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一夜无处

2、第 2 章

　　高考成绩出来了。
　　言晏无精打采。
　　“言晏！你考了690分啊！”老妈一脸兴奋。
　　言晏眯起眼……这种感觉……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这次看清楚老妈的表情，却发现，四周都定格住了。
　　他闭上眼睛，任凭黑暗将他再次吞噬。

　　醒来第一眼，老妈在他床边。
　　“儿子啊，这个学校好的很，为什么还要再念呢？”
　　“妈，你先出去让我静静好不好？”
　　老妈讪讪地走出门。
　　门一关上，言晏闭上眼睛。
　　再次……回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瞬间，言晏感到有些绝望。

　　翌日，去学校。
　　当他看到江逸清时，呆住了。
　　为什么，这个人变成了一头黄毛？
　　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变，可是他变了？
　　这说明什么？
　　言晏忽然激动起来，这说不定是一个转机——一个可以帮他逃离这个局面的转机。
　　放学后，江逸清走在前面，言晏追了上去。
　　“江逸清，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江逸清听着MP3，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作声。
　　“江逸清，你知道怎么走出高四这一年吗？我已经重来了两遍了。”
　　江逸清呆住了。

　　一个幽静的茶吧里，江逸清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拨弄着玻璃杯里的吸管。
　　“你知道怎么办吗？”
　　“不知道。”
　　“你……！”
　　面对干脆的回答，言晏气急败坏。
　　江逸清直视着他。
　　“言晏，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重复这一年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
　　“你看，这个基本问题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解决办法？言晏，你知道我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了吗？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六次了。”
　　言晏呆住了。
　　六次……
　　那不就是说，江逸清实际上已经比自己大了六岁了？
　　言晏一脸震惊地看着江逸清。
　　“多么无聊的六次重复啊，每天面对相同的老师，相同的学生，相同生活轨道，让人……”江逸清啧啧嘴，没有说出口。
　　但是言晏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感情，他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这样不断地活下去，一时间有些恐惧。
　　江逸清拍了拍他的头。
　　他比言晏要高半个头。
　　“那……”言晏觉得自己的嗓子很苦涩，“会不会有解决的可能？”
　　“不知道。”
　　言晏抬起头看着江逸清，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差，可是江逸清是他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了。
　　江逸清看着他的样子，心下一动。
　　这样的言晏……
　　真是可怜。
　　“好了，不要害怕，至少还有我啊，六年我都一个人捱过去了……”
　　江逸清不说话了。
　　因为言晏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这个少年眼中滚落。
　　滴在江逸清手上，让他觉得这眼泪如此滚烫。
　　他笨手笨脚地擦去言晏的泪水，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言大少爷，你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言晏，你别哭了啊！”
　　“小祖宗，我求你别哭了……”
　　“这里是茶吧，你哭的这么凄惨，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地了啊！”
　　……
　　言晏红着眼，红着脸回了家。
　　江逸清红着眼，黑着脸回了家。
　　“哎哟，那个黄毛小混混把那个好学生给……”
　　“现在的社会啊……”
　　明天——不，今天回家路上就把头发给染回来！
　　江逸清黑着脸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