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nge Feeling》燕过留文

20、 意外，躲不过

　　真是谢天谢地，邵远成功地通过了期中考试，还得了个82分。篮球队在石教练的带领下，众志成城，连闯数关，总算是皆大欢喜。大家相约今天放学到“天仁”庆祝。
　　我匆匆做完值日，拎起书包就冲出教室，做值日已经害我迟到了，要是再磨蹭就会有人想砍人了。我选择抄近道从小楼梯下去，想再争取个十几二十秒。
　　“小白。”推开安全门的刹那，我听到有人喊我。
　　“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是这个时候，遇上了谈一琛。明明看他走出教室的嘛，先前还松了口气呢，谁知他又杀个回马枪，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他一步步向我走过来，带着最近才染上的忧伤气质。
　　“我今天有事，赶不及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急急地回答他，话一出口才觉得有点耳熟，才想起上次好像也是这么敷衍他的，可是这次我是真的真的很认真地回答他，我是真的有事，而且，是真的已经迟到了。
　　显然他并不相信我的借口，反手一把拉住我道：“你不要走，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讲。”
　　他拽得我紧紧地，我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这家伙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记得小时候和他扳手腕我还经常赢的呢。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我抬腕看了看表，“OK，五分钟。”我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
　　这不让还好，一让步，就像替谈一琛开了闸门一般，他的情绪如洪水般地汹涌泄出。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邵远在一起？他有什么好的？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既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你。他只不过高点帅点，进了个什么篮球队。可我呢，我长得不差，人也不矮，还是个班长，更重要的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我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他知道吗？！我知道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什么样的电影，爱穿什么样的衣服，他知道吗？！你不该和他在一起的，你们根本不合适，只有我才是你最合适的男朋友。”
　　我苦笑，这个谈一琛真是来势汹汹，当我刚刚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第二轮进攻又开始了。
　　“OK，就算你不和他分开，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跟你一起这么多年，没理由你一点也感觉不到我是多么地喜欢你。你和邵远一起我不怪你，但你也应该给个机会我与他公平竞争，你就这样每天躲着我，算什么意思呢？”
　　“你不要这样。”当他第二潮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回应的准备，“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这和邵远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使没有邵远，你也一样是我的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比呢，你是你，他是他，你有你的特点，你的长处，自然也会有许多女生欣赏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欣赏我呢？我有什么地方不好，你说呀，我可以改的。”他拉我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拽得我一阵疼痛，完了，这家伙开始钻牛角尖了。
　　“不是我不欣赏你，我当然欣赏你，你有很多优点，乐于助人，有上进心，学习和工作都很努力。可这与喜欢一个人是两回事，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是一种感觉，反过来说，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又懒又笨，又凶又烦，我还真觉得奇怪，我哪里又值得让你喜欢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口不择言了，要是蓝翼和艾悦知道我这样形容自己，不知作何感想。
　　“不是这样的。”他还真激动起来了，来年感两只手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放，“你哪里都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女生。”
　　我以为我听到这样的夸奖多少会得意一下，可涌上来的情绪却是无止尽的愤恨，难道我真的没办法说服他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使劲挣脱他，反过来揪住他的领子，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装什么淑女了，最好来个野蛮女友的造型吓退他算了，“我对你没感觉，我们没可能的！”
　　“可是……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他的气势果然弱了很多，在那边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这或许只是一种潜意识，只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你自己喜欢我，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啊，你很快会发觉你现在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的，谁还会来喜欢我啊。”
