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不艾氏

65、黎明前的......

　　很安静，呼吸的声音都被放大，那盏不知道已经亮了多久的灯终于灭了。

　　我看到有护士医生陆续走出来，除了一位看起来就是权威的教授外，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甚至还有一位印度医生。陆逊谦第一个去询问，我扶着伯母也走过去听，医生通知我们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还好这次心肌梗塞没有梗塞了一个老男人宝贵的生命，所以不要说陆逊谦，就连我想想都后怕，后怕的程度仅次于王厉声的头。

　　接下来他爸爸要住院观察，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设施，还有病患最喜欢的儿子重新回家，最好的看护都不用亲自守夜，我觉得陆老头醒过来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伯母身体不好不能留在这里守夜，陆逊谦说有我和他在这儿守着让她放心就叫司机送她回家了。

　　我和陆逊谦简单吃了一些他助理送上来的饭后就靠在一起等，等他爸的动静。

　　等待是枯燥的，他发现我都倦的流了泪就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脖子说让我先睡，等他坚持不住再换我守夜。我点点头出去找卫生间放水，夜里的医院静谧的可怕，我心想还好他爸爸被救过来了，马上回去就会看到陆逊谦那张很疲惫的脸，还是下楼买包烟吧，夜里看护老头子的时候也能精神些。

　　魂不守舍往医院外走，有些倦意迷迷糊糊竟一头撞到什么人身上，急忙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抬起头算是彻底吓醒了，彭礼杰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来看陆逊谦他爸？

　　彭礼杰皱皱眉，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眼窝深陷眉间都是忧郁，而且整个人瘦的干瘪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的干枯芦苇，我没见过这副样子的彭礼杰，“你来探望朋友还是？怎么吞吞吐吐的？”

　　“厉声在五楼，小病，既然你回来了就看看吧。”

　　我不知道王厉声怎么了但是看彭礼杰的表情我心口堵得慌，跟在他身后，心里盘算为什么他那种平时走路都恨不得用跑来节省时间的人现在行动起来却比爬都慢，跟他进了病房就看到王厉声的背影，他状态不错在和一个病友打牌，浑然不知道彭礼杰把我带来了。

　　“礼杰回来了吗？老张要不要一起喝点儿粥？”说完王厉声听到我轻轻叫了一声爸猛然回头，“小格！”

　　“爸，你这是怎么了？”

　　王厉声笑笑放下手中的牌，对那个病友说自己儿子来探病明天再继续打牌什么，等那个老张走后王厉声接过彭礼杰递给他的碗和勺子开始喝粥，并问我回来干什么。

　　我说陆逊谦他爸有个紧急手术今天就飞机赶回来了，没想到在楼下碰到彭礼杰，还埋怨他有病了病怎么不告诉我这个儿子。

　　“人老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为什么要总耽误你？他父亲脱离危险了吧，还有你气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没吃晚饭？逊谦怎么照顾你的，是不是他也还没吃？”

　　我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就笑他才几个月没见又这么罗嗦，王厉声瞪我一眼就把碗里的粥都喝完了，“礼杰你回去吧，宝宝如果还是上火的话一定要吃一点点的黄连，苦也要让他把药喝下去。”

　　正想问他们现在宝宝谁照顾，彭礼杰把保温桶盖子扭好那一刻，我听到了一句让人崩溃到以为自己在幻听的话，因为彭礼杰看都没有看哦一眼，只是低着头对王厉声说了一句，爸，我回去了。

　　爸？

　　我确定我没有在做梦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和互动我再看不出他们分手了我就是傻子，哪怕我宁愿自己此时此刻是个傻子。

　　故事发展到现在，不是应该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吗？为什么最不可能分开的两个人分开了，几个月前他们还穿着情侣似的睡衣抱着小崽子送我出门，如果说是我爸先说的分手那彭礼杰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难道彭礼杰又被人踢了□□，然后又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故伎重演闹着王厉声和他分手，王厉声又一气之下头痛进了医院？

　　“傻小子想什么呢？”王厉声示意我坐在沙发上，高级病房里的鲜花入目都变成了刺目，我咬咬牙说，“爸，你们？”

　　王厉声很平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他还是你哥哥，要叫我一声爸爸。我住院不是他气得，你也不用去找他算账，爸到快半百了，是我提出的分手和他没关系。傻小子，别愣头愣脑再问我爱不爱他，他会为我养老送终，这么想其实我们并没有分开只是，各过各的生活罢了。”

　　我稀里糊涂说了很多，最后得知他就快要出院确定没什么状况才走出病房，出了病房的门就看到彭礼杰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他显然是在等我。

　　最后我们坐在他车里抽烟，我坐在后排，看着他的背影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宝宝我爸养着，对了你儿子我也找人养着呢。”

　　“我问的是你和我爸！”

　　彭礼杰笑了一声，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嗓子都沙了，“他知道我养情人的事情了，我跟他解释那些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可是他不听，他…….”

　　我听后冷笑，笑过之后却比他还要难过，他伤害的是我父亲我却无能为力，“那他怎么进医院的？别说跟你没关系！”

　　“开始他根本不理我，而且有时候饭都不吃我只能先把孩子带走了，我不想关着他，可是格格！他话都不对我说！”

　　“你！”

　　彭礼杰还是那么低着头吸吸鼻子继续说，“他根本就是想让我自责到死！他每次跟你打电话说他一切都好时，我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用什么眼神看向我…….上星期二晚上他突然又对我很好，说他原谅我了，你知道他一温柔起来我就什么都听他的，然后第二天我起床他已经不在了。我再找到他的时候，他晕在一个停止施工的工地里……”

　　捂住脸我感觉到指缝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继续说。”

　　“他在医院醒过来，看到我第一眼后就笑了，他说他很久没去酒吧了，没想到这个年纪去仍旧那么受欢迎。其实没人绑架他是他自愿和那些人群P 的，他叫我好儿子，还说别去找那些人算账。现在他逼着我叫他爸，我对他怎么好他都一副对待儿子的样子，格格我……你说？我以后怎么办呐…….”

　　我没有骂他也没有嘲笑他的眼泪，他颤抖的肩膀我都懒得去看一眼，开门下车后我开始跑，没方向没思想，脑袋里只有三个字，王厉声王厉声王厉声，那是我爸啊。

　　最后跑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路什么街，随便躺在肮脏的路面上看向夜空。

　　黑，一颗星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