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杂]金色琴弦贺文集》丞

6、Sympathies ，Aimer（三）

　　（三）
　　“稍微平静点了吗？”伸手再次递出面巾纸，紫发少年沉下眼帘，“……不过真是没想到。”
　　“……什么？”确认自己不再流泪，香穗子方才抬起头来。
　　少年的眼神依旧和以前一样。
　　神秘却寂寞。
　　仅是被注视便感到会被吸入一般。
　　不自觉地偏开了视线。
　　觉察到对方的动作，柚木苦笑着支起下颚，努力维持平和的状态：“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你。”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也没想到你会和我一样注意紫藤的画作。”
　　“…………”理由，即便不说你也明白。这种明知故问的个性，真的是从未改变。
　　“更没想到你还会……”为了我哭泣。
　　那样的不可能说出口。
　　话题便这样无预告地途切下来，沉默瞬间放大数倍。
　　谁都不会在意街角露天咖啡中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对于当事本人来说，却幻化成无比重要的时节。
　　或许可以改变，或许一如从前。
　　我们需要变化的契机。
　　虽然不承认，那却是真理。
　　“你……现在过的好吗？”话语刚出口便在心底咒骂自己究竟是出生在哪个年代。世界上怎么会可能还会有人用如此老梗的方法接续话题？对自身感到无限窘迫的同时，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偏头疼早已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刻消失殆尽。
　　因为和她在一起……吗？
　　真是糟糕的体质。
　　“……没有什么不好的。除了……”偶尔会想起你。
　　“除了？”
　　“没什么……”
　　“……是吗？”
　　“……”
　　再度陷入沉默。
　　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失败的人类，连对话都无法正常持续。
　　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因为什么？
　　啊……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思考也明白。
　　在分开，不，或许更早。
　　从我们选择呆在一起的瞬间，一切就走入了错误的领域。
　　我不再像我，你也不再似你。
　　互相改变着自身的步调，想要更加接近对方。
　　明明不是错事，为什么？
　　不得而知。
　　“他……还好吗？”苦闷地维持着嘴角上扬的状态，紫发少年径直将视线投射向对方的眼睛。事实上自己并不擅长与人进行眼神交流。无法确定真心之人往往会习惯性地回避他人的眼神，而自己，很不幸，就是那样的存在。
　　“……已经，可以再次拉琴了。”轻呷咖啡，红发少女意外地偏开了视线，只是淡淡地诉说着，“所以不用担心。”
　　“……这样，啊。”
　　“恩。”
　　怎么可能会忘记……
　　当看到鲜红的血迹像绸缎一般泄下那位蓝发少年手腕的瞬间，我便知道。
　　你会为了他，选择分开。
　　别离并不是一件苦痛的事情。
　　而别离的理由却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即便无法委身于我，即便无法有心底交集，我也希望你能站在身边。
　　而不是为了他，离开我。
　　“那……真是太好了呢。”口中诉说着违心的话语，言语中弹射着他人的面影，如今面对着我的你是否与我同样只能思考彼此的事情？
　　顿觉无趣。
　　方才意识到发带仍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
　　真是哭笑不得。
　　尽量小心地将其放置在桌面，推向前方：
　　“那……这个，还给你。”
　　“……”无言地将视线挑起，原本淡雅的紫藤色瞬间变换做世间最为刺眼的色彩，香穗子不禁眯起了双眼，“真的，不需要了？”
　　“你亲手送的东西，或许给他比较好……”
　　这并不是真心所言。
　　“继续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都是胡扯。
　　“物归原主的话我也轻松一些。”
　　这么说的话，你能安心下来吗？
　　“你真的……那么想？”仿佛是刚受到无法遏止的冲击一般，少女的神色惨淡下来。与自己分开的日子里，她的确憔悴了不少。
　　原以为选择与自己分开的她会在心底某处松了一口气。
　　那现在这样的境况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我误会了什么？
　　亦或是……
　　“……你认为呢？”无端地对能够平心静气地做出反问的自己感到厌恶，少年抿起嘴唇，“还是说，你希望它继续呆在我的身边？”
　　你希望我……不要忘记你。
　　对吗？
　　“月森君是短发，要发带没有意义，不是吗？”
　　少女的回答出乎意料。
　　少年开始怀疑眼前的那个她是否与自己度过诸多日子的人相同。
　　她切实地发生着改变。
　　却不是因为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莫大的挫败感汹涌而来。
　　不禁地，想要大声笑出来。
　　“呵呵……也是呢。那么……”站起身的同时拾起发带，在一片晴空中摊开手掌。微薄的线条在风中颤颤巍巍，与指尖演绎着若即若离的戏码，“……我也选择放开它。”
　　“真像你的作风……”暗自低语着，香穗子苦涩地微笑。不经意的，银线再度滑落眼际，在桌脚绽开花朵。
　　“你不关心原因吗？”
　　“即便问了你也不会说，不是吗？”
　　“不问怎么知道呢？”
　　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在没有尝试之前便否定了所有的可能性。
　　曾几何时觉得在一旁观察你钻入死角的神情十分有趣。
　　现在却都成了讽刺的阶下囚。
　　想必这次，你也不会反问。
　　“那……”唇口微动。
　　“诶？”
　　“要丢掉它的原因……是什么？”
　　讶异。
　　窘然。
　　欣喜。
　　所有的情感在脑中盘旋之后，柚木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细小的欢喜所笼罩。
　　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我。
　　稍稍紧了紧右手的力量，本要离散的发带再次服帖地平躺下来。少年的长发随即被风撩起，落下了丝丝惆怅。
　　“如果送出她的人都不在身边，我情愿……”
　　猛然甩手，丝带乘着刚溜过的气流盘旋而起。
　　少女的双眼首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毫不犹豫地站起，用眼神控诉着理由。
　　丝带末端划过眼角，金色的眸子蒙上淡白的朦胧。

　　“我情愿……什么都，没有留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