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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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繁星点点，映衬着天空极美。若是在往常，兴许会有满是诗情画意的才子吟着充满才气的诗词来赞赏一番，却决计不是今日。
今夜灯火通明，将整条护城河映照的明澈通透。
河道的那边时不时响起动人的丝竹之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河中一艘又一艘的画舫，摇曳在水面上，有美貌的儿郎赤着双足脚裸处系着金铃撩人的舞动着身躯。
盏盏小小的花灯载着少年人青涩而美好的愿望，随着水流越飘越远。
赵君卫被方览拉着手，在人群中左突右进，很快挤进了那处人最多的地方，站在了最前面。
只见此处用竹竿搭建起了一个井字形的支架，用麻绳绑的极为结实，耸立在那里，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精致小巧的鱼形、可爱诱人的兔形、威武彪悍的老虎状、憨憨傻傻的老鼠形……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每盏花灯的下面都延出一根长长的细线，细线的另一端挂着削薄削细的竹篾，竹篾上以笔写着几行字。
只听那穿着黑色衫子的女子拉大嗓门道：“今儿个乐呵，大家有热闹一起凑啊！今儿个咱出了几个谜题，但凡猜中者，咱这儿的花灯任君挑一盏，猜中最多者，再加送鸳鸯扣一对~”
鸳鸯扣又名情人扣，乃是一对可首尾相扣的链子，早些年才从别国流入本国，带有极为显著的异域风格，却精致小巧，戴在手腕上，极具风情，又因着这名字颇为讨喜，是以极得少年人的欢喜。
那女子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男儿们纷纷羞红了脸，身侧有大胆又多情的女子已然上前就要掀竹篾。
那女子紧接着又开口了：“但是，若是有猜错的，可是要当众受罚的哟！”
她话音刚落，便引起一阵哄笑，气氛霎时闹腾起来。
方览兴致勃勃地跟着凑上前，随手捻过一根竹篾便看了起来。
上书：一夜风流错铸成。
下面用小小的楷体字写着：打一字。
方览正瞧得有趣，刚想唤身侧的赵君卫一同来看，身侧却有一人直直撞了过来，正撞在她的手肘处，她自己倒未觉出疼，对方已经轻嘶一声，轻吟出口。
眼见对方还在往前倒，她极为顺手地将之扶住，关切道：“这位……公子，可有伤到？”
对方好容易站稳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盈盈水眸，面上微酡：“多谢小姐。”一对上方览的眼，他又迅速地垂下了头，那张秀气的面上红晕更甚，原本扶在方览胳膊上的手也迅速的收了回去。
方览习惯性的勾了勾唇：“公子也是来猜谜的么？”
那公子脸垂得更低，细声细气地道：“正是。”
方览看了看他身后，很是惊讶：“公子是一个人出来的？”她自然是惊讶的，虽说这几日因着市集的关系，晚上常常会闹到很晚，出行的人极多，但却极少有男子单独一人出门。
那公子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微微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我是与家姐一同出来的……”他转头，面上露出浅浅一笑，似乎正要唤什么人，却是一愣。
他身侧挤满了人，却偏偏没有自己的阿姐！
他面上急红，卷长的眼睫惊惶地煽动着，眸中一瞬现出几分水色，他急唤：“阿姐！”
只是这地方人本就多，又如何能在这人山中找出那唯一的一人？反而是那名瘦弱的公子险些被人给撞倒在地。
方览无奈一叹，索性将他拉到一边：“这会儿人多，你怎么找人？还不如先站在这边，等人群稍微散了一些时你再去找，或者等你阿姐来找你。”
那公子抬起水眸，面上已有几分欲泣之色：“可是……”
方览长长叹息：“若是你不敢一个人呆着，我们便在这儿陪着你便是……”
那公子这会儿再度垂下了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如何好意思……”
方览露齿一笑：“无妨，反正我和小狐狸也只是……”她这话刚说了一半又猛然顿住，急急看向身后：“小狐狸？”
身侧却是空无一人，哪里有赵君卫的人影？
她一愣，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牵着的手？
她大急，正要转身去找，却听身后有冷冷淡淡的声音：“你在找谁。”
方览心头猛然一松，她转头：“小狐狸，原来你在这里。”面上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笑。
赵君卫瞪她一眼，又斜睨一眼她身侧的男儿，语调依旧冷冷淡淡：“你何时认识王家公子了？”
那始终低着头的公子闻声抬头，就着灯火细细辨认了一番后，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你是……赵公子么？”
