默握住我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不其然，一回去，千凝泪就要求我把彭格列戒指交出来。

　　我默默褪下手中伴随了我很多年的戒指。当她准备来拿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她，挺直腰板，对着有些错愕的她，声线发抖却很坚定地说道：“这是骸大人的东西，我要亲手交给他！”

　　一步一步慢慢向骸大人走去，眼前晃过无数个画面——

　　被车撞飞出去，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了，当时心里想着“太好了，小猫没事了”；

　　骸大人给予我生命，让我成为他的替身；

　　BOSS的父亲把戒指交给我，拜托让我作为彭格列雾守在指环争夺战出席；

　　犬和千种总是那么急躁，害我经常迷路，总是BOSS把我送回去的；

　　…………

　　我以为我会哭的，没想到却是意外的冷静：“骸大人，保重。”

　　慢慢伸出手，左手将戒指放在骸大人手中，右手拉住他的手腕，很虔诚地吻了下去。

　　“保重。”我重复了一遍，慢慢向门外走去。

　　迈出大门，阳光投射到我脸上，很热，但过了一会儿，又变凉了——是眼泪啊。

　　我抬起手，很安静地把泪水擦干。

　　流泪是弱者的行为。黑曜不需要弱者。

　　骸大人是这样教育我的。

　　我再也没有走出过我的房间，不声不响地窝在角落里，抱着三叉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一日三餐都是花翎送过来的，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外面的情况。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黑暗的房间才会把灯拉开。而这个时候，我总是把脸埋在臂窝中，拒绝接受光。

　　我的世界，已经崩塌。

　　花翎看着地上几乎一口未动的饭菜，终于发火了：“库洛姆！都告诉不要这么介意以往的事情了，那又不是你熟悉的人，只是披着你熟悉的人的皮的不明外星生物而已！你自己先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一切恢复正常了，你自己先倒下去了！”

　　“不需要了。”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小春死了，京子死了，一平死了……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在千凝泪来到彭格列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因为各种意外，都死了。

　　死了，全死了。

　　我至今还记得，京子抱着小春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独自坐在太平间，疯癫了似的，一直说着话：“小春，你醒醒好不好？看看我，我是京子啊。很冷吧？不要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拜托你，睁开一下眼睛行吗？以后我们去买蛋糕都我请客……求求你，看一下我吧……”

　　无论谁也拉不动她。

　　一个小时后，我和BOSS不放心她，再去看时，她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虽是笑着的，却带着让人心悸的绝望。

　　花翎一直坚持一日三次给我送饭。

　　她说，越来越多的反苏党出现了；

　　她说，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她说，千凝泪终于消失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终于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出去晒晒太阳吧？”她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起来。长时间没有运动让我肢体有些僵硬起来，差点摔倒。

　　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阳光让我一瞬间眯上了眼睛。青草混着泥土的清香飘散在空中，远处，云豆唱的校歌在时隔几个月之久之后，再度响了起来。

　　“……谢谢你。”我轻轻说道。

　　声音在空气中有些缥缈模糊，四散开。

　　就像那看不见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