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独处 ...
-
屋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梦月只觉自己心头那块石头越来越沉，压地她快要喘不过起来。相比起来，胤禛就显地极为镇静了：他坐在桌边，手持一只茶杯，慢慢地打量着面前这一直不肯抬头的女子。
除了换了发型，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女人，她娇小简单地依旧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想到那晚她让他销魂的身体，胤禛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左手，“这几日过的好吗？”
“托王爷的福，妾身过得很好。”
胤禛起身，绕过桌子，停在了她面前，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直视着她，“你是在怨爷！”
梦月想躲开他的目光，但无奈他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用两个手指抚摸着她的唇，像是在说给她听又更似在自言自语，“你这么美好，让爷怎么办才好？”
梦月一惊，“王爷！”
胤禛做到了床边，然后朝梦月招了招手，“过来！”
梦月虽说很害怕，但也知道他的权威是不容侵犯的，因此便乖乖地走到了他眼前。
“选秀的时候没人叫你要怎么伺候主子吗？”胤禛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戏谑地说道，“还是说，你觉得爷会因为那晚的事儿而生气？”
他，没有生气吗？
梦月缓缓抬起了头，“王爷若是没有生气，那是妾身的荣幸。”她话中原本没什么意思，但在胤禛听来却带着一种梳理的感觉。从古至今，男人都是这样的：越是对他们若即若离的女人，他们越渴望去征服。所以，这样一来，胤禛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虽然他并不爱她，但他一定要让她对他死心塌地。
他温柔到，“用过晚膳了吗？”
“回王爷，还没有。”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朝外面吩咐道，“秦全儿，把爷的晚膳和年侧福晋的一起摆了吧。另外，派个人去跟福晋说一声，爷今晚有事儿，就不去她那里了。”
梦月一惊：今天是十五，按祖制是该歇在嫡福晋房中的。就她所知，他是极重规矩的一个人，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不按祖制办事儿，今日竟为了她打破祖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他故意给她树敌，还是他真的为她而沉迷让她成了康熙口中的“红颜祸水”？不过不管是那种情况，都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爷，这会不会有些不好，福晋她……“
“你在赶爷走？”胤禛打断了她，语气生硬，“你不愿意让爷碰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老八，你想嫁的人也是他！爷真是想知道啊，这老八有什么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他逼问着她，一步一步，根本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要知道胤禛其实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他能给那些好好跟着他的人无限恩宠，而对于背叛了他人，哪怕两人之前的情谊有多么深厚，他也不会心慈手软。（这点从历史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后世对雍正的评价之所以褒贬不一，很大程度上在于他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就比如我们很熟悉的李卫，年羹尧，田文镜等人。）
梦月哪里想到前一秒还无限温柔的胤禛会忽然爆发，加之听到胤禛说的那样一番话，心中的苦水却又吐不出来，弄得她快要哭了。但她却是个要强的性子，况且她知道胤禛不是那种会因为女人的眼泪而怜香惜玉的男人，因此便努力忍住了自己想哭的欲望，回到，“妾身不知王爷从那里得知这些事情。妾身与八爷的确相识，但妾身一直被他和八福晋的爱情感动着，从未动过旁的心思。至于八爷，就算他是故意接近妾身的，爷您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您与他不是相同吗？现在妾身做了爷的侧福晋，又得了您的宠幸，那便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妾身虽说不是什么才女，大道理懂的也不多，但却知道什么是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起码的礼义廉耻，不会丢王爷您的脸。”她还是有些任性了，这话中可带了些讽刺胤禛的意思：别人说什么你还就信了吗？八爷有真正的爱情，可是你呢，你有一个真心爱着的女人吗？而且，你对自己的女人都怀疑，那么有什么是你能相信的呢？“
梦月这话不偏不倚地打到了胤禛的痛处，纵是冷静如胤禛，却也是变了脸色。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被这个看来毫不起眼的女子所左右时，不免有些生气。他轻咳了一下，希望借此来缓解一下气氛，“咳……爷知道了。好了，你也别板着个脸，爷今日放下嫡福晋来陪你，你竟还不领情吗？”
不多时，秦全儿回到晚膳送到，胤禛便吩咐了让人送进来。秦全儿便领着一众丫鬟到房间里摆菜布筷，正要伺候二人吃饭时，胤禛竟吩咐叫所有人都退下。秦全儿自小就跟在胤禛身边，是胤禛最贴心的太监，但尽管他在胤禛身边已有十余年之久，他依旧无法猜透胤禛的心思。就比如这次：明明在大婚第二天就将这位侧福晋打入了“冷宫”，今日却又主动前来示好。不过主人的心思确实不是他们下人可以揣测的，因此他也不再多想，退了下去。
既然说是将晚膳都摆在一起，那么就是二人的份例都在这里了。可是梦月看到这菜还是皱了眉头：她自己的份例并没有少，可这桌子上菜地数量却是不够的，这样算来，他竟然只有两菜一汤！而且这菜是素菜，汤里也是连一点肉末也没有！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爷每日就只吃这么少的素菜吗？”
