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尾巴][夏灰]冰海深处》天狩

9、约会

　　约会这种事情，光是听听名字灰都想叹气。从小到大经历过的约会没有一次留下快乐的回忆，全都是惨痛到让他恨不得抹杀的历史。比如说，和别人介绍来的女生约会，自己一不小心脱了衣服引发那个棕发女孩分贝150的尖叫，然后他呆愣愣地看着女孩一甩头发穿过人群中奔跑着远去，而周围的路人纷纷向自己投来“变态！”“真无耻！”“竟然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情！”“虽然长的很帅但是没想到这么没品，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了，这个社会到底在往什么方向发展啊，人将不人国将不国，救救孩子……”的眼神，搞得他窘迫万分，穿上衣服赶快低着头夹着尾巴逃掉；而和自己比较熟悉的女孩约会呢，即使对方已经默认了他时不时会突然脱衣服的习惯不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惊一乍，但是仍然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有一次他和那个剪着齐刘海的女孩在街上走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以前的对手来挑衅，他一把被人打飞出去撞在墙上，而天性不服输的他刹那间燃起了热血的烈火，也没管旁边花容失色的女孩就回打过去闹的昏天黑地，等到一身青紫但是成功地把对方揍到再起不能的时候，抬起头来已经不知道身处何方，而女孩早就没了踪影。

　　而再想想现在，他还没有和夏正式地约会过，两个人总是直截了当的上来就做，毕竟谁都不需要女人渴望男人给予的那种浪漫和气氛，更不愿意花费很多个小时像变态一样盯着商店里五花八门五彩缤纷的衣服。当然他也并不喜欢过于频繁的做，也许时不时去看看电影逛逛游乐园比起被夏做到昏过去要好多了，但是他从来没敢这么提议过。光是用想象都觉得可怕，游乐园是依靠大型设施来运转的，而夏如果真的坐上去肯定晕的东西南北不分然后吐一地要靠他背着回去。唯一能去的就是鬼屋，可是他又敢对着老天爷发誓，夏看到那些鬼怪绝对会亢奋异常然后一边挽袖子一边冲上去要和它们决斗直到把鬼屋整个掀翻。看电影，那家伙不睡着的概率是零；打游戏，游戏厅会和鬼屋同一个下场；去酒吧，夏一沾酒就会神经失常，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灰剥得一干二净也非常有可能；美食街，不光是烧钱更是自寻死路，因为美食街所在的地方正是FT集团和其他集团□□相纷争的地方，夏极有可能遇到敌人然后极有可能大闹一场。想来想去怎样都不安全，灰只好忍辱负重每个周末都被夏按在床上，墙壁上，瓷砖上，浴缸里做活塞运动，直到这一周，他终于受不了了。

　　“夏，周末我们去哪里啊。”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好这样单刀直入。夏有些诧异地撇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问的太奇怪了，侧躺在床上一边无聊地换着台一边说，“在家里待着。”他有些郁闷，这家伙果然打着那种算盘，话说夏就从来没感到过累吗？真是像野兽一样。“太闷了，我不要在家待着。我们出去吧。”夏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忽然一笑，“你受不了了？”灰刚开始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了之后一边气愤这家伙的直觉真是准到有如神枪手的百步穿杨，一边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开始语无伦次，“反正我就是不要在家待着了，要待你待。”夏翻了个身面对他，然后手掌悄悄抚上他的腰，“既然周末不做我们现在——”他一脚踹上夏的膝盖，“少来，刚才不是刚做过吗。”夏眯起了眼睛，直接压上他，“如果你周末不想做的话，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话。”

　　结果就是灰用这样的代价换取了周末两天的自由，想了想他还觉得蛮划算的，于是也不怎么生气，而且最终想好了要去哪里。在他们公司附近有一家冷饮店，就在上次去过的有金发美女的书店旁边，而他每天上班都会经过那里每次都想去尝尝但是总是没时间，这次就去那里好了。虽然不能在冷饮店吃一天，但是不管怎样先把夏拽过去就算成功，之后看情况行事就好。灰头枕着双臂一边单纯而快乐地打着如意算盘一边在心里叫痛，后边疼的厉害，真是的夏也不懂得放轻些力道，一会又想到这次周末大概能这么混过去但是下一次估计就找不到借口了，脸色又阴沉了下去。而夏远远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如万花筒，还在纳闷什么事情能让灰这么高兴。

