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求姻缘 ...
-
我不想少主知道这件事，不止是因为自尊。
‘卿非凤’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竟然给我吃蝶单罗，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和我……事后怎么想都像是在解毒，他不怕毒盅反噬么？还有小非去哪里了。这都是疑问。这种烂事肯定会让两个门派起争斗，但太没意义。
随后少主他们也赶紧来询问我身体如何，问我留书说身中剧毒是怎么回事。我只说火玉宫帮我解了毒。少主还说改天要亲自道谢。
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少主他们没带着我长途跋涉，就在扬州城先安顿了下来。由于我最近太过折腾，祁红建议去城外的天宁寺烧香祈福。
我们一干大男人都有些踟蹰，天梨欢喜的叫好。
清幽古刹，缭绕檀香。确实让人心境平和不少。
祁红把我按在蒲团上，让我一定要诚心许愿。她一离开，天梨就挨过来在我耳边说悄悄话。
“水色。旁边的观音殿可以求姻缘的。我们去摇个签吧。”
我眯他一眼，这个小男人……
观音殿的陈设就与佛堂不同，佛堂的金色肃穆莲花，在这里换成了莲花本色。
天梨拿了签筒，一个劲拉我跪下求签。
我说：“我是陪你过来，我又不信这些。”
天梨马上责备我：“竟然当着菩萨说这样的话，当心菩萨怪罪你的。快求个签赔罪。”说完硬把签筒塞给我。他自己闭着眼睛虔诚的摇签去了。
两只签落地，天梨拉着我去解签。
老和尚念出签文，天梨的签是：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老和尚笑道：“上吉。好事近了。”
天梨捧心一笑。忙把我的递上去。
“当风点烛空疏影，恍惚铺成镜里花，累累河山待收拾，怎知只是幻浮槎。”老和尚看看我：“施主这是下下签。”
天梨一慌，忙说这是我刚才得罪了菩萨，要我再去摇。我说等菩萨消气了我再去求。他才打住。
看到和尚我才想起在雾竹林里，释尘子他们似乎是在追赶火玉宫的人。火玉宫虽然是个冷癖的门派，与江湖上的各个势力却一直保持着人情往来，性格孤傲却不得罪人。少林是武林泰山北斗，况且佛门清净，慈悲为怀。这两个之间怎么会结怨，实在想不透。
天梨又去别处烧香，我就没跟着凑合了。
在观音殿待了一会儿，高大的殿门外却走进一个人，头顶纱帽。
我念出来人的身份：“卿……宫主。”
卿非凤今天却正常很多，问道：“伤势好些了？”
我说：“嗯，恢复的很好，就快痊愈了。”然后很直接的问他：“你们宫，为什么有两个卿非凤？”
卿非凤叹一句：“小水色就是这点让人没法招架。”他理一理帽沿的青纱：“火玉宫确实有两个宫主。你见到的是宫主卿非凤。我是少宫主，卿心驰。”
这宫主和少宫主的关系是不言而喻的，我吃惊道：“你们……”
卿心驰忙说：“想哪里去了。你看我跟他像么？长辈而已。”
卿非凤的样貌本能浮现在我脑海，我说：“他那个样子，谁能像他。”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卿心驰没有害我，我对他的态度差了些。
卿心驰却完全没介意。
“我来是告诉你，别去参加武林大会。因为今年，宫主会去。”
我想起那天卿非凤说要当着天下人杀我的话。
这个人就是个恶霸。
我对卿非凤说：“你看我这身子。也没法去啊。怎么，少宫主有什么隐情相告？”
卿心驰倒是一怔，可能以为我已经把被卿非凤威胁的事忘了，便说：“没事。只是江湖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了。我这个人，比较热爱和谐。”
……
再次回到浣溪纱。我感觉如同新生。每天习武，修图，进工房打铁，还把补药当饭吃。
饭桌上，大家都惊讶我的食量。
“水色，你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天梨看着我吃空的三碗饭。“每天还有那么多补品。你真的没事吗？”
