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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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贺小梅知道自己喜欢上离歌笑的时候，歌哥已经和燕三娘在一起了。
于是，本就难以启齿的话，如今，更难开口。
此时一枝梅的生活很平静，严嵩倒了，应无求死了，没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他们的命，也没人挖空心思地给他们使绊子，平静地有点不可思议。
也许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小梅才有时间任自己胡思乱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离歌笑，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心里除了他装不下别人，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堕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娘拎着食盒又去了后山，去看歌哥了吧。没任务时，歌哥总是一个下午都呆在那儿，荆如忆和应无求的墓旁。小梅曾经陪着歌哥去过一次，之后，他便再也不愿去了。那个地方，会让他心疼。看着歌哥用怀念的语气和他的亡妻说话，看着歌哥用无奈的眼神扫过挚友兼死敌的应无求墓碑，脚下，还有红颜三娘准备的吃食。小梅突然觉得自己随时会哭出来，明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可还是忍不住嫉妒。够了，真的够了，歌哥，你心里在乎的人多，我知道，我认了，我不求别的了，只要你记得贺小梅这个名字就好，就好……
“嘿，小梅，有任务了，咱们去打山贼！”柴胡很是兴奋地冲着发呆的小梅说道。在“醉生梦死”里憋了很多天了，虽然是个小帮派，没多少人，不过，有菜总比没菜好，而且，“呵呵，哈哈！！！”看着柴胡捶桌狂笑，小梅很是纳闷，
“胡哥，你笑什么？”
“哎呀，小梅啊，你不知道这帮山贼叫了什么名字？黑熊帮！！！笑死我了，这忒俗的名字！”
小梅白了他一眼，别过头继续发呆，我现在没心思管他叫什么名字，光一个歌哥就让我心烦意乱了。
黑熊帮是帮小山贼，很小，不过才十几人的小盗匪而已，可偏偏这位占山为王的小寨主挑了个好地方，往前一步是左县，往后一步是右县。你说要管吧，两位县令调和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麻烦，这小山贼也不是常年累月地打家劫舍，只是偶尔，就为了这么一个弄好了不知怎么分功劳的小山贼让两位县令放下手里一些肥差，不自在啊。可你说不管吧，就那么杵在那里也不是办法，他这么时不时地蹦出来一下多碍眼啊，那到底管不管？
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了多时，就这么拖到了现在，最后，村民们不乐意了，与其等着就算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的县衙，还不如找“一枝梅”呢？不是行侠仗义么？不是救助百姓么？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么个小任务你们能搞定吧？
“能，当然能！”连严嵩都踢了还踹不掉个小土匪？柴胡表示相当自信。
于是没有异议的一枝梅准备出发去“热身”，去散散心也好，被自己搞得神不守舍的小梅也开始有点期待，那里风景不知如何？
可，离歌笑的开口却让贺小梅支离破碎
——这次任务之后，我准备和三娘成亲。
小梅觉得自己被人点了穴，否则怎么不像胡哥那样高兴地笑，兴奋地祝贺，动不了身，开不了口。即使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如果忘不了这段感情那也要深深藏好，我是千面戏子，能流露出对歌哥的依赖，信任，敬重，能当歌哥的兄弟，伙伴，朋友，唯独不能流露出对他的爱意，一丝丝也不行。他是大侠，为民请命的大侠，他该有美丽的妻子，完美的家庭，不能妄想，不能！
于是只好硬逼着让自己僵硬的笑容柔化，强忍着心中苦涩装作欣喜地开口，“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不是要叫三娘歌嫂了？”
“小梅！”三娘娇嗔道，瞧你这称呼。
离歌笑一旁看着直乐，歌嫂，也就小梅会这么取名了。“小梅，还是叫她三娘吧。”
“呵呵，好啊，要是三娘不喜欢，不如，我叫你老板娘好了，醉生梦死的老板娘。”
“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三娘的脸羞得通红，但在离歌笑的劝阻下也没继续和小梅胡闹。
三娘和离歌笑对视一眼并肩而行，那眼里温柔的爱意，让小梅连哭都没了力气。柴胡也在他们身旁咋呼着婚礼该如何举行......
