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八豆

3、第二章

　　不是我不记路，而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一路过去都是让洹參给领着的。
　　这区区一个饭馆的地方大的可怕，一路上不同颜色头发的人还对我对我东一瞥西一瞥地偷窥，就差指指点点了，并且，让人目瞪口呆的是——
　　走了很久以后终于离开了貌似是我这种劳工住的排房后院以后，眼前的景物就截然不同了。
　　要是说，之前的住房是简单的木板框起来的，那现在的就是高档的巨大石块堆砌起来的，还都是像汉白玉的那种颜色！就连脚下的地也都是一样的白色石块铺成的，走在上面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而且放远望去，我们现在走着的就像个某某广场一样，上头都没有天花板的，湛蓝的天就这么呈现着，也不怕下雨，哪里像个吃饭的馆子了。
　　还奇怪的是，这么个没天花板的地方居然还有柱子，都知道，有柱子是为了顶天花板什么的重物的，这空摆着是干嘛的？要好看？真奢侈。那根根柱子，至少都要两个人环抱才能围住，数了数，一共二十根，分左右两排，每根上面都雕有不同的立体人像，分三个面。
　　应该是那个王跟左右两个X王殿还有下面的十六个一起的。哇噻！看来要到他们的位置是实属不易的，都给人供奉起来了！但是加起来也应该是十九个，那第二十个是谁的，该不会就为了凑个整吧？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果然，从中间这样穿过去，穿到底的时候，在最后第二对的时候看到了洹參的雕像，那他隔壁应该就是那个左王殿黎迦了，我往那里看了看，黎迦是短发，刚及肩，想到洹參说他头发是绿的，嗯……让我想想，好吧，这人什么品味。黎迦身穿一身军装，右手持一把宝剑，左手一张盾，眼睛望向遥远的哪个方向站地笔直。
　　他习武的？
　　我不由看向他对面洹參的雕像。
　　他依旧一头长发垂下，不同的是，在尾段用绳子系着，额心挂着颗宝石的东西，一身长衣，脖子上少不了一串串的宝石玛瑙装饰，手里捧了本书，上书《三界通史》。他的眼神不同于黎迦的遥远在哪里，而是异常坚定的，像是随时都能为了信仰赴汤蹈火一般，顿时让人衍生出仰慕之情。
　　看看身边的真人，洹參正得意加猥琐地看着我……
　　能把眼前的洹參雕塑成这么个让人敬畏的雕像，好吧，这就是政府的力量，这就是“上头”的力量。

　　我继续往前走一段，来到那个王的柱子旁，那个王名“六千”。
　　那根柱子上的人同洹參一样身着长衣，还穿了好几层，不同的是腰间系着根腰带，上面刻花描金，手工及其细腻。就连手指加盖都是刻得跟个真的一样。
　　好吧，这就是“王”的力量，这就是“最上头”的力量。
　　但手工都做到这份上了，这个六千居然没有脸？！他以为他观音阿，几千世界几千张脸的。
　　他有一头长发，据洹參所说，应该是银色的，中分地自然往下垂着，一直倾泻到腰间。虽然他没有脸，但他下颚微微上扬，站得笔挺，如果说之前洹參的雕像是如磐石一般地坚定，那他的就是由内而外的骠悍，也不能说骠悍，是霸气，王者该有的气度。
　　但一想到洹參这个雕像和真人的差距，我便能知道六千的真实模样……这世界真可怕。

　　我不由好奇往那根第二十个人的那里看，这第二十个是谁？何方神圣能跟身为王的六千放一块儿的，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他老婆，可这世界不都是男人？好吧，大概这世界因为没有女人，所以男人当老婆也是可以的……我理解了。
　　我腾腾腾故去看那根柱子，跟六千一样的衣着，也同样没有脸，不同的是，这人的身材要比六千来的瘦那么点，看他站在那里的气质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我在这里哪有见过的人？一定是我脑子抽了。
　　罢了（LIAO）罢了，我摇摇头，像个老头一样离开。

