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回魂仙梦》夏莫离

3、【第二章】

　　【第二章】
　　今日正午，就是比武招亲正式开始的时候。
　　早上的天只有蒙蒙的鱼肚白色，如雪一人走在苏州的街上，周围一片热闹喧嚣。
　　武林中人都在为这件事议论纷纷，林家堡的威望于此可见一斑。
　　今日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江如雪站在街中，面前是苏州客栈。
　　她想，逍遥和灵儿应该就在这里吧。
　　曾经的场景一瞬间闪现在她眼前，她一时不知道是应该进去，还是只是悄悄的站在这里。
　　“雪儿……！”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如雪的第一反应是，他认错了人。
　　只是这声音……
　　是惊喜还是激动，又或者是紧张？
　　她抑制不住的回过头去，怔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染在空气中。
　　她不知道，在这一回头的瞬间，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宿命的齿轮，她已被迁入一张叫命运的大网中，再也无法挣脱。
　　这是一个白苗打扮的少年，青色衣衫，手中握着一把玄青色的仙剑，略显古拙的剑鞘中，那仙剑仿佛冒着丝丝寒气，像是在蠢蠢欲动。
　　“你叫我？”
　　如雪看着那青衣少年，熟悉的眉眼，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呵，她心中轻轻一笑。又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了。
　　在这个地方，除了林家堡，怎么会有人认得她
　　而那青衣少年却冲了上来，神情中有种她看不懂的不安。
　　那是一种，仿佛沉淀了许久许久的情绪。
　　以致让这个少年迈上前来，抓住了她的手。
　　“雪儿，真的是你！你……”
　　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哽咽，像是夙愿得偿，一时不知如何而语。
　　而如雪抽出手，淡淡笑着说道：
　　“你认错人了。”
　　少年要说的话像是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了她半晌，像是要确定眼前看到的是否真的是他要找的人。
　　“雪儿，你不认得我了？”
　　他想握住她的肩膀，但手伸过去，还是停住了。
　　江如雪听见，他低声苦笑。
　　“我是唐钰，你记得吗？
　　是你说，要我来找你的……
　　我一直……都在找你…………”
　　江如雪看着他的脸庞，和自己记忆中的影像，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唐钰。
　　也难怪自己想他不起，因为自失去月如之后的故事，在她的记忆里，其实只剩下模糊的影像了，更何况，是他这个只露了一面的人。
　　她了然的冲他笑了一笑，但也有意识的忽略掉了他后面的话。
　　“原来是你……”
　　这少年，不，其实不应该再叫少年，唐钰看起来，至少二十几岁的年纪，就是比她也大了不少。
　　唐钰听了她这话，顿时喜上眉梢，然他没想到，如雪接着说下去：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唐钰的目光，在她几次重复的告诉他他认错了人之后，终于散去了那种夺人的光芒。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寻了这么久的人会忘了自己。
　　如雪也不明白，她只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是这一点，她好像常常忘记。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他将手中的玄青仙剑交到她手里，像是在完成一个承诺。
　　“还是……谢谢你。
　　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做，等事情结束，我会来找你。”
　　唐钰看着她的眼眸，深的像一汪海，像是要把她深深印进自己的记忆中，永远不要再看见她消失一样。
　　是他认错人了吗，相同的眉眼，只是为什么那眼神，不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淡漠疏离，又有一丝笑意，像是来自虚空，摸不透。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她跟他说，她叫江如雪。她跟他说，这是魑魅鬼剑，你拿好。
　　他拿着她的剑，玄青色的剑身上腾起丝丝凉气，寒入骨髓。
　　“总有一天，我会把剑还给你的。”
　　当时的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欠她一句感谢，可那次之后，却再没有机会说出。
　　唐钰的身影，渐渐走远了。
　　如雪握着那把剑，只觉得丝丝凉意围绕着她。
　　拔剑出鞘，刚才还似乎被封在剑鞘中蠢蠢欲动的仙剑，此刻像是刚喝足了鲜血的身体一般，霍然腾起一阵黑气。
　　“咔”，仿佛是下意识的，她松开手，剑落回了剑鞘中。
　　好可怕的剑。好像，是有意识一般。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那林家小姐比武招亲，有结果啦！”
　　“当然听说了，好像打赢她的是个叫什么，叫什么逍遥的人！”
　　“哈哈，林家那妞这么泼，总算是有人制得住她了。”
　　“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看上那林家小姐不知道多久了，要不是有你家那口子，我看你今天也得去参加那比武招亲去了吧，哈哈！”
　　“哼，你也别说我，你偷偷去看那林家妞让你家那母老虎逮着的事咱哥几个可都知道……”
　　“……”
　　喧闹之声甚嚣尘上，如雪讶然。
　　自己已经在这站了这么久吗？
　　是该回去了，或许刚才，她就与逍遥和灵儿擦肩而过。
　　与所有擦肩而过的故事一样，就是一个失神，一个回首的瞬间，便要穷尽他们，追逐的一生。