队伍的最后，没人注意小梅手中的折扇早已断成两截。
路上，小梅下了个决定，歌哥成亲之后，自己定要离开“一枝梅”，无论如何，自己做不到喜欢的人怀里有别的女人，即使是三娘也不行，即使你们责怪我也不行，我，选择了逃避，对不起。
当众人来到黑熊帮的山寨门口，十几个面相凶恶的大汉早已严正以待，啧啧，从哪儿得来的风声知道咱们要来了，可惜知道了也没用，柴胡觉得自己手心发痒突然很想揍人啊揍人。
争斗一触即发，三娘小梅柴胡很自然地把那匪首前方空地留给离歌笑，三人各自牵制着其他山贼，虽然其中有几人招式有点诡异，但大多数人还是如他们所想的花拳绣腿不堪一击。但很快原本想尽快解决他们的想法有了变动，三人一路打越觉得不对劲，不过是小小的山贼，居然被他们反牵制这么久，而另一边的离歌笑也和那山贼头目正打得不可开交，胶着状态？以离歌笑的武功，居然被一个小山贼逼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他们轻敌了呢。
不再有所保留的三人很快就和各自的对手分出了胜负，来到离歌笑身边的时候，这边也结束了，山贼头目锐利的眼神狠狠瞪着离歌笑慢慢倒下。
小梅可不管那人有多不甘多仇恨，他只看见他的歌哥受伤了，又受伤了！几乎每次任务，歌哥都会或多或少带点伤，大伤小伤，有时候甚至是故意为之，就像他不痛一样，小梅也以为自己应该习以为常了，但那是以前。自从发现对歌哥的心思之后，再看他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只是小小的划伤，可小梅觉得那痛楚在心里放大了一万倍，歌哥，你不疼我疼啊！
“歌哥，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一边治疗一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开口，只是那压抑的声线却让离歌笑觉得这句话与以前没什么不同。“我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的。更何况，不是有你在么？”果然还是这句话。
歌哥，你这样的信任，我该如何是好？若是以前，我定会自信地告诉你，无论你受了什么伤，我必会治好你，守着你。可是现在，我怕了，我怕我医术不精，万一，万一……怎么办？
“歌笑，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奇怪。”明明任务已经结束，可回到“醉生梦死”后三娘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连说好的成亲之事也没让她露出半点的欣喜。“那些人的身手，作为山贼，是不是未免好过头了？”直觉让她有点隐隐不安。
“别乱想了，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你看我们回来后，有发现哪里不对吗？”
“……没有”三娘想了下，醉生梦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那么，小梅，我中毒了吗？”
看着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也没有”
“那你们在担心什么？”
可是……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小梅也不敢开口，虽然他的想法和三娘一样，可他也怕一语成谶。
若，真是一语成谶呢？
小梅看着眼前面色发紫不停抽搐的离歌笑，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明明没有中毒啊？歌哥，怎么会？怎么会？解毒丹，对，先拿解毒丹？颤抖着打开药箱，可双手怎么就握不住药瓶呢？没有了以往的冷静，现在的小梅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三娘不停地喊着小梅的名字希望他冷静一点，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今天的小梅这么失魂落魄呢？甚至连柴胡那么大嗓门都没能唤醒他。夺过他手中的药瓶，还是自己来吧。
“歌哥，吃药吧。”残留的一丝神智让离歌笑咽下口中的药丸，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硬扯着笑容安慰三人，
“三娘，别着急，有小梅在呢。”对，有小梅在呢。
离歌笑的声音牵引着小梅回神，歌哥……
小梅深吸一口气，，挂上一如往常担忧又儒雅的笑容，“是啊，有我在。”
