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苦肉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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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城提出要进宫时，胤禛还是犹豫了，毕竟南城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件事儿不是太好。而且，如果皇阿玛知道他和南城有联系，那么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皇阿玛真同意和他谈一定是屏退众人的，南城的武功深不可测，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在侍卫进屋之前，就不一定皇阿玛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最后，南城的一个举动让他下定了决心：南城带了一本世祖皇帝亲手书写的回忆录，记录的大多都是在民间的所见所感，以及对以前做皇帝时的一些做法的反思。身居高位，纵然是明君，也难体会老百姓的艰辛。在关注民生这一点上，康熙不可能做的很好。毕竟他年仅八岁就做了皇帝，甚至没有作为皇子被派出京城做事的经历。
胤禛想，这个东西对皇阿玛是有帮助的。而且，南城愿意带着这个去见皇阿玛，就说明他是希望皇阿玛做明君的，所以应该不是来找事儿的吧！
第二日上朝，胤禛便当中提出了刘南城这个人，只不过他说的名号是“剑魔”不是庄亲王。他的话一出口，便遭到了以胤禩为首的一大批人的反对，毕竟“剑魔”这个消失已久的名号大家都有耳闻。
“皇阿玛，此人曾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如果他不怀好意，那后果……”说话的是九阿哥胤禟。
胤禛没待他说完，就接过了话头，“九弟也说了，是‘曾是’，现在毕竟不等于以前！”
“够了，你们两个都先闭嘴！”康熙有些生气了：虽说党争一时早就摆在了明面上，但他们在大堂上公然这么对着吵还是头一次。尤其是胤禛，平时能忍能让，今天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和那个叫什么“刘南城”的人真有关系？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传他进来！”
“皇阿玛……”胤禟还想阻止，却被胤禩拉了一下衣角，忙噤了声。
南城身着一件稍显破旧的白色长衫，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缓缓走进了大殿。
这时，康熙忽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看着南城。白色长衫！怎么会？康熙清楚的记得这时世祖皇帝最爱穿的便服，那上面地装饰是世祖皇帝宠爱的董鄂妃亲手绣上去的，他绝对不会认错！世祖皇帝对待儿女一向宽容，但那一年常宁曾不小心把他的这件衣服弄脏了，还被罚了一个月的禁足呢！这个刘南城哪里来的这件衣服？
南城走到大殿中央停下就要行礼，谁知康熙却忽然叫了一声，“罢了，不必行礼！”
胤禛并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事情，所以觉得很是奇怪：难道皇阿玛现在还能认出自己的四叔？不应该呀！当时四叔被抱离皇宫是也不过才半岁左右。
虽然康熙说了不用行礼，但南城还是做了个揖，“草民刘南城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声音……他不会忘的！这个人的声音与皇考实在是太像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问了出来，“你身上的这件衣服……哪里来的？”语气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听到这里，胤禛才明白估计是这件衣服让皇阿玛认出了自己的四叔。来时他还在奇怪呢，为什么什么衣服都不穿，偏要穿这件看起来很老旧的衣服，原来是这个原因。
南城嘴角上扬，“回皇上，这件衣服原是草民父亲的衣服，是……草民的母亲送给他的！”
天啊，这都对了起来呀！然后众人都看见康熙从上位上下来直奔刘南城而去。两人靠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康熙忽然朝外面说道，“来人，带这位贵客先去休息！”
众人不解。其实康熙是在试探刘南城，“你是从哪里来的？”
“草民自家父死后便云游四方，四海为家。”
“你觉得怎样我才会相信你？”他用“我”为自称，想看看这位疑似是庄亲王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草民没有什么证据，但是皇上如果还想见到先皇留下给您的东西的话……”
这次的对话是秘密进行的。刘南城是武林高手，他不想让别人听见，这朝堂之上自然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的。所以，这番在众人眼皮底下发生的谈话就成了一个谜。
众人都可以看见康熙的脸色变了一变，从白到红，从红到黑，从黑到白……真的像个调色盘一样。然后他忽然吩咐道，“来人啊，将这位贵客先带下去休息……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胤禛，你留下来！”……