少主柔声道：“调养身体的人，都是这样吧。胃口好是好事。”
我鼓着腮帮子，傻笑。
不让我去武林大会？卿非凤你这个地头蛇想一跃成龙？来杀我啊，谁怕谁。
我咬牙撕扯一个鸡腿。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小爷我的计划就是要让你出糗丢人。让你当上武林盟主也是灰头土脸！让你知道即使是大象也不能激怒蚂蚁！
天天努力奋斗，日子很快过去。庄上的全体人员已经开始风风火火的准备武林大会的行头。
银针开始跟我讲解舞林大会的各门活动和规矩。
“你满了十九，还不到二十五岁。目前能报名的活动有大擂台，四季战，兵甲集会。顾名思义，大擂台是在洛阳城中最大的擂台上举行，每次同时上十名选手，对战方式是混战。挑你觉得能打败的人，一刻钟的时间内把他打下去。没有击倒任何对手算出局，击倒几个对手，无限制。也就是说，你最多能一打九。擂台是木制的，铺着羊绒地毯，三面掌门人看台，一面百姓围观台。别看这地毯，很多习武的人都不习惯，因此落败。”
我问：“一定要本家功夫？我的瓶瓶罐罐不是没用了。”
“功夫出处不限，可以用小玩意，但不能伤人，不许用毒。”
我狡黠一笑。
“四季战则是模拟一年四季的水、火、风、冰四个自然环境。考验侠士对环境的适应和应变能力。对战方式，是三人战。人员由抽签决定。”
天梨插道：“去年这个项目的得主，是银针！” 我道：“一个门派的抽在一起，岂不是可以联手对付对手？”
“确实可以。”
“兵甲集会就是你的强项了。你准备在会上展示你的六道浮屠吗？”
银针这么突然一问，我眼神闪烁一下。
目前这个时机，好像不太合适跟他们说，我的魂练已经不是六道浮屠……以前我一直认为，出名就乘早。但发生这些事情之后，我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有些保留。
我一挥手，道：“六道浮屠太没难度，不值得炫耀。下次吧。”
天梨吸气：“水色，人家练出六道浮屠，最早的也有五十岁了。你才刚满十九！怎么能比。”
银针沉思一会：“水色这样做也有道理。”
天梨有点失望，瘪嘴。
我说：“不过凡事还要看情况，先带着吧。”
“……”
“…………”
出行前一天，我拿出六道浮屠。
天梨示意可以碰吗。
我回他个眼神，随便玩。
银针平时动作不紧不慢，却先拿到了手里。
一块有六个小洞的石头，埙一样的。
天梨道：“怎么这么不起眼啊。”
少主说：“魂炼料其实是一种液体，用魂炼料与武器的铁水融合，才能铸造出附魂的武器。液体不好保存，而且为了防止被窃走，魂炼师们就把它融进各种东西里面，选好了武器再融化来用。所以魂炼师都是很会藏东西的。”
天梨道：“所以，它现在就是一个埙咯！”
我点头。
祁红已经提前好多天，带着她的绣女大队出发了。
我们四个男人便衣轻骑，这次前往洛阳的速度就快得多了。
到碧水山庄的时候，我紧张了一下，少主却只在马上停驻一会儿，说武林大会的场地是在洛阳的南面，所以不会住东面的碧水山庄。
我松口气。
华灯初上，我们到了投宿的客栈，锦鲤苑。
我一进热闹的大厅，却觉得除了气派点，和别的客栈酒楼无异。但宾客里面随便挑一个，都是叫得出名号的。
银针对着窗边的一桌白灰衣着的女人给我介绍：“那是就峨眉弟子。”
我放眼望去，眉清目秀的还真不少，我说：“哎呀，怪不得我们庄里的美女少，原来都做尼姑去了！”
少主噗呲一下：“水色，你这句话说的恰是时候。”
啊？我还在愣怔。耳朵被人一拽。
祁红的绣花手拧着我的耳朵，春面含笑：“原来水色公子这么瞧不上我们女绣阁的姑娘啊，那随我来给些意见如何……”
我被拧着耳朵往后堂拽，用眼神向他们求救却得不到同情。被拽出前厅的时候，目光对上一个娇俏身影。
叶田田也认出了我。但我随即被祁红拽走。
明天就是大会第一天。天夜才黑不久，客栈的后院格外安静。
习武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事，比武及其消耗真力。这时候还比划、练武那都是半吊子。锦鲤苑是住名门、高手的地方，这时候都各自在房中或打坐或休息。