胤禛似乎是听惯了这样的问题，只淡淡的说道，“这便够吃了，饿不到的……你是没见过灾民呀，他们有许多人都是活活饿死的呀！若是咱大清国每个人每日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那爷就是累死了也值呀！”言罢，他还叹了一口气表达自己的惋惜之情。
梦月想到绿儿幼时便是因家乡灾荒逃入京城的，因为没钱，绿儿的父亲便被饿死了，若不是她及时帮忙，只怕绿儿的命就早已不在了。在将绿儿救回府后，梦月曾从绿儿那里听说了许多灾民的事，因此她也知道灾民有多苦。现在听胤禛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是堵堵的，看着自己的膳食这么多，她竟生出了一种愧疚之情：是啊，有多少像小绿一般天真的孩子还没长大就活活饿死，而自己，明明一顿吃不了多少却在这里浪费食物，当真不该！也怪不得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胤禛了：他虽然没有太子有才，没有老八圆滑，而且因为“冷面”失了不少大臣的心，但他抓住的，却是这天底下最为珍贵的民心。在他的眼里，若是牺牲他一个能换回许许多多人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那么他不会退缩，他愿意做蜡烛给天下人都带来光明。
可梦月对他只吃素菜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满的：他每日那么劳累，不吃些肉食，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政务呢？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撩起袖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他面前的碗里，轻声道，“爷吃块儿肉吧！”
但胤禛确实是不爱吃肉的。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碗里的鸡腿，“月儿，爷不爱吃这个。”
“爷整日都很劳累，只吃素食能有多少体力？您还想为了灾民去拼命呢，您自己都累垮了，那那些灾民就更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这听起来竟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从没有他的那个女人这样跟他说话，梦月倒是第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偏巧这句话就说到胤禛的心坎儿里。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明事理的女人往往更易得到他人的欣赏，所以胤禛对梦月因此多了几分好感。“好吧，爷吃……你也坐，快吃吧！”
梦月依言坐了下来，也不再看胤禛，就自己埋头吃了起来。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大块肉，耳边也传来胤禛的声音，“光叫爷吃肉，你怎么不吃？看你身体这么瘦小，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样，以后怎么给爷生孩子？”
梦月没想到胤禛会说到孩子的问题，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脸一下子就红了，看在胤禛眼里就成了一种娇媚。她低下头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妾身知道了。”然后，那只鸡腿便被梦月啃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惹的胤禛这么严肃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女人实在是值得被怜惜。她的性格有些奇怪，但他喜欢！
饭毕，二人便就寝了。因为胤禛在男女之事上的欲望一直不是很强，加上梦月在他眼中实在是像个孩子，因此二人没有行那周公之礼。
“月儿，爷明日就将你安排进枫园，如何？”
“爷……”
“那里原就是给你准备的，只不过因为许多旁的原因才出了一点差错，现在你还是住那里比较好。”
在朦胧的黑暗中，二人相视一笑。梦月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误会了，她会原谅他以前对她的种种过失，会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陪伴他。
只是，梦月，你太单纯了！
胤禛看着身旁女子已熟睡，冷笑出声，“他后天要来，那么爷明天就要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爷有多么宠你！”
已经很晚了，但八爷府嫡福晋的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一女子半靠在床上，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让人看着都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垂头丧气的男子。
“我就说嘛，你追不到她的，技术问题！”
“喂，怎么是我，根本是你的原因！”男子对于女子的话很不满，“要不是你……嗯……大名鼎鼎，凭我的本事，一定可以赢的！”
“得了吧你！”女子露出不懈的神情，“你才只有一个嫡福晋和两个格格都娶不到人家，看人家四四，大小老婆一大堆，不还是抱得美人归了？人啊，有时候不服输它就是不行呀！”
“切，就算是他娶到了，我也可以让她喜欢上我呀！”
“爱新觉罗•胤禩！”某女爆发了，“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嗯……当然不是啦！”某男耸了耸肩，“你要是不跟我打赌，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儿了！天知道，我实在是不会这个！”
“这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心甘情愿嫁给你的。”
“嗯……为什么？”某男疑惑了：这算什么理由？怎么听都不靠谱呀！
“你看看，你长的不帅，又不会勾引女人，典型的居家好男人，多有安全感！”
“安全感……”某男额头上冒三条黑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独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