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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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歌一路陪着庄瑾招待来客，片刻的休息也不留给自己。她怕一旦闲下来，就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些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些掩耳盗铃的小把戏。五年前，她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现在，她安守本分地去过平静的人生。她要他知道，她可以失去他，正视他，祝福他。
早间的客人来的少，沐歌便与苏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一旁的庄瑾见到此景，露出“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恬淡的交流中，她丝毫不显矫揉造作，大方地直视他的双眼。一颦一笑都自心底发出，眼角流露出的信任令他感到久违的舒适与温暖。这就是秦杨口中那个勇敢得有点儿横冲直撞；执着得有点儿执拗；傻气得有点儿可爱；善良得有点儿亏待自己；欺负他的时候有点儿暴力的小妹妹。
然而此刻的苏铁，一个年过而立的成熟男人，竟萌生出了解眼前这个明媚如春日般女子的冲动。这个决定令他讶异，又或许他只是想知道，温润如秦杨，为何固执视她为亲人；机巧如庄瑾，为何独独对她不设防；而一向冷漠沉着的廖言又为何……太多太多的疑问，只是，他开始想要走进她的生活。
原来，秦木头现在的律师事务所是同苏铁合开的。秦杨读硕那会儿就搭上苏铁同学忙活着挣钱娶媳妇了。沐歌是在秦杨研究生毕业那年去的佛罗伦萨，自然是不认识苏铁的。苏铁对自己却似乎并不陌生，看来这个秦木头没少把她挂在嘴边，还算有点儿良心。
两人聊得正高兴，亲爱的何家二老已由侍者引至他们所在的宴客厅。沐歌见是分别已久的老爸老妈，便不顾形象地飞奔过去，一股脑投入何老爸宽广的怀抱。何爸嘴上责备女儿莽莽撞撞没形象，却笑得合不拢嘴。何妈更是眼尖儿，一眼便望见同沐歌相谈甚欢的苏铁同志，朝着宝贝女儿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一副这孩子不错的过来人表情。沐歌这回傻眼了，老妈您可不带这么八卦的呀，我们这才刚认识呢。沐歌赶忙把老妈拉到一边，再不解释恐怕她老人家就要追着可怜的苏铁开展户口调查活动了。
拉拉家常，再鼓动鼓动女儿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不知不觉已过八点。沐歌和苏铁逐渐忙活起来，通知来宾教堂的地点，招待众人驱车前往。然而当所有客人都离开，沐歌也没有见到廖言。她默默松了一口气，却有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等到教堂里的亲友们落座，已近九点。那边秦杨一个劲儿地给廖言打着电话，这边庄妈妈拉着沐歌直夸越长越水灵。沐歌苦笑，二十八岁的大龄女，哪里还能水灵呀。庄妈妈见苏铁与她同出同入，会错意地和沐歌嚼着耳根子，“小沐啊，我们家庄瑾之后，就该你了吧。”说着还朝苏铁的方向挑挑眉，这下沐歌彻底无语了，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空气中弥漫开Enya轻灵的歌声，庄瑾挽着妈妈苏璃的手自红毯那头缓缓走来。因为这里，便是她不管去到哪里，都最想回到的地方。她知道，她的秦杨就在这里，眼眸炙热，仿佛能融化掉整个世界。她不再需要童年里幻想的金色斗篷，五彩祥云，她只要这个他，这个单单许她这样眼神的他。他们虔诚地宣誓，交换余生的承诺。
沐歌不自觉随唱诗班唱起颂歌，眼角有泪轻轻滑落。心中有默默的慰藉与信仰不断升腾，她知道，她依然相信爱情。
教堂的一角，廖言手里提着简易的行李，后背斜靠墙壁，双手环抱在胸前，西装的褶皱描绘出好看的弧度。一如他清俊的眉宇间，泄露的淡淡倦意。那边正与宾客合影的秦杨目光恍然停留在廖言身上，顺着他凝视的方向，秦杨看见了静静歌唱的沐歌。