　　周末灰推着一脸不情愿的夏出了门，然后上了地铁。一进地铁夏就死了过去，偏偏又没有地方坐他只好任由夏瘫在他的肩头，无视着众人诡异的目光。下一站进来的人很多，他拖着夏被挤到了人群正中央，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撩开他的衬衫下摆钻进去，手指陌生而粗糙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寒噤。变态？拜托，他又不是女人，如今世风这么日下变态这么横行吗？一边忍着不动一边又因为好奇心想看看到底是谁，但是人实在太多了他也搞不清。感觉到那只手已经爬到了他胸口的位置，灰觉得再也不能按兵不动了准备好好教训这个大叔或者大妈一下，忽然夏垂在他胸口的手臂一动，把衬衫下的那只手拉了出来，再之后，不轻不重的嘎嘣一声。这时地铁进站，他急忙拉着夏逃离了是非之地，也懒得去看那个手腕被夏拧骨折，痛苦地靠在了墙边的人到底是谁。

　　出地铁站之后夏恶狠狠地对着他说什么“因为我晕车你就敢让人随便摸，要不是我还有点意识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地被他摸个遍？回去我要好好教训你”之类的，他心里哭笑不得又真的有些开心，然而嘴上却不饶人恶狠狠回敬了夏几句，夏开始自己生闷气他也没去管，想到那个变态大叔遇到了夏这种人还真是悲惨，以后可能会去走上正道摸女人吧。

　　进了冷饮店，对着冷饮店里色彩缤纷的菜单和花里胡哨的名字有些不知道该选什么。因为他做的是调酒，所以甜品冷饮这方面也有着一定的知识，只不过很少亲自尝而已。年轻漂亮的小姐一脸职业化的微笑给他推荐了几个新品，他在犹豫的时候，夏却不声不响地伸过来手指要他点热火冰淇淋。他瞅了一眼连忙说不行，这种冰淇淋里面加了苏格兰威士忌，虽然量不多但是足以在一秒钟内把夏从一头野兽变成一只妖怪。他想了想，先点了双人份的刨冰和冷饮，然后拉着夏坐到最里面的位子，环顾四周。

　　这个店的气氛还不错，灯光很明亮色调也是轻快的，店里放着流水一样的轻音乐，客人也很少，只是靠窗那边似乎有个花痴在对着几个女人献殷勤，灰皱了皱眉注意到那个人颜色醒目的橙黄色短发，想想他们也没怎么干扰自己也就没再去管。刨冰上来了，夏一脸苦相看着冰山，再看看已经开始动勺子往嘴里送冰的灰，“你不觉得很凉吗？”灰一边把冰块嚼得嘎吱直响一边摇头，看着夏挖了一勺，刚放到嘴里就凉的皱眉，不由得有些报复的快感。从来都是按照夏的意愿，这回也该让夏听他一回了。灰一边心情愉快地享受着冷品一边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夏痛苦的表情，觉得约会还是很开心的，以后应该多尝试几次。走神之间手腕被夏握住，勺子掉落在木质的桌面上敲出闷响，夏的脸突然靠近，然后比起平时要凉得许多的舌头伸了进来。灰猛地向后仰身，后脑撞上了墙壁疼的他要流泪，他也顾不上疼了急忙左右斜看，似乎没有人看这里才放下心来，又恼怒地低声说，“你做什么！这里是外面！”夏一脸若无其事但是明显在心底偷笑的表情，“因为冰太凉了，你那里比较暖和。”看着灰红到耳根的样子恶质地舔了舔嘴唇，刚想再说些什么被灰塞了一勺子的冰，冰到他过了五分钟才缓和过来。

