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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K]L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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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次于伯纳乌的更衣室见到那人是昨天的下午。
那人还是在那样的笑,一点也看不出离别的伤感,一如过去七百三十天,来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去训练场的模样。那人甚至还穿着皇马的衣服,笑着走过来,与他亲热的打招呼。
他有点尴尬的和他说了几句话,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张开手倾身过去,那人心领神会,默契而流畅的和他配合了一个拥抱,还用力的拍了他的背一下。
晚上从训练场回来的时候,挨着他的那个橱柜已经收拾干净,越发显得橱门上那人身披白色战袍的大幅照片很是显眼。他盯着柜子上的号码和名牌,下意识的用母语无声地念,那重复两次的简单字母组合此时复杂的让他几乎无法辨认。
队友们接二连三的进来,亲热的拍着他的背,却没有一个人一句话提到那人的离开,这让他怀疑,现在是不是自己的梦境。
他见过那人在球场上飞扬的活力,惊为天人,见之不忘。
说没有过仰慕,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何谈骗人。可是足球是圆的,转一圈,谁知道要看到哪个面。
也许那个人从未来过伯纳乌,亦或是那人并未离开,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看着,看着那人进了球后风一般带着耀眼的笑扑到他的队友身上,看到恍神,晃晃头惊醒过来,他们仍然站在那人的内洛主场,连终场哨声也为想起。
但足球在滚动,齿轮拼接咬合,链条被带动着,这是个永远不缺生机活力的产业,他们被前行的齿轮带到一起,接近,相交,而后渐行渐远。内洛的少年是个永恒的剪影,而少年却早已成长为男人。他们遇到的人那么多,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他以为他们不熟悉,却在两年间,不知不觉,一点一滴,积累了如此之多。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并肩立于球场;他曾摆好点球给那人踢;那人在他生日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一边拍手一边给他唱过歌,他看得出那人想给他一个祝福的拥抱,但是他的手却鬼使神差的避开那人,落在了国家队队友的身上;他们甚至还在情人节的时候,有两个在亿万人见证下的粘乎乎的拥抱,那人跳起来扑到他的身上,糊了他一脸带着甜味儿的汗。他们在南非的更衣室交换过球衣,那球衣都是崭新未穿的,一如他们的关系,下过心思却终止于礼貌疏离,和摆在专卖店的光鲜亮丽的商品没什么区别。
他最后一个离开更衣室,走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那个8号位置已经彻底空了,照片也在刚才被摘走,惨白的玻璃上恍惚有皮凳子的倒影,很空,很干净。他这时候终于有了真实感,那个人曾经真的来过,而现在,也真的离开了。
而今天,你看,伯纳乌依然白的耀眼,球场上空的天碧蓝如洗,那人离开了,就像没来过。但他自己心里却是清明,于银河战舰,那人是匆匆过客,而于他究竟有何意义——
无法言传,甚至无法意会,这一切都无法与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