多年的挚友，他多少能读懂廖言眸光中的异彩。只是，他的生活都规整好了吗？那么，他的心呢？秦杨不会允许，哪怕是这个情同手足的男人也不可以，让他的沐歌，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再次陷入那样的绝望。
晚宴设在墨尔本的一座著名古堡中，周身是暖橘色的灯光，令人内心格外柔软。古朴奢华的木雕建筑更使得沐歌油然而生出置身于威尼斯的亲切情愫。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安抚她悸动的心情，那个人，就在那里。他的眼眸跟随着她脚步寸步不离，眼光灼灼令她无法忽视。她站在庄瑾身后局促不安，大脑一片空白。苏铁牵起她的手，想要将她带离放空的思绪，她却匆忙抽开自己的手。像是习惯，她想起了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的掌心，握住她时，稍稍泛白的指节。
苏铁附在沐歌耳边低语，“不舒服吗？”
“没没……没有啊”沐歌被他突然间的亲密吓了一跳。耳边的温热气息仿佛凝固不散，她不禁有些脸红。沐歌本就不善交际，很少与陌生的人如此亲近，当然会有些羞涩。而在苏铁看来，这个细小的举动却万分难得。社交圈的游刃有余被眼前这个女人抛于脑后，他望着她熟透的耳垂淡淡地出神。她或许也不再留有完整的纯真，却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秦杨显然不胜酒力，沐歌只好和苏铁轮着帮他挡酒。这一桌都是庄瑾的大学同学，其中有一个是大学时的风云人物，庄瑾他们学生会的主席——严一。他此刻已经醉得满口胡话，沐歌正要替秦杨代酒，却被他一把揽下。酒杯也随之落地，引来不少宾客的注意。严一顺势用力抓住沐歌的双手，满含醉意地望着她。他眼眶微红，眼中血丝满布，透露着忧伤与绝望。“庄……瑾，庄瑾，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他有些哽咽，声音颤抖而虚弱。沐歌被错认成庄瑾，吓得不轻，怔怔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庄瑾也有些意外，“严一，你喝醉了，快放开沐歌。”秦杨和苏铁赶忙拨开严一，奈何他就是不放，口中还念念有词。
沐歌只觉手腕异常疼痛，用力挣脱却激起了严一的怒意，他更加用力，逼迫沐歌与自己贴近。眼眸中的深情被熊熊怒火取代，看得沐歌胆战心惊。他大声地咆哮，“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一声声似要将沐歌侵吞。庄瑾急得跳脚，“严一，我命令你马上放开沐歌。”更多的宾客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秦杨碍于情面不便与严一发生正面冲突，双方僵持不下。沐歌也不敢再动，乖乖任由他处置。严一眼神稍稍柔和，疲惫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作势就要吻上来，沐歌看着眼前这张渐渐放大的脸，惊慌地低下头。身边突然走来一个人，挥拳将严一打倒在地。沐歌的手上的桎梏一下子消失，她连忙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手。耳边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声音，“秦杨，抱歉，破坏了你的婚宴。”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猛然抬起头，竟对上廖言深邃的双眸。
廖言自然地托起沐歌的双手，在手腕处轻轻婆娑，“没事吧，疼不疼？”语调温软如三月花絮，沉沉洒落她的心畔。自然到令她恍惚，仿佛下一句便是，“沐歌，乖，把药喝了”，“沐歌，来帮我叠被子”，“何沐歌，你怎么这么笨”，一字一句浸透了宠溺与温存。她慌忙从回忆中抽离，连同离开他的手心。严一被两个校友抬走，司仪连忙解释，说是特意安排的一段小插曲，让二位新人一试情深。宾客们也都信以为真，一笑而过后大家又陆续用餐，混乱这才稍稍平息。
他们却只是单单望着对方，没有寒暄，没有争吵，甚至连表情都没有细微的变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只有这一次，波澜不惊。
她知道，她做到了。
他笃定，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