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记》雪夜

5、第 5 章

　　“怎么不去吃饭？”哲太将短笛收入袋中，笑着问他身边仍然陶醉在音乐之中的青年。
　　“嗯，正在看书，忘了时间，老师也没有吃饭吗？跑来这里赏花吹笛，真是雅兴。”晴明深舒了口气，缓缓站起，朱红的唇角上总是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
　　哲太恍惚了一小会儿，他定定神，也站了起来。
　　“一起去找点吃的吧，这样饿肚子，怎么可能学好知识？”
　　“噢？杉田老师要请客吗？”晴明眯起了眼睛，走在哲太身旁，“我的运气很好呢。”
　　“走吧。”哲太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这位面带戏谑的年青学生，“你这小子，话还真多。”
　　如今的年轻人啊！
　　想到之前还把这人误认成梦中的男子，哲太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荒唐。

　　正是晚饭时间，料理店中人满为患。哲太坐在角落里的餐桌旁，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晴明优雅的将蔬菜从碟子里一点点的挑出来，再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空碗中。
　　“喂，你不吃青菜吗？”
　　晴明夹起一点鱼肉送入口中，不理会哲太。
　　看着那么多新鲜可口的青菜就这样被丢了出来，哲太很有几分不满。面前坐着的年轻人，好象是个顽皮的男孩，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很得意的嚼着烤鱼，一面还在偷偷观察哲太脸上丰富的表情。
　　“你这样，不仅是浪费粮食，而且对身体有害啊！”哲太语重心长的说道，好象是在教育任性的小孩子。
　　“那些绿乎乎的东西，吃下去才会要人命。”晴明用手背掩着嘴，看样子是在偷笑，“如果老师觉得浪费了，尽管拿去吃掉好啦。”
　　“你……”
　　肯定是从小被父母宠坏的孩子。
　　哲太愤愤的想，先前对晴明积攒的一点好印象顿时土崩瓦解。
　　晴明似乎觉得哲太这样很认真的为了某件小事生气的模样很有趣，笑了很久，才轻声解释道：“我的体质，和正常人不同。”
　　“啊，是这样！”哲太有些尴尬的顿了顿，才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博雅啊……”
　　“嗯？你说什么？”听到晴明随口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哲太莫名其妙的问。
　　“没说什么。”晴明低下了头。
　　“可我明明听到你在叫‘博雅’。”
　　“肯定是您听错了，杉田老师。”晴明重新抬起头，笑的很美。

　　“要回去了吗？”
　　华灯初上的傍晚，空气仍有些微寒，公路上来往的车辆逐渐少了下来，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放慢了脚步，悠闲的走在人行道上。
　　“嗯，今天谢谢老师了。我家就在前面，老师您呢？”
　　哲太顺着晴明的手指看去，正好也是他家的方向。
　　“顺路呢，一起走吧。”
　　“好。”
　　两个人沉默的走在大都市繁闹的傍晚之中，虽然没什么话题可聊，但仅仅是这么并肩走着，哲太也会觉得很安心。他的身边，已经多久没有可以相伴的人了？
　　啊！又想到哪里去了！
　　“好美的夜景啊！”哲太收敛心神，开始没话找话。
　　毕竟是个老师，不可以再纵容自己对着一位同性别的学生想入非非。
　　“嗯，很美。”晴明仿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你不觉得夜色很美吗，晴明？”仍然是没话找话，可是越说，心却越是跳的厉害。
　　晴明飞快的瞥了哲太一眼，似乎在确定他的用意，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美丽的夜色也是一种咒啊！”
　　“……”
　　哲太张着嘴盯着晴明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你当自己是个巫师吗？是不是电影看的太多了。”
　　“也许是吧。”晴明抬起两手，将散在肩头的黑发拢到脑后，随意盘了个结，神色里多少有些落寞。
　　自知言失的哲太识相的闭了嘴，专心对付脚下的路。
　　“我到家了，今天太感谢您了。”晴明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唔，不要客气。”哲太明显感觉得到，周围有些异样的气氛。
　　穿了一身白色衣衫的青年学生仰面望了他的脸庞很久，才突然一转身，消失在路边低矮的院门后面。
　　哲太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正先前那个围墙上有缺口的空场吗？什么时候盖成了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