　　“苏荃。她喜欢你很久了，你给她一个机会呀，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感觉胜利在望，至少我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是想摆脱我才这么说的吧，苏荃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她又怎么会看上我。”谈一琛一脸的不相信的，但情绪显然较刚才要平静了许多。
　　“鬼才骗你呢，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谈一琛见我生气，又马上顺从起来，我还以为就这样搞定了呢，隔了半晌，他又冒出一句话，“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慢慢来吧。”我很厥倒地望了他一眼，准备开溜。谁知他身手比我更快，又拉住了我的手。
　　“又怎么了，我真的下面还有事。”
　　“我想抱一抱你。”还没等我做出回应，他的双臂已经搂住了我。天哪，这是什么事啊，算了，抱就抱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抱完就可以下楼了。
　　我顺从地就让他这么搂着，突然发现他的胸膛其实很宽阔。
　　我从小楼梯飞奔而下，到了大厅，果然扫见一干人等不耐烦地神色。
　　“小白，怎么那么久，不像你哦。”艾悦习惯性地靠过来，勾住我。
　　“哦，今天做值日。”
　　“咦，邵远没跟你一起下来吗？他上去找你了。”
　　“没有啊，我是从小楼梯下来的。”
　　“哦，他是从大楼梯上去的……”艾悦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可他也上去很久了，怎么样也该下来了吧。”
　　我还惊魂未定，并没有留意到艾悦在说什么，知道看到邵远沉着一张脸从大楼梯走下来，我才突然意识到艾悦的那句“上去很久了”有着什么样的含义，他不是看见我和谈一琛吵架了吧，我心里顿时漏跳了一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邵远。
　　“OK，人到齐了，Let’s go。”李晓见邵远也下了楼，叫着率先出了教学楼，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我和邵远之间的不对劲，纷纷谈笑着前往“天仁”。
　　我任由艾悦拖着往前走，脑中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思维，好像短路了一般，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直到在“天仁”坐定，才稍稍缓了缓劲：要是邵远看到了我和谈一琛谈话，那他就应该了解我的心意和立场，要是什么也没看到，那也没什么事，可万一……我心中又掠过一丝不祥……要是万一他只看见谈一琛和我抱在一起呢？刚刚平静的心绪又纠结起来。算了，反正我又没做错，随他怎么样好了，再说了，不会那么巧吧。心中打定了主意，我反而镇定起来，恢复了常态，照旧和大家热切地讨论这次的期中考试和篮球队的大获全胜。反观邵远，他的眼中透着令人心寒的冷漠，一如我们刚刚见面时的样子。只是他平时就很少参与大家的闲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除了我。
　　“对了，这个礼拜六是蓝翼的生日，我们准备在她家里给她过生日，下午两点，希望到时大家都能到。我们给她一个惊喜。”好容易才等到蓝翼去洗手间，这家伙，喝了两三杯茶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计划只有我和爱悦知道，我们俩就不能同时离开，害我和她只好轮番佯装去洗手间，可每每邀请蓝翼都被拒绝了。
　　“是哦，时间过得还真快，没问题，一定到。”李晓首先接了我的话，“对了，刘思睿，你和你那个什么兄弟不是也那天生日吗？大家一起过好了。”有时候还真得感谢李晓的“包打听”名号，既然他提到了，就不用我再借什么其他的名目去把周浪平请来了。
　　“好啊。”刘思睿很爽快地答应着，接着似是略一思索，“我没问题，浪平的话，我还要去问问他。”
　　“恩，那我们就瞒着蓝翼学姐吗，万一她不在怎么办啊，我们不是白跑啦。”真不枉我和艾悦装得这么辛苦，连敏仪都看出来我们是为了瞒着蓝翼。
　　“放心啦，我昨天已经下过‘定单’了，要她周六留在家里，不过她应该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多人去。”嘿嘿，以那个家伙的智力，是不是意识到这个礼拜六就是她的生日还是问题呢，我在心中悄悄地加上了一句。
　　“那我们约好一点三刻在蓝翼家楼下的那家蛋糕店集合吧，大家不要迟到哦。”艾悦略显兴奋道。话音刚落，蓝翼就回来了，大家齐刷刷是急刹车的表情。
　　蓝翼莫名地环视了我们一眼，见大家都不说话，就更加可疑了，她正要发问，我站起来道，“我去洗手间。”爱悦也站起来道，“和你一起。”
　　我俩迅速地撤离餐桌，只听蓝翼一边落座，一边嘀咕道，“怎么又去啊。”
　　散了场，大家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回家，邵远和往常一样送我回家。
　　从“天仁”到车站的这条路已经熟地不能再熟了，可今天却显得特别地长，仿佛怎么也走不完似地。我和邵远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早就想好了，谁叫他今天一下午都是那副死样怪气的脸，反正他不问我就不说，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是邵远今天也特别沉得住气，丝毫没有想跟我讲话的意思，只是很不自然地在我俩之间推着他的“坐骑”。平时的时候，即使是很不舒服，他都要用左手推车，会很自然得走在我身边，把自行车推在外道，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将车夹在我们中间，我不是没有意识到他的反常，可心里却认为他将今天在小楼梯里发生的事太大化了，有没有必要斤斤计较到现在，退一步说，既然心里不高兴，为什么不问出来，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想给我吗？
　　还没想出个头绪来，车站已经赫然眼前，我还想和他争辩几句，突然看见我要的车已经入站了，我回头望他，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拜拜。”
　　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其他的话来回应他，只得也匆匆道了句拜拜，挤上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