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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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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之后高朗终于重回健身俱乐部,同事们都觉得这厮病假十几天反而红光满面,一点也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高朗面对同事的诘问仍然一脸淡然,可是心底却乐开了花。
林枫染的工作很忙,据说这段时间公司催得急,可是还是每天挤出时间来陪他。高朗过意不去,叫他不用来,可那小子每天还是准时拎着外卖出现在他家门前。高朗给他出主意,他反正不用去公司,不如就把工作带到高朗家里做就好了,林枫染啊了一声,皱眉说那个是商业机密,要是他随便带离家会被老板拆掉。高朗也没多想,高高兴兴的每天盼着他来。
高朗有时候会想,他以为自己毕竟还是个大男人,可是这样的心态怎么就像小女生一样了。莫非,异装癖果然就比正常人更像一个女人?高朗也曾想问问林枫染,他也是异装癖,也会有像他一样的想法么?可是话到口头还是说不出来,可能是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把这个话题搬到明面上。六年前他就已经想好,除了在马克以外,他高朗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因为马克出了乱子,歇业了一个星期,再加上高朗的腰伤,他大概有十七八天没去马克了。自从马克成立以来他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不去看过,几个老友也来催他了。
高朗只有化妆的时候才能直率的表达情感,在这个大城市里讨生活,要没有马克,他估计能把自己憋死。
今天他没有夜班,到马克的时候还早,几个老友也才到,都挤在化妆间里换衣服,一见他进来立刻都过来拉他,七手八脚的把花裙子项链丝巾挂了他一身。高朗把那些家伙推开,自己换了衣服,又拿起化妆盒,一面问道:“今天人不少啊,有什么事情么?”
李明晓白他一眼:“你日子过傻了吧,腰扭坏了脑子也坏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都能忘?”
高朗恍然,手里停下来,皱着眉头呆呆的瞪着手里的粉盒。李明晓见他发呆,凑过来问:“怎么了,寿星可不能不高兴。”
高朗笑了一下,懒懒的丢下粉盒趴倒在台子上,心里直叹气,他总算也是有恋人的人了,生日不应该跟恋人一起过么?怎么会跟这群五颜六色的妖孽在一起……
李明晓见他脸色不好,只画了一边的眉毛看上去好滑稽,挠着头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一会儿可不准扫兴,今天很多人要来呢,宇钦那小子终于从美国滚回来了,据说又带了个新人过来,还是进口货。”
高朗扑哧一声笑了,拿起眉笔继续画,忽然想到一点什么,问道:“那……他表侄来不来?”
“来啊,”李明晓往他脖子上挂了串粉红色珠链,“我特地跟他说的,你不是挺喜欢那小子?”
高朗无语的看着李明晓挤眉弄眼而异常狰狞的脸,心里默默叹气,原来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心底又有些怏怏不乐,林枫染明明跟他说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工作不能陪他,原来是来马克了。这不能跟他说么?
高朗无端的不开心,觉得林枫染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恋人,什么都瞒着,转念一想,自己隐瞒的事搞不好比他还多,又有什么资格说他?这么一想更加高兴不起来,草草化了妆,特地画的极浓,确定就算是他妈也认不出来了才敢出门。
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林枫染已经来了,身边除了王宇钦之外还有一个高鼻深目的男人,已经画好了妆,真的就像美女一样,要不是紧绷的皮裙前面难免露出些微的隆起,就连看惯了女装男的高朗也会把他误认为是个女人。王宇钦介绍说这个男人叫Joe,是他在美国的合作伙伴,因为是同好所以特别亲近,他说想到中国看看,就带他来休假了。
马克里不乏看着就像女人的客人,洋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一般白种人都长得五大三粗浑身毛,像Joe这样身段漂亮的还真就他一个,立刻引起了轰动,一群妖孽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挤过来问好,结果那小子微微一笑,字正腔圆的中文从粉红色的唇间吐出:“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后来那另外加上去的那个“们”字大概是考虑到中文毕竟不是英语,“你”这个字只是单数不能指代所有人。大家愣了一下,立刻高兴的扑上去,连声道:“你中文真好!以前学过?”
Joe淡淡的笑了一下,直接向着李明晓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长臂一伸就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印上了李明晓的唇:“好味道,宝贝。”
所幸马克不在顶楼,否则屋顶都要被惊叫欢呼声冲开了。
高朗目瞪口呆的看着美人献吻,偷眼看了看抽空换了裙子的林枫染,心里有点不高兴。挤走好几个人到了林枫染身边,有意无意的拿探究的目光看他,低声说:“好久不见。”
林枫染微笑点头:“确实很久。听说前段时间马克出事了,你伤到没有?”
当然有,你还照顾了我两个星期。
“没有。”高朗口是心非,真想就这么大声说出来“我就是高教练”,但是不知怎么就又蔫了。当时他在健身俱乐部用的是户口本上的名字,早就在他开了马克之后不再用了,说起来还是这两个名字闹出的麻烦,让他在自己恋人面前还要装作我跟你不熟。
林枫染察言观色,觉得高朗见天情绪不对,小心的看看他,问道:“高大哥,今天是你生日,我刚刚才知道,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不会生气了吧?”
高朗笑了笑,紫红色的唇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当然不会,快三十岁的男人了,生日什么的纯属扯淡,大家聚在一起喝一顿也就是了。倒是你……都不用念书么?”
林枫染眨眨眼:“大学里管得松,我在外面租房子住,老师管不着我,考试什么的,提前一个星期复习足够了。”
高朗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眼神飘飘悠悠的越过林枫染的头顶定在他身后的墙面上,那里挂着一个相框,里面端端正正的裱着那张李明晓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一马克面值的钞票,苦涩地想,自己跟眼前这个大男孩都隐藏着太多东西,会不会到头来也像这张钞票的两任主人一样,明明已经牵起了手,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