不待赵君卫回答，他便一脸欢喜地拉住了赵君卫的手，赵君卫一僵，还不及反应，对方便口若悬河地接下去道：“赵公子，我仰慕你许久了，今日终于得见，我……”
方览呆了呆，反应过来后，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人：“……你和他……认识？”
赵君卫本来也是呆呆的神色，但听她开口后，顿时敛起了表情，依旧冷冷淡淡：“耳闻已久。”
方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依旧笑嘻嘻的：“那正好，有小狐狸在，想必他也不会无趣了。”
赵君卫本来低着头，听她这么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再度抬起脸时，却是一脸灿烂的笑意：“方小姐可真是费心了呀。”
方览愣了愣，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脑袋，怪异地看着那个笑容灿烂的赵君卫，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方才……可是说错了什么？
***
那一晚，他们回去的极晚，那位王公子直到他阿姐找来要带他回去时，依旧恋恋不舍地握着赵君卫的手，一脸钦慕地柔声道：“君卫，我、我……我改日可以到府上来找你么？”他说这句话时，面上红晕遍布。
方览在一边瞧着心底隐隐不爽，只是她不爽归不爽，却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何不爽，她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之归咎于——没吃饱。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她特地去买了个海棠糕，仿佛与之有仇一般地狠狠咬着。
海棠糕本身其实很香，很甜，味道又很好，在咬了一大口之后，方览又拉着赵君卫回去买了两个。
只是……
方览边咬着海棠糕，边偷偷觑着身边那个笑容灿烂的赵君卫，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已经被她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是……她的错觉么？
为何她总觉得他在生气？
眼角在看到他面不改色地踩过她的脚面时，不由抖了抖。
……不，他确实是生气，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她默默将哀叫声吞回去，然后如此断定道。
只是……她忍不住又抓了抓头，越发困惑，他究竟是在气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一直思考了自家门口，也没琢磨明白，她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既然搞不明白，那就索性问个清楚吧！这样犹豫不决绝不是她的性格。
“小……”她转身，正要拉住对方好好问上几句，却不想身侧早就没了人影。而不远处的赵府，那扇可怜的、尚且簇新的大门，却被人从里面狠狠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讷讷地放下扬起的手，站在夜色中，任由夜风拂面，却始终吹不断她心头的困扰。
罢了，明日再问吧……
她搔搔头，如此决定。
结果，翌日，她没见到赵君卫。
那一日，她在纳闷、浮躁中度过。
在茶楼喝茶时，身侧美人环绕，她的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在戏院听曲时，台上佳人哀哀在唱，眼神万般动人，她却分明神思不属。
那一日，她早早回了家，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无意识地叹口气，自己也不记得究竟夹了什么菜就要嘴里放。
爹爹在同母亲说话，两个人向来喜欢在吃饭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上一会儿，是以，他们家吃饭从来不会冷清。
她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依旧在琢磨着今日自己怪异的原因，却听爹爹说了一句：“今日似乎没看到小卫那孩子出来呀。”
她忽而心头一颤，执着筷子的手也紧跟着顿了顿，瞬间有些恍悟，又有些迷茫。
隔日，依旧没有没有见到赵君卫。
这在以往的生活中，这是极其少见的。若在往日里，赵君卫一定会来她家转上一圈，有时只是陪她爹爹聊会儿天，有时干脆会在她家吃过晚饭才走。
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他了。
这让她心情愈发复杂。明明身侧环绕着数几美貌佳男，她却偏偏感觉到极度的浮躁以及不耐。这些感觉明明在平日里都不曾有过的，偏生这两日她却始终定不下心。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