　　林家堡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个默默无名的少年人赢得了林家千金的擂台，成了林家堡入赘的女婿。
　　林堡主当即决定，两人择吉日成亲，席开三日，宴请武林同道。
　　天上皓月洒下一地清辉，玫瑰园中，是林月如一袭紫衣，翩然若仙的身姿。
　　如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今天没有赶过去，你不会怪我吧？”
　　林月如俏脸一红，娇嗔：
　　“你还说呢，下不为例！”
　　“这种事情，哪还有下次啊，我看你这次，嫁定了。”
　　“谁说的，要不是，要不是我让着他，他才赢不了我呢。”
　　“哦——~原来，你是故意的。”
　　“——才，才不是呢，哼，你这丫头啊，嘴巴不饶人，小心以后没人敢要你。”
　　如雪看着水一般的月色，笑了。
　　“有人要你就行了，要不要我，我可无所谓。”
　　江如雪侧着脸，月光镀上的银色轮廓，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迷茫。
　　“雪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有很多，不过，都不是那种喜欢。”
　　她回头看着林月如，玫瑰园的花像是为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从来没有此刻这么美丽过。
　　“月如，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他给不了你幸福，就离开吧——”
　　如雪看着盈盈月色，血池地狱的一幕一幕，像是剪碎的纸，被大风刮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月如，我想看你幸福快乐的活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美景之下，眼中蒙上一层雾。
　　林月如纤长形影，在十里花林中模糊了，满目的玫瑰园，也模糊了。
　　“雪儿……你怎么了？怎么会忽然说这种话……”
　　她躲开林月如的眼神，却恰巧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李逍遥。
　　“好啦，就当我没说过吧……你的新郎官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啊？雪儿——。”
　　林月如还待喊她，但她身影却已走远了。
　　如雪站在树后，看着月色之下，林月如因李逍遥的调笑而微红的脸，看着她的嗔怒，看着她的笑。
　　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吧，林月如爱李逍遥至此，那样难，那样险，那样苦痛，也没有离开过。甚至于，她为了他们，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很想问她，月如，你可曾后悔？
　　但每次这样想时，她又会笑自己的傻，自己明明，是知道答案的。
　　房间的灯，熄了。打开窗户，月光照进来，如霜似雾。
　　迷蒙的月色照着空荡的桌子，桌上的蜡烛，忽然被刮进来的风吹翻了。
　　她赫然一惊！
　　自己回来时放在桌上的唐钰交给她的玄青仙剑，没了踪影。
　　像是一种预感一般，她打开柜子，里面的东西有被翻动的痕迹，而那本《鬼剑剑谱》却不见了。
　　“江姑娘，老爷请你到大厅去，小姐姑爷他们都在那里。”
　　江如雪的心里，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像那柄玄青仙剑上霍然腾起的黑气，将她整个人，吞没进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