　　从冷饮店出来，一天的时间还很充裕，灰想去旁边的书店逛逛又觉得带着夏不大好，毕竟他对那个金发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如果夏乱吃飞醋就麻烦了。忽然他又觉得，这样双手插兜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要夏在他的身旁就好，所谓约会不约会的，最重要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至于做什么好像并不重要。嘴角微微弯了弧度，他侧头看着夏，夏莫名其妙地回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好像很是无聊。然后夏突然说，“灰，我们是在约会吗？”他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吧。”夏又说，“约会的话，不是要牵着手才好吗？”说着就把他的手从兜里抽出来，从手臂下滑直到握住手掌，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背。他没提防这一招，有些不情愿地扯了扯，“两个男人手牵手在外面逛好像有些奇怪啊，还是不要了。”夏无辜又欠揍地说，“反正是你提出要约会的，我只是实行约会必须要实行的项目而异。”灰咬牙想，刚开始见到夏的时候还觉得他一点正常的常识都没有，现在看来好像他只是懒得用而已，真正需要运用的时候他好像明白的很。虽然仍旧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还是回握住了夏，感觉温暖渐渐从掌心蒸腾到四肢。奇怪，人的体温应该都是36°左右吧？就算人与人之间有一定的不同，应该也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市的中心广场，这里一向是被情侣们霸占的地方，一个个长凳上基本上都是靠在一起的情侣，而因为喷水池的存在让气氛变得更加浪漫。灰走到喷水池旁往下看了看，全都是闪闪发光的硬币。手指伸进裤兜里翻了翻竟然真的翻出了几个，抛一个给夏道：“你也来许愿试试看。”夏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硬币，“这个有什么意思啊，又不会真的实现。”灰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默念了几句然后把硬币丢到了喷水池里。夏看看他，也只好许了愿然后扔了硬币。灰转头看着夏，“你许的愿望是什么？”他不指望自己能猜中夏那奇特的思维究竟有什么愿望，所以也根本没有去想，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而已。然而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夏。

　　那是真的“火龙”。眼中流光溢彩，像是熊熊火焰在那双本就热烈的眸子里燃烧起来一样，闪动着的希冀和张扬让灰禁不住心脏一震。夏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喷水池看，然后慢慢地说，“我希望，找到伊格尼鲁。”灰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在这个名字传入他的耳朵的时候他的心脏却莫名其妙的一沉。甩甩头想驱走那种让他难受的不快感，他勉强笑了笑，“他是谁？”夏恢复了常态，“我的老师，或者说……养父。”灰皱了皱眉，以前从未听夏提起过他的过去，更没听说过夏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以前为什么不和我说？”夏仰头看了看阳光晴朗的天空，脸上带笑，“以前是以前。另外，灰你许的什么愿？”灰一边暗想你别想这么就转移话题一边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希望……我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夏愣了愣傻在那里，然后大叫起来，“你这是犯规！！神才不会实现这样的愿望呢！”灰反驳回去，“神才不听你的呢！我爱许什么愿就许什么愿，你也管不了。”而事实上，他也当然不可能许这么孩子气的愿望，只不过是逗夏玩玩才这么说而已。

　　灰低头看着满池子的硬币，低声说不知道跳下去的话能捞多少钱上来，话音未落夏在一边兴奋地挽起袖子还叫着那就快点跳下去吧什么的，然后想要做高空跃水的动作被他死死拉住。如果被警察发现了他们可是要被关拘留所的，夏是不在乎，他一个普通公民可就受不了了。他一边从后抱住夏的腰一边在他耳边说，“你听没听过这个传说啊？如果两个人投的硬币刚好重叠在一起他们的愿望就绝对都能实现。”夏转头看了看他，灰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刚才投的硬币重叠在一起，而你跳下去又把它们打乱了不是愿望就不能实现了吗，笨蛋。”夏非常不信任地看着他，“哪有那种传说，你胡说的吧。再说……两枚硬币重合在一起的几率也太小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停下动作，坐在了紧挨着水池边沿的长椅上。灰松了口气，那个传说的确是他情急之下胡编出来的，现在夏没闹出事情就好。不知道为什么，灰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夏就那么想要实现那个愿望吗？那个叫伊格尼鲁的人，到底对夏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啊，为什么夏又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他又恶质地想，夏既然那么喜欢这个伊格尼鲁，难道他有恋师恋父癖？说起来这个伊格尼鲁一定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能教出天性暴躁的夏，要么身怀绝技要么同样天性暴躁。一边想灰一边头痛，看了看那个情绪太容易冲动的家伙，心想在外面果然还是非常不安全（对一切接近夏的人和事物来说），于是把夏拽了起来，闷闷地说，“算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