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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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大年，喜悦的气氛也就越发浓厚。大年三十前两天，一大早林疏桐就被林母从被窝里拉出来逼着他跟着上街采办年货去。
大街边上的商铺好像规划好似地都放着恭喜发财的歌曲。街上人来人往穿流如织。特别是在市场里，许多人背着背篓，林疏桐挤在这中间有些寸步难行。
林母的背篓里装得满满当当的，林疏桐手操在裤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林母每买一样东西都会问儿子的意见，林疏桐习惯性地回答‘随便。’听到这两个字，林母就拿熠熠的杏眼瞪他。
裤兜里手机震动。打开全是一些祝福的短信，一些朋友的和商家的。反正无聊，他也一个个地回。
大多数人都是转发的信息，有情深意长版，有诙谐搞笑版。陶青的信息倒是简单得很。
滴滴滴。
“师兄，你也新年快乐。祝你恭喜发财，红包满满啊。“
“哈哈。那是必须地。这是我历年来最大的一笔收入，早就盼着呢。“
“既然你是大款，到时候回了学校可要请吃饭的。“
“好说好说。“
林疏桐又跟陶青聊了一阵，想起什么后又写信息，可写好了又删掉。反复几次，终于点了发送。
“师兄，你知道郑颜辉的电话吗？“他不明摆着没话找话。陶青和郑颜辉是什么关系，他是郑颜辉心头上的一颗朱砂，哪怕分了手郑颜辉都还会跟他做回朋友。他又如何不知道郑颜辉的联系方式呢。
“咦？你没有他电话？“
“没有啊。“
“上次你脸受伤，他还找我问过你的电话来着。我以为他给你打过电话了呢。“
“呵呵，没。。。没有。“
“那我把号码发给你。“
“好。“
林疏桐没想到郑颜辉竟然找陶青要过他的电话号码。那么他为什么要要他的联系方式呢。他以为郑颜辉是讨厌他的，毕竟他们以前的相处谈不上什么愉快。他知道自己的号码，可是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念又一想，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吗？一般的人也会存的吧，更何况他们的关系应该比一般人要好一点。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些。
林母在卖糖的地方挑来挑去，看看这个种类又瞧瞧那个种类，拿不定主意。
“疏桐，你喜欢吃哪种？“
林母问了一声，没人应答。她侧头，看到自家儿子握着手机正站在他身边走神。
“我说，你听到我在问什么没有？“
“啊？什么？“
“这个、这个和那个，你喜欢吃哪种？“
林母以为这次林疏桐又会说随便，没想到林疏桐好心情道：“都买。又不是特地买来给我一个人吃，你也可以挑你和爸喜欢的口味。“
林母最后挑了好几种。付了钱拿好糖，她问林疏桐：“有啥事儿啊？“
“什么？“
“有什么好事情吗？瞧你给乐的。“
“没有啊。什么啊，我乐什么了，大过年的不乐难道哭啊。“
林疏桐刚才就一直在后面发信息，林母也瞧见了。直觉地以为儿子那跟豆荚裂开的嘴角一定跟发信息的人有关。女人天性带着点八怪的潜质，林母拿手肘拐了拐林疏桐。
“儿子，你老实跟妈说说。你是不是在学校交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
林母不信，还鼓励他道：“这世道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以前你要念书所以我管你呢是严厉了些。好在你上了个不错的大学，现在也可以轻松点。在学校里遇到喜欢的姑娘，谈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进了大学有多轻松，不认真学习一样毕不了业。我现在可没心思谈恋爱。“
“努力学习是没错。可是你也别把自己读成一个傻子咯。有心动的拿不定主意给妈打电话。这女人的心思啊你可难得猜，老妈给你参谋参谋。“
唉，老妈根本就没听见去他的话，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撺掇他稳定过后可以把人给领回来。
“哎，老妈。你不是要买鱼？那边有，走，我们过去看看。“不想再听老妈唠叨，林疏桐赶紧转移了话题。
在大年三十头几天，李思轩就婉转地跟夏凯说了他的请求。
“初三回去？你不是说不想回去吗？现在又是演的哪出啊。“
夏凯坐在沙发里伸长着腿，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横着搭在沙发背上。李思轩站在旁边，高度上很有优越感，可气势相差太多。
