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少年》乔乔乔十七

5、chapter4

　　{6}芜

　　我曾经用那么长的年华去悼念一个人。
　　白天思念，夜晚梦见。

　　{7}起：温暖太阳的味道

　　聒噪的知了在树上无休止的叫着“我热死啦！”（陆之然夸张脑补版）自入夏以来，校园中的绿色更显得深沉，苍翠而碧绿的，蔓延了整个校区。闲适的午后，用做午睡是个不错的美容的机会。陆之然在往数码相机里塞够绿色之后来到天台，准备来个“天空特写”或者是“校区初夏全景图”。真是个忙里偷闲的高一呐。
　　学校天台自然是个极好的地方，视野开阔，安静，有供休息用的木质长椅，同时也多各种各样浪漫故事的滋长。陆之然很自损形象地扮了个鬼脸，反正没有人看见。懒洋洋地坐在长椅上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扇了会风，随后又拿起数码相机到处乱拍。阳光融融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天湛蓝湛蓝的，一时没有忍住，又连续拍了一堆下来。
　　迎着阳光，心里想着“如果能够捕捉到什么飞鸟的影子该有多好”的感叹句，陆之然把镜头迎向阳光，对准太阳，取景框中泛白而耀眼。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屏幕上，她匆忙按下快门，还来不及看看自己拍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上前来询问：“借我一下你的笔记本。”好端端的一句问句被匆忙地硬生生地改成陈述句。还没等到她回答对方就拿起了之前被陆之然放在一边长椅上的笔记本，俯下身顺便用附带的笔迅速写下一行字：
　　“若是太阳的香气非得用词句来形容的话，应该是温柔地夹杂了空气的味道和湛蓝的质感的浮动的清香。”
　　本来还有点冒火的陆之然看到这个句子的时候，只能用偶像剧里傻瓜女生的常用台词：“很美的句子呐！~”结果对方都不打算搭理，伸手就要把纸片撕下来。“等一下，等一下！”她立即阻止对方的动作，拿起相机把纸片拍了下来，“字挺漂亮的，现在请便吧！”
　　奇怪的女生。男生撕纸的动作流畅，修长的手指灵活老练。折叠好纸片放入口袋中，他坐到长椅上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不怕被晒黑么？不用午睡么？真奇怪。”
　　“你也很奇怪诶！没经别人同意就在别人的笔记本上写东西，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要撕别人的纸。”
　　“我不是问过你了么？你不是默认了么？”
　　“我哪有答应……”
　　“你哪有拒绝——”男生把话锋迅速一转，“你喜欢摄影？”
　　简直就是废话，“玩玩而已，不过大家都说我拍的不错，外加PS功底好。你，那个……你之前写那个句子干什么？看你着急成那样……”
　　“是吗？”他侧过头笑了一下，“写东西和摄影一样要抓住第一时间的灵感，有感觉就写下来了。”说着又把纸片掏出来继续用着陆之然的笔把句子中倒数第三个“的”字划掉。他慢慢把笔递给陆之然，温和地笑着。阳光掠过他的发丝透出一片黄褐色，让人忍不住想起金毛巡回犬柔软的毛给人的手感。陆之然近乎条件反射般的举起相机拍了下来。怎么说，有点花痴的感觉……
　　“看在你乖乖让我拍照的份上，先原谅你。”
　　“喂，你侵犯我肖像权啊。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原谅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管。你不想被原谅就继续欠着这个人情好啦！~我又无所谓的……”
　　“你还真是蛮不讲理啊！~”原本直接递给她的笔在她的头上敲了敲才到她手里。“不过，还是蛮可爱的。我说，你是几班的？叫什么？”
　　陆之然揉着头忿忿不满地用动画里的台词说道：“这难道不是问的人先自报一下么？”
　　男生不由的笑了，眉毛舒展开，眼角含着夏天的气息，“我是高一（11）班的韩维。”
　　“我是高一（1）班的陆之然。”

　　很多时候对一个人开始注意往往是从认识这个人开始的。去公告栏看摄影奖名次的时，顺带看到的作文竞赛可以很顺利地在前面的排名看到韩维的名字。周五广播站播送的投稿里总有高一（11）班韩维的署名稿件。过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忽然变得到处都有影子，好像一次偶遇就开启了“韩维高亮”模式。陆之然总能够有意无意发现关于韩维的若干细碎也似乎不重要的事情……
　　但其实韩维对于陆之然而言，只是偶然出现的一个插曲罢了。当然她也必须承认韩维确实才华横溢，但是毕竟是两个领域，没有什么可以羡慕的地方。可是对于陆之然来说，天台的萍水相逢困扰着她——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可以算作朋友？或者只是比陌生人更为熟悉一点点的点头之交？想来这些心思都太多琐碎和无意义，因为从此之后两人并没有实打实的照面，总是不见就会忘记的，就好像从来没交谈过一样。
　　这天陆之然吃过午饭从图书馆里借了一本散文集打算找点文字用作摄影作品的配字，一边随手翻两页一遍往回走，随即看到这样一个小纸片：
　　我喜欢
　　寓居一个小角落，
　　去看纷繁凌乱的世界；
　　倾听回忆的声音；
　　安静刻画你的侧脸。
　　那份从容的美好，
　　是我无法企及的光芒。

　　纸片上飘逸而遒劲有力的字体让她觉得好熟悉，似乎是哪里见过的，可是一时间又无从想起。远处有个似乎有点熟悉的人影正穿过图书馆前的小树林朝她奔来。当那人更靠近一点的时候陆之然终于想起来了——
　　是韩维。

　　“陆——之——然——”韩维朝着她的方向大喊她的名字，随后飞快地奔了过来。“你……有没有看到这本书里夹着一张小纸片？”他一脸尴尬，“我好像把写了东西的纸片夹在这本书里了，刚刚问了图书管理员谁在我之后借了这本书……”
　　陆之然呆了一下，他记得她。“是这个么？”她把纸片递给他。
　　“谢谢，是的。”他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
　　“那怎么报答我？”忽然生出的促狭的念头，“请我吃好吃的吧！”
　　“哈？”韩维显然是有点惊讶，“那我先欠你一个人情行吧？”
　　“你欠我第二个人情咯~呼呼。”
　　“呃……怎么又欠一个人情了……”
　　“你——活——该——”说着陆之然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吧。”他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