只有一个房间显得有些忙碌。
我把千里眼搁在眼前，透过半开的窗门，看见遁空方丈和华山掌门叶复峨眉目慈师太，各带了一名门人在整理明日比武抽签的名牌。但此时房里只有五个人。
放在桌上的名册上，火玉宫的还是一片空白。
放下千里眼，脚下的回廊传来脚步声。我马上跳下廊顶，一下撞上这人。
摆满名牌的盘子掀翻在地。
“哪里来人这么冒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帮你捡起来。”
我不会打马吊，但却出于好玩练过摸牌。拇指轻轻扫过一个名牌时，我确定这个是卿非凤。
峨眉小姑娘重新端起盘子：“早些回房吧。不要乱跑了。”
我假装迷路，胡乱让她指了个方向。小姑娘一走，我得意一笑。回客房的路上有点儿心虚，毕竟我惹的是三大掌门，往身后回看了好几次，确定没被发现。
锦鲤苑虽然没温泉，但这大澡池也够滋润，我把胳膊架岸边仰头闭目享受。
“谁？！”窗外的响动证明我真的被盯梢了。
我裹上浴巾爬上澡池，往窗外一看。
……原来是只小白猫。
我把小猫拎起来：“才被祁红大姐拽了一回耳朵，你小样的就来给我解气，哈哈哈哈！”
可怜的猫用爪子挠我揪耳朵的手，被我一次次拍回去。还生怕被塞进水里，一直绵绵惨叫。
喵……
泡了澡，逗了猫。回房睡觉。
为了防止侠士们在武林大会前私斗，锦鲤苑的客房都是两人一间。意在出了争持，也好有个劝架的。
我抓个毛巾搓着洗过的湿头发，推门进房间，打个呵欠。
天梨小家家的坐在床边叠衣服。
他看了我几眼，我故意当没发现，。他忍不住，挪到我旁边。
“水色……”
我就怕他的墨迹，把毛巾往头顶一盖，利索道：“梨妹妹，有话快、直说。”
天梨一嘟嘴：“人家是怕你不高兴才不贸然问你。”
我道：“高兴不高兴你还不都是要问。快快，别把你憋死了。”
天梨更不乐了，扭个身背对我。
“我说梨妹妹，你对我这撒娇模样让那个悲催南门夜看见了，他肯定吃醋吃到撑。”
天梨马上转身：“你！……”
“好了，你不是有事问我吗，说吧说吧。”
天梨道：“那个人是谁？”
我真的有一秒没明白，但也只有一秒。我还真的不高兴了，被问到就自然会去回想，那种经历任谁都不想去回想。
“虽然你平时都说自己的武功是轻功、守招为主。可是，能强迫你的人，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吧。他是不是也来参加武林大会？”
我第一次回答不上天梨的问题。
他还进一步追问：“你这次离开浣溪纱究竟发生什么事？甚至上次，你掉下吊桥那些天有遇到什么事？真的只有送南门非回家而已，没有别的遭遇吗。”
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事都开始不能慷慨的说，很多事没法再肆无忌惮的做。
“天梨，我不是不介意，不是想就这么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卷入是非，对浣溪纱会有很大影响。任何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是让你们高兴的事情。”
天梨看我的眼神就是很意外。
我叹一声，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拍拍天梨的肩膀：“色小爷我，就当是小倌免费服务了。”想想卿非凤的脸和身份，这么意^淫还真是解气。
“你还真是！……好了，不理你了，总没正形。”
熄了烛火，月光透过窗棂撒到床边。我躺床上翘个二郎腿。十年报仇？小爷我可等不了。我打不赢你，但能算计你！卿非凤，这个武林大会，你会很忙的……哈哈，我好像都体会到报复的快感了。欣然入睡。
窗外那只白猫又轻嚷一声，喵……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求姻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