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女》夏幂聆

10、第一章：归来无人识 9

　　夜来临，四下一片寂静，明月撒下它的光辉，给周围的一切披上银装。
　　不知不觉疲惫上涌，刚要进入沉睡之际，一缕清幽的琵琶琴声突然音绕与寂静的夜空，蓦地支起身子，睡意竟一下消散在琵琶琴声之中。斜倚在床头的蜀棉靠枕上，伸手掀开白纱床帘，小半截身子探出床外，望向漆黑空洞的窗子外。耳边唯有如泣如诉、缠绵哀怨的琵琶声在叹息。
　　琵琶声回荡在天籁之间，吸引我起身寻觅。
　　一个精致坠着白玉铃铛脚环带在脚踝处，柔嫩莹白的皮肤与皓白如雪的白玉相映成趣。一提气，手执湖意色缎绣梅蝶元宝底凤鞋，足尖轻点地，足玲音落，未着鞋袜，裹着软罗轻纱，一头没有绾起青丝一半沿着我的肩膀披散下来，落下一缕若隐若现的遮住我的紫色瞳孔。
　　轻手轻脚的在寝殿里缓缓移动，尽量不让脚环上的白玉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突然打开门，阴冷的穿堂风正从另外一个世界吹进了我寂静的寝殿。
　　沿着玉琼宫门而出，所见的长廊，亭角，各个宫门口都挂满了琉璃宫灯，湖泊莲池亦是一片通明。独自抱臂慢慢地走了一会，悄悄躲过十步一岗的禁卫军。顺着模糊的琵琶琴声，寻了去。越至深处便越是昏暗，只有清冷的月亮照明。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不再闻半分琴声响。我这才意识到我已走入一处地处偏远、人迹罕至的旧宫殿门前。借着月光，门上的牌匾，“墨秧宫”三个大字隐约可辨。
　　为什么墨秧宫会被废弃呢？偏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抬手推了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再一看，方见门缝处贴着封条。伸手去扯，还得没顺利撕下来。应该不是普通纸质的封条。我犹豫了一会，从脚旁边随便捡个小石子，用石头尖处划去那些封条。
　　费了好些力气才把那张坚韧封条完全划开，用力一推，尘封已久的大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阵沉闷的钝响。满目苍凉的殿廊引入眼帘，在月色的勾勒下断垣残壁的建筑呈现出一种悠远沧桑感。
　　抬脚一步步的往里走，脚下丛生的杂草长至膝盖处。周围的夜色更是浓了几分，给这个地方平添了阴森色彩。晚风吹过，野草簌簌作响，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了。四处打量一下，目光从右至左一遍逡巡，未见半个人影。是那暗夜忽起的琵琶声引我进来的，可这幽深古殿，哪来弹琴之人。
　　莫非是……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禁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狐疑。
　　借着清辉月光，大致将里面走了一遍。跟普通的宫殿没多出什么特别的。心中立马有些上当受骗的感受。又觉得走的累，忽见几步外的老树下似有石桌石凳。便缓缓移过去，毫不犹豫地拔了一把野草，弹了弹离我最近的石凳上厚厚的灰尘。弯身坐下，同时也伸了伸脚，揉揉走得发酸的膝盖。又无趣的四处乱看。
　　空空如也的殿院，刚要下定论，这里不会有人出没。
　　忽然听见依稀人声，顺着模糊声迹望过去，还有灯笼昏黄之光。我心底一惊，慌忙躲到大树另一侧。纤细的玉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主公正急等消息呢？”一个沧桑而浑浊的男子声音响于空中。
　　好奇地微微探出小脑袋。
　　在大树不远处有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借着昏暗的烛光，隐约可以看见他那狰狞的脸孔上有条蜿蜒深长的丑刀疤。身边立着一个红衣女子，从发髻来看，应已为人妇，身似如柳，面若梨花。
　　“行动失败了，我没想到兰夜龙会有那么厉害的暗卫，竟连我夫君手下的第一武将都斗不过。”那女子开口，声音虽轻柔不大，却有着愤恨的意味。
　　刀疤男“哦”的一声，手臂轻动，死死掐住女子的脖颈，迅速一带，将红衣女子拉至眼前。
　　“再失手，我就杀了你。”
　　看得出那女子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了，握住灯笼的手微微颤抖，断断续续的开口：“铁大人……铁大人饶命，我……我会立马派人杀那个死丫头的。”
　　刀疤男不耐烦的甩开她，轻蔑而危险地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警告道：“贱人，这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不耐烦。”
　　“是……是，我明白，大人放心……”满是讨好的语气，在刀疤男听来都是可笑的奉承。
　　“凤皇女绝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杀了她。”
　　“啊。”一道惊叫声悄然响起，划破半晌的空寂。
　　我急忙又紧紧捂住嘴巴，防止再出差错，一颗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腿软得动都动不了。
　　恐惧地听着壮汉慢慢走近的脚步声，脑袋闷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