拉过歌哥的手把脉，手指的触觉让自己有点发抖，混蛋，暗骂自己一声，再这么下去自己就明显不对劲了，你想让他们都看出来吗？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敛定心神查看着歌哥的脉象。
不对！歌哥的毒还没解掉！他的解毒丹没用？
再细细查探，歌哥的内力消失了？毒素甚至已侵入心脉！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昨天一切安好，也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这毒会在体内这么自然地潜伏着于无形不让人发现，直到毁灭的最后一刻才会被察觉吗？
有这样的毒药吗？
有！
但八十年前这毒药就已绝迹了！
醉生梦死！和歌哥开的店同样的名字！八十年前曾被戏说是最毒的毒药，他听师父提过一次，无色无味，中毒者与常人无异，只是当你沉睡时，它会如离弦之箭顷刻毁掉你的武功内力奇经八脉，醒后一个时辰之内必亡。而至今无人能造出解药的原因据说是，配方中的其中两味药已经灭绝，如何对症下药去解毒？
那几个山贼手里怎会有本该消失的毒药？这一切有什么阴谋？这些本该思考的问题都被小梅抛之脑后，他想了一圈，只得到一个结论，
歌哥的毒，他解不掉。
他的歌哥，他救不了！
“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小梅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咳”，胸口好疼“咳”，好像不能呼吸了。
“小梅！”三娘看着小梅脸色变幻地为歌哥把脉，到最后不停地咳血，好像中毒的不是离歌笑而是他一样。“小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该不会连你也中毒吗？”柴胡边扶着小梅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歌哥，我救不了歌哥了，怎么办？我救不了歌哥了！咳咳！”血止不住地从口中溢出，“歌哥！”
“小梅，你不要再说话了。”柴胡看着鲜血染红了小梅的胸口，分外刺眼。
三娘来到离歌笑的床边，娇嫩的脸庞布满了泪水，平日的潇洒豪爽此刻全被脆弱取代，小梅的反应回答，让她明白，自己之前那不幸的预感真的成了不幸。
“歌笑”我们要成亲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三娘，别哭了”离歌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沉，连呼吸都很无力，“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江湖路，侠客道，不就是这样的么”我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歌笑，歌笑”三娘只是哭着，趴在离歌笑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安慰自己。
小梅看着歌哥身边的三娘，心口一疼，“咳”又是一口鲜血，那个位置，以前是荆如忆，现在是燕三娘，唯独不会是我吧。“咳咳”感受到自己口中的腥甜，小梅苦笑一声，歌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你倒下了，我也没有勇气站在那里。
歌哥，奈何桥上，等我！
歌哥，来世，我只为你一人唱曲，可好？
黑暗渐渐来临
心跳渐渐停止
“小梅！”
“歌笑！”
小梅没有说出离歌笑中毒的特别之处，因此三娘和柴胡只是认为那黑熊帮用了什么狠毒的毒药伤害了离歌笑，还害死了小梅。
愤怒！滔天的愤怒！能让理智丧失的愤怒！
当三娘和柴胡冷静下来的时候，入目的是满地的鲜血和凌乱的尸体。原本黑熊帮山寨留下来的人，老弱妇孺，此刻都没了呼吸。
“我做了什么？”三娘抬起自己的双手，白皙的肌肤点点红渍，不是惩奸除恶吗？怎会乱杀无辜？
“我们是疯了吧”柴胡难得的冷静，行侠仗义的侠盗？看看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强盗有何分别？
散了吧，走了吧，没有离歌笑的一枝梅，没有贺小梅的一枝梅，我们没有力量支撑着走下去了，太累，太冷，太寂寞。
三娘回到了峨眉山，出家修行，为歌笑小梅祈福，也为，那枉死的人祈福。
柴胡不知所踪，也许，他会找到一个没有杀戮的地方吧。
结束了吗？
帘：当然没有！小梅！你等我把你弄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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