众人缓缓退去，大多数都对胤禛投去了“您自个儿保重”的眼神：康熙那脸色实在是不好呀！虽然不知道那个叫刘南城的草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皇上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是皇上明摆着是憋着一肚子的气的。这会儿让谁留下来，谁可不就是出气筒了吗？不过，想想也是，这刘南城是四阿哥带来的，而且为了那个人，他还在朝堂上明摆着大声吵叫，皇上不对他发脾气，还能对谁发脾气？
“胤禛……”康熙明显在忍着自己的怒气，“这个……这位高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回皇阿玛，儿臣又一次外出时，那位高人说儿臣是皇子，儿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并没有回答，却是拿出了世祖皇帝亲手书写的一本书，儿臣看了之后发现那和皇阿玛曾经让儿臣看的世祖皇帝的笔记几乎是一模一样，便带他回了王府。”他说的是“王府”，为的就是掩盖他们早就相识的事实。“后来，他又给了儿臣一本武功秘籍，说是……说是世祖皇帝独创！”他说这话是南城同意的，毕竟是要摊牌了，那就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全部抛出来。
“你打一遍给朕看看！”康熙愣了一下，然后更加气了：难道是那套武吗？
胤禛应了声“是”，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打那套武术。可是刚打到了一半，康熙就忽然说道，“别打了！”
胤禛见康熙脸色不对，便忙上前去扶住他，“皇阿玛，您怎么了？”
“朕没事儿！”康熙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朕只是心里堵得慌！天啊……这是报复，朕觉得要遭到老天的报复了！”
“皇阿玛，您说什么？”胤禛决定要装傻到底了，“什么报复？皇阿玛您在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儿臣……想不到您有愧对过谁呀！”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胤禛，如果你发现自己的阿玛其实是一个很奸诈的人，你会不会对朕很失望……朕要听实话！”康熙紧紧盯着胤禛的眼睛，希望能从那里看出什么。他决定要把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儿告诉胤禛了。先不要说刘南城可能早就把整个事情告诉胤禛了。就他自己来说，他无法再将这件事儿憋在心里了，他必须要对一个人倾述。而这个人，最好的人选无疑是胤禛——他忠孝能两全，办事认真，几乎不曾让他失望过。
胤禛听到康熙的这个问题，脸色先是变了一下，继而恢复了正常，“不……不会！”这句确实是实话。
康熙似是很失望的样子，他用手支着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前方，“朕……要听实话！”
胤禛略一思索，缓缓开口，“自古以来，凡能成大事者必会在后世留下骂名。想那千年之前的秦始皇，先后灭韩、赵、魏、楚、燕、齐六国，第一个统一了七国，又建了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各种历法，却是被当做暴君。汉武帝纵使被当做千古明君，可是又有多少人想到那死在匈奴的千万兵士！玄武门之变，成就了李世民。如果他不够心狠，那么死的就不是他的大哥和三弟了。前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对待旧部极为心狠，不然也不可能守住江山了。所以，上位者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苦的人，他们奸诈，为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在他们脚下的那片江山。皇阿玛您八岁登基，几十年如一日地处理政事，如果没有做到您口中的‘奸诈’，那么儿臣无法想象祖宗的基业会变成什么样子……”
“胤禛……”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却是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康熙，他竟然抱住胤禛哭了起来，“皇阿玛也很后悔，这几十年，皇阿玛天天都在做噩梦啊！胤禛……他们不会原谅我的……怎么办……怎么办……当年先皇宠妃董鄂妃是我害死的，可是我……”
胤禛做梦也没有想到康熙竟然会哭，更没有想到康熙会抱着他哭，当下就僵在了那里，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摆在那里了。“皇……皇阿玛……您……”
“胤禛，刘南城，他……他是你的四叔……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不……我想不会……肯定不会……怎么办？”
“皇阿玛，您不要这样，额其克，他……肯定不会怨您的……不然，他也不会来了。”胤禛本来对南城要见康熙这件事儿不是很赞成，因为南城根本就不想要皇位，何必办这种无聊的事儿？但是现在，他见康熙这副模样，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词：苦肉计！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苦肉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