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再见》子无言

2、是开始亦是结束。

　　阳光透过被风吹开的窗帘照进来，室内瞬间洒下一小片金黄色，孙尧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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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缓缓的降落在T市的机场，中国人好像特别喜欢拥挤，明明只是下个飞机，却非要弄的好像迟了一步就会少了什么。麦秋不着急，仍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同一航班的乘客从自己身边穿流而过。

　　待人流渐少，麦秋这才站起身向出口走去，漂亮的乘务员小姐双手交叠放在腰腹部，微弯着腰礼貌的祝他们旅途愉快，声音清丽温婉。

　　天气很好，初秋的天气，冷热适中。午后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还带着微微的暖意。从机场托运部取过行李，麦秋随着人潮缓缓的往出口走去。

　　机场的出口永远是簇拥着一群接机的人，有不少拖着行李从她身边匆匆走过，麦秋低着头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却被一个急着赶路的人撞了个踉跄，手机摔在地上划出去老远，对方愣了一下帮麦秋捡好手机还给她，连声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麦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NOKIA手机的经典款式，样子虽然不算好看但好在经摔。“没关系，反正也没有摔坏。”麦秋朝对方笑了笑回答。

　　等待出租车的人并不比接机的人少，排了很久的队伍才轮到自己。不由的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告诉黎川让他来接自己了。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扔进汽车后座，麦秋向司机报了地名便一股脑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摆弄起了手机，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挂的孙尧送给她的吊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不由的有些懊恼。

　　给孙尧发了好几个信息都没回，麦秋耐不住性子想要告诉孙尧自己不辱使命成功归来的消息，便拨通了孙尧的电话，手机通了却迟迟没有人接听，想着等一下当面见到孙尧直接给她惊喜也未尝不可，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外来车辆是不让进入小区的，麦秋让司机在京华小区门口停了车，便拖了行李往里面走，小区不复平日的安静，异常的喧哗和吵闹。尤其是靠近孙尧住的哪一栋楼，楼下围了一圈人，甚至还有电视台过来采访。麦秋带着诧异拨开围观的人群往楼道里走，却被维持秩序的警察给拦了下来：“您好，我们是XX公安局XX分局的干警，我们现在正在处理案件，请您配合。”

　　周围人还在兀自讨论着，听说是802那楼得女孩子，年纪轻轻没想到啊，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挺漂亮的…，麦秋的脸色都白了，扯着警察的手就问：“是不是802房的出事了？我是她朋友我认识她，你让我上去吧。”警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用传呼机向上级说了什么，转身客气的问麦秋：“请问怎么称呼？”

　　“麦秋。”

　　“麦小姐，需要麻烦您和我们去一趟公安局，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下您，希望您配合。”

　　“好。”麦秋回答。

　　跟着警车到了T市公安局，陪同麦秋一起前来的警察之一给麦秋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双手递上一张名片介绍道：“我姓安，你叫我安警官就可以了。”

　　“好，安警官。”麦秋象征式的喝了一口水问：“802的那女孩子没什么事吧？”

　　安警官沉默了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指着上面的一张图片问道：“请问麦小姐您认识这位是谁吗？”

　　麦秋只看了一眼就笑了笑点头肯定的说：“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是我朋友孙尧。”

　　“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吗？”安警官又指着另外一张纸上的男性图片问。

　　“不认识。”麦秋认真看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戊定的回答。

　　安警官了然的点了点头，拿出纸笔在上面记录：“那么请问在今天之前孙尧有没有单独和你联系过或者说她有没有什么情绪失控的过激行为？”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麦秋摇了摇头回答：“我去法国之前就已经和她说好了，大概去半个月就会回来，所以并没有保持刻意的联系。”

　　安警察皱眉思考了一会，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和对方说着什么。麦秋有些烦躁的摆弄着眼前的水杯，内心隐隐传来的不安感让她如坐针毡，在安警官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率先开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朋友孙尧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抱歉，麦小姐。请您别激动。”安警官一边安抚麦秋的情绪一边轻声说道：“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安警官将资料重新放回抽屉锁上，停顿了一会才沉吟道：“虽然很抱歉，但我们又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的朋友孙尧在昨天下午14点左右，杀人之后畏罪自杀。”

　　麦秋的脑子哄的一声，身体却率先做出反应，‘哐’的一声站起身来，桌上放的一次性水杯里的水因为忽然的震动撒了出来，麦秋盯着安警官忽然笑出声来：“你开什么玩笑，小心我告你诬陷。”

　　这个玩笑话实在太冷，一点也不好笑，麦秋笑着笑着就收了声。安警官微微的皱眉，歉意的说道：“很抱歉，案件我们已经详细调查清楚了，麦小姐如果还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过来咨询。”说完看见麦秋的表情终究还是不忍心，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个是孙尧出事之前请的的律师代表，也是这个案件的知情者，有些问题我们这边不好透露，或许你可以询问他…”

　　安警官后来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了，麦秋机械的接过名片，和安警官告了别，浑浑噩噩的往门外走去，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知道原因。

　　许孟庭接了电话便匆匆赶到公安局，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孩抱着膝坐在公安局门口的楼梯上，他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几步，在麦秋前面站定，小心翼翼的说道：“您好，麦小姐！”

　　麦秋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似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木然的问道：“你就是许律师？”

　　许孟庭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的样子，伸手递过来一张纸巾，问了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麦秋理所当然的回答，却在许孟庭的注视下将手摸向自己的脸上，这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是湿答答的。麦秋甚至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擦干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眼泪像断了线似的齐齐往外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许孟庭叹一口气，他第一次见有人可以哭的这么安静，眼泪只是平静的往下掉落，过程中麦秋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了看心中也觉得有些许不忍，将手中的一封信交道麦秋手中：“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不过我觉得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你手中的这封信是孙小姐在出事前10天委托给我的，看了信你或许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许孟庭停顿了一会，语气强烈的说道：“不过，你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谈话，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麦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许孟庭的车，汽车绕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终于在京华小区停下，麦秋如梦初醒，她盯着窗外看了好几秒，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东方大厦。”

　　“好。”许孟庭应了一声便调转车头往另外一条街驶去，才开到一半，麦秋却又突然叫停，她犹豫着说道：“许律师，对不起，我想我还是要回京华小区。”

　　许孟庭没有多说什么，一声不吭的又调转了车头。

　　站在802的门外犹豫了很久，麦秋才哆嗦着手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人一走进去，房门就因为惯性‘咯噔’一下锁上了。房间整理的依旧整洁，麦秋闭上眼睛都能分辨出，右边阳台上放着的是孙尧喜欢的画，客厅书架第二层放的是她和简凝最喜欢的漫画、电影碟片和小说。冰箱里说不定还放着他们最爱的食物。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顺手扯过放在一边简凝买的卡通心型抱枕。麦秋撕开了许律师交给她的那封信，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又重头到尾再看了一遍，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初秋的夜渐渐的开始凉了。

　　我们距离究竟有多远呢？

　　我再也衡量不出来了。

　　天渐渐的黑了。

　　我终于再也看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