“我想回去给爷爷上坟。“
夏凯晃着咖啡的手停了一会儿：“一定要那个时候回去？离开学也没多久。“
“中间还是有几天的。“
搁下杯子，夏凯端视李思轩，头一次问他家里的事：“为什么不回家？你父母呢？“
李思轩扯了扯衣角：“我想留在学校，顺便给孩子们补课。“
“呵，就你赚的那点钱，能比回家过年重要？“夏凯对过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城市过年的气氛越来越冷淡，很多人都不会聚在家里与亲人团聚。更多的人是选择去餐厅吃饭，有的甚至出国旅游。新年已经逐渐丧失了它本身的含义。
他不在乎，但还是知道李思轩跟他不一样。过年对很多人来说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幸福情结。听说农村过年都十分的热闹，每个地方的风俗有所不同，年味倒是实实在在的浓厚。李思轩会记挂着给他爷爷上坟，却不回家过年，不是很奇怪？
夏凯知道他家里或许不美好，他也没有窥探的癖好。只是这人住在了他家里，问问他的情况不过分吧。
李思轩立在那儿像是一个接受家长询问的孩子，夏凯看不过去拍拍身边的地方：“过来。“
李思轩听话地坐在了夏凯旁边。他在心里猜测着夏凯接下来会问他的问题。可是他却没再问。
“给你留的生活费怎么没用？“
夏凯经常出去，出去之前总会给他留下一些钱让他解决温饱问题。没回都是来去匆匆，回来了看见他没睡也只是招呼一声就进了卧房。有好几次李思轩都想把钱拿给他，无奈总错失机会。直到昨天，夏凯回来得挺早，他瞅准机会才把收好的钱全部还给了他。
“我有钱。“
“你有多少钱，给我看看。“
高高在上的语气无形透露出一种压迫和超于一般人的优越，李思轩很不舒服。
“吃饭总没问题，所以不用你的钱。“
再卑微的生命也有属于他的自尊心。李思轩在这个问题上的固执，他也算是领教过的。
李思轩也觉得自己的话太生硬了。那样说了过后他就开始后悔，夏凯好心收留他他该感激的。他以为夏凯会生气，但脸色看起来没变化。
“过年也没几天了，你不回家吗？“
夏凯转头看着窗外阳台，说：“到时候再说吧。“
看着夏凯英俊的侧脸，李思轩在这一刻突然懂了他的心情。那是一种跟他同病相怜的寂寞。
“城里头过年一点也不热闹。“
“哦，那你们那儿怎么个热闹法？“
提起这个，李思轩就来劲儿了：“我们那里啊。集市上早就热闹着。大街小巷都会放着震天的音乐。外出的人也会比平时多出三四倍不止。家里头呢在三十头两天就得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采办年货。要买鸡鸭鱼肉，还要买瓜子花生和糖果，然后在大门上贴福字和对联。三十晚上饭前要在堂屋和厨房烧纸钱给祖先和灶神。留下的灰也不能立刻清扫。做饭的时候呢绝对不能偷吃，孩子要是偷吃了的话会被大人打得很惨。“
夏凯好奇：“那你被打过没有？“
李思轩很尴尬，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没被打，但被骂过。“
“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吃货。“
“才不是。只是年夜饭太丰富，所以想空着肚子吃好吃的。后来饿得不行，就悄悄偷了油炸的酥肉吃。爷爷看见了，就骂了我。”想起那时候脸色黯然一下又继续道：“哦，还有。吃年夜饭前得先拿碗盛点饭，再夹些菜，后再倒酒，请祖先用过后大家才能上桌。这时候就可以放鞭炮了。吃过饭后一家人再聚在一起看春节晚会，放烟花。大年初一早上要起早拜年讨红包，吃汤圆，然后拜祭菩萨给去世的亲人上坟。最后在走亲戚。”
“是挺热闹的。”
“是吧。那你往年都是怎么过的？“有钱人过的年肯定跟平头老百姓不一样。花样会更多，也会很有趣吧。
夏凯挑眉：“你想知道？“
好奇宝宝赶紧点头。
“泡吧、出国。“简言意赅。
李思轩不可思议。
“就这样？“
夏凯不紧不慢地点着头。
这，这简直不能说是过年。在夏凯没说之前李思轩的想象是那么的丰富，待夏凯说完后他才觉得这该是有多无聊。
每年他都会在酒吧喝酒，但不会喝醉。他需要一个陌生的空间来打发时间，然后再找一个合眼缘的人共度良宵。
小的时候不愿意去父母家还会去姑姑家呆着。然而团圆之夜，即使再热闹，他也始终是个外人。一个突兀的存在，杵在那儿尴尬得难堪。长大后，他就不再去。
父母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过年时候也会打电话让他一起过。可是，贸然地进入别人的家庭，他算什么呢？只会显得更多余，与其去找不自在，他宁愿一个人呆着。拿着巨额的压岁钱，北欧也好、阿根廷也好，哪儿都无所谓。