　　洹參跟在我旁边：“怎么？不看了？”
　　我说：“不敢兴趣。”
　　洹參看着我，眨眨眼，再眨眨眼。
　　我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移开视线看向旁边：“没什么。”
　　“哦。”
　　我继续往前走，洹參也还是跟着我，但不知为何，他不再说话，之前他还是一直在旁边不停地讲着这个世界的东西，现在突然闭口了真不习惯。
　　我正想转过去问他怎么就停下不讲了。他的声音正好从我身后响起：“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我顺口转过去问道，霎时一愣。
　　此时的洹參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和之前他靠在门板上没什么差别，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我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在柱子上面洹參的石雕，右王殿的石雕……右王殿……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前后简直判若两人，我尴尬地笑笑，装傻充愣：“呵呵，怎，怎么了吗？”
　　好吧，我就不是天生的演员。
　　洹參笑笑，很淡，像在嘲讽，但转而又恢复如初，就像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洹參是错觉一样。
　　他摇摇头：“没什么。”随即又想起什么地惊呼道：“哎呀！出大事了，怎么就给忘了呢！”
　　看他的语气和紧张的状态，我也跟着紧张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还以为他怎么说也是个右王殿有什么大事，他居然给我说：“快去找你老板，不然你要给开除了！”
　　这就是大事……
　　我当即一个栗子上去打爆他头！
　　他捂头呼痛，边喊痛边委屈：“连老婆都打，没天理了，没法活了我~~~”
　　当然得打，不打才没天理了呢！像他这种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的人，之前的我怎么会去跟他睡……等等，老婆？
　　“老……老婆？”
　　洹參更委屈了，眼泪都可以飚出来了，声音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当然啦，我容易嘛我，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不体贴人，每次完了都是我自己去……现在你还要打我……”
　　……我能说我傻了吗？
　　现在的逻辑是：
　　他是我老婆，我每次干完了还很不体贴，都他自己去洗的……
　　WLGC！不是我攀龙附凤极不要脸地贴上去给他睡的么？！怎么一下就变成了我睡了他，还貌似不止一次的！
　　这是个什么情况，世界混乱了……堂堂右王殿是睡下面的那个……
　　这时，洹參又凑上来，可怜楚楚：“阿初……今晚来吗？”
　　“阿……啊？”我还处于绷线的状态，被这么一问，这线彻底绷断了。
　　洹參更加可怜楚楚，还靠过来眨巴他的眼睛，伸出三根欣长的手指到我面前，根根绷直，瘪嘴：“你都三天~没来看我了~”
　　“不就三天么……”三天？我又瞬间愣了那么个半秒钟。
　　十五不是说我昨晚跟洹參睡去了么，怎么会有三天？完了，难道我外头还有人？看来这个世界的这个人还是个花心鬼。我瞅瞅洹參，还是个把到了右王殿还能花心的！
　　够牛！我喜欢~
　　洹參还在可怜巴巴地眨眼睛等我的回复。
　　我背着手，很沉稳地，极缓慢地，思量片刻，又带有些许歉意却很有担当地，用十成的成熟的男人气质道：“别急，会有机会的。”
　　洹參小姑娘地嘿嘿笑几声：“我最喜欢你这样了~”紧接着，防不胜防地，过来搂着我脖子“咻”的一声——我在这个世界的初吻阿！
　　“喂！别这样！”我在他有入侵之势前赶紧推开他，“多少人看着呢，真是。”
　　洹參撇撇嘴：“阿初不是最喜欢这样么，”又幡然醒悟般的坏笑道，“哦~装矜持~”
　　……
　　我无言了……
　　我是挺喜欢在大街上跟人亲个小嘴什么的引个小关注，但前提是那是个女人行不？
　　好吧，这是个男人的世界，我一下给忘了……

　　洹參推了推我，一手搭在我肩上：“走吧，真要被炒了。”
　　对了！我给浪费多少时间了，那个有恶趣味的老板绝对一定肯定地厌烦了！我要无家可归了……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洹參搭着我肩的手从那边过来摸了摸我下巴：“放心吧，要真被炒了，我养你。”
　　我这才发现，之前没看出来，洹參原来比我高了那么点点，而他现在的动作和说话的口气……不是我才是攻的嘛！他这是明显的反攻为主了！
　　不行，怎么可以让他有可乘之机？！我立即甩开他，大摇大摆，夸张外八，走了一段，转身对身后已经傻愣着的洹參招个手：“跟上！”

　　好吧，这老板果然很老板。
　　一进门，一张桌，桌子很朴素，就桌沿镶了点金边，桌角嵌几颗宝石什么的，真没多奢侈。
　　因为这桌子是摆在这房间里的，所以这桌子真的很朴素！
　　WC！一个办公室居然有会议厅这么大的，他以为他白宫阿，总统阿，吃皇粮的还是怎么的阿！
　　而这老板，头发是偏绿的，中发，在脑后捆了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
　　但他一八字胡再加个山羊撮，豆大的眼睛鼻梁上一副小圆片眼镜，镜框旁边还不少条金链子荡阿荡的，年纪就上去了。
　　这一身穿的，不贫不贵，手里的算盘摇一摇，珠子都是金豆阿，冲刚进去的我“善意”的笑笑：“阿初，你这个月白吃了我多少东西没干活？”
　　不明白情况，我只得糊弄着笑笑：“怎么会呢，我也干的不是。”
　　老板继续很老板，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左边的八字胡，右手不轻不重地取过桌上的纸张，思量了下，说：“要开除你也是我的不是，毕竟之前答应要看好你的，但你也太过分了，这样吧，我看我还是把你转手吧。”
　　“嗯……什么？！”转手？不就等于是变相买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