“夏凯？夏凯？“
夏凯被推了一下：“干什么？“
“你的手机在响。“
拿过手机一看，是老爸。
“喂。”
李思轩距离夏凯很近，所以能清楚听见对方的话。是夏凯的爸爸。看样子夏凯也没有让他避开，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地偷听人家谈话总是不好的。李思轩起身刚想避开，夏凯一下子把他的手腕抓住。
夏凯的眼睛没有看他，还在跟他父亲说话。
“我就不过来了。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反而会舒坦很多。。。没，我从来没恨过你跟妈。。。”不知道他父亲在那边又说了什么，夏凯沉默地听了很久：“你每年都要这样跟我忏悔上一次，您老不累啊。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卡上多给打点。今年得多养一个人呢。”
被人抓着，李思轩没有走开。以为夏凯还要跟他父亲说很久于是就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的脚尖。听到夏凯的最后一句话，他本能地看向他。夏凯也迎上他的目光。
夏凯是长得很好看。发怒的时候很吓人，安静的时候也让人很有安全感。其实跟夏凯回来这么久，他觉得呆在这里的夏凯跟学校里的他不一样。脾气，没那么暴躁了。是因为呆在熟悉的地方让他觉得安心些吗？
夏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用力把李思轩拉像自己。李思轩前一秒还沉溺在夏凯的眼中，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他惊呼出声，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夏凯怀里。夏凯手臂环着他的背，紧箍着。
他自得地哈哈大笑起来：“听见了吧。我这边有人，今年跟他过。”
李思轩听见夏凯父亲说：“还出国吗？”
“还不清楚，到时候再说。”
“刚，那个孩子，是。。。男孩？”
李思轩脸噌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夏凯突然转过头来亲了一下他的脸，才说：“你不是早就知道。”
对方长叹一口气：“有时候你的脾气啊，该改的地方还是要改。别一意孤行。既然喜欢，就待人家好点。凡是别那么强势霸道。”
李思轩伏在夏凯身上，两具身体紧贴得毫无缝隙。就连心跳仿若都是同一频率。他不知道夏凯和他爸爸到底再说什么。声音很清晰，意思却完全不明白。只是，他再不明白，夏凯父亲语气中的关怀让人觉得温暖。
他的头搁在夏凯颈窝边，呼出的气直接喷在近处。这样扭着身子暧昧的姿势，他维持得很辛苦。
眼看夏凯挂了电话，他赶紧起来。
“别动。“背上的力道警告地紧了紧。
“可是。“李思轩身子往后撤开。
“我让你别动。“这下夏凯两只手抱住他，还下了死力气。真的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可是，这样我不舒服。你别，抱得太紧啊。“李思轩呼吸困难。他会不会成为全世界头一个因为拥抱太用力而被勒死的人啊。
夏凯放松了力道，又抱了一阵才完全松开他。
“今年你跟我一起过。“
李思轩很高兴地问：“真的？“他一早就做好了一个人过的准备，没想到夏凯也会跟他一起过。
夏凯“啧“了一下，说：”你好像很喜欢质疑我的话啊。“
“没有。就是太高兴了。“
夏凯捏他的脸：“你说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李思轩想了想：“首先得去一趟超市，把需要的东西买好。“
“怎么，你要亲自掌勺？“
看现在夏凯心情好，李思轩说话也放开了。
“在外面吃浪费钱，还没有家的味道。我从小就会做菜，到时候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李思轩自信十足的模样异常的灿烂耀眼。少了过去的怯弱，他现在开朗许多。
夏凯捧着李思轩圆嘟嘟的脸，在他的嘴巴上狠狠亲了一下。发出好大的声响。李思轩皮肤白皙，这会儿几乎能用肉眼看到红潮漫上他脸颊。下意识地用手背擦着嘴。
夏凯皱眉：“嫌弃我？”
李思轩好像还没回过神，喃喃道：“好奇怪。”
夏凯拉下他的手：“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后习惯了就好。走，我们去超市买东西。”
李思轩就这样乖乖地被夏凯给牵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