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劫》独远

16、第十五章

　　并不是只要阳光普照，光明就会降临人间。
　　并不是只要学会隐藏，落寞就会消失无形。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的。而面对你，即使有多么的不快乐，也要笑着，所以，我选择逃避。即使，很想见你，非常想见你，那么的想见你……
　　一边流泪一边明媚，会使伤口溢血甚至化脓……
　　不想拖着残缺不堪的身体见你，哪怕伤口是无形的……

　　被尊称为“仙”的人，也不可避免地会有“负面”的情绪，也会有无法控制言行的时候。因为他仍然是“人”。

　　“你是来找我的么？
　　“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澜儿……”
　　冰烨刚刚准备出门，却怎么都没想到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朝朝暮暮时时刻刻想念的人。

　　“烨哥哥要出门？”她正想敲门，他就出来了。
　　“嗯……”
　　“……烨哥哥……
　　“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你做么？”
　　“也不是，打算随便走走……”散心。虽然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的“散心”。
　　原来一个人游走在人群拥挤的街上是这么空落，而独自游荡在空寂无人的郊外却又这般寂寥。在认识她之前都不曾察觉到这些……
　　这辈子，只怕都是孤单了吧……

　　“我也一起去好不好？”她踟蹰了一会儿才提出。

　　“当然好。”哪怕只有小小一会儿的期望，他也像小孩期待着大人的疼宠一样期待着。他希望她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有一点点……

　　同样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同的是物是人非，只要时间不停留，任何事物都在改变着，惊天动地也好，默默无痕也罢。

　　他们慢慢的走着，青石大街上行人多得很，摩肩接踵，奋涌而至，形形色色的面庞，或年轻，或沧桑；各色各样的话语，或轻浅，或张狂，一派繁华的景象。

　　人的世界是这样的繁荣鼎盛，穿行这其中的人，生活在其中的人，或痛苦，或幸福，或繁华，或落寞，或高贵，或低贱，你都拥有自己的位置，你总是这其中的一分子，无论是否愿意。一堆米中的一粒，无关这粒米饱满与否，无关这粒米枯蛀与否，都在其中，这就是无奈。所以，很多人，都想着改变，都有了欲望或是梦想。

　　小贩们积极地叫嚷着，招揽着人群希望他们可以多留意自己的商品。卖水粉胭脂的摊旁，各色衣服店里总有少女小妇吃吃的笑声传来，女子爱美是天性。小孩们总是纠缠在糖葫芦，糖人，糕饼店摊周围，童稚的眸中流露着人最原始也最坦然的欲望，求自己的亲人买下给自己解谗。
　　小孩和女人的钱最好赚，一般而言，相较于男性，前者对于物质上理性上的掌控，稍嫌欠缺。

　　希澜停驻在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前，摊主欣喜于上门的顾客，热切地招待：“姑娘，您要写什么？”
　　她选了其中的几根自己觉得粗细刚好的绳子，又挑了几颗珠子：“麻烦你，我要这些。”

　　突然，她面有难色愣在那儿，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要了……”
　　真糟糕，她居然忘了自己身上没带钱，而且她的钱在这里也不能用啊！
　　“实在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

　　“真是的，不想买就不要说买，一下说要一下又不要了！”摊主嘀嘀咕咕的。

　　“这些要了。”冰烨掏出一锭银子，虽然比起上次的金子“好”了很多，但用这锭银子来买这些小东西也实在太多了。
　　摊主犹豫着要不要接，就怕没找钱。
　　“还是我来付吧！”一路跟随着的星雷给了他几枚铜钱。
　　摊主笑嘻嘻地双手奉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姐还需要其它的吗？你您尽管慢慢看！”

　　“不需要了。”她接过那些小东西。
　　“我来拿。”冰烨想帮她拿。
　　“不用了，烨哥哥，又不是很重。”
　　她转身对星雷道：“星雷大哥，谢谢你，我会——”
　　星雷笑道：“不用了，这是少爷吩咐的。”他也知道她想要却不买的原因。

　　“澜儿，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冰烨忍不住问。
　　“呵呵……该知道时烨哥哥自会知道了！”希澜明媚一笑。
　　“是么？那我只能等了……”星眸中的温柔让天上的云朵都为之驻足，然最深处的忧郁却连太阳都为之饮泪。

　　“烨哥哥……”
　　逛了一会儿后，希澜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不要不理我，我不喜欢这样子……”

　　清朗澄澈的眸子直盯着她好一会儿，温润轻柔的声音才逸出：“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理你？”我从来不会不理你，哪怕你不理我，我也不会不理你，一直一直，永远永远，直至沧海桑田不变……

　　“可是……”她挫败地垂下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应该说这对烨哥哥不公平，在她对楚云祺说出那样的话后，她还希望烨哥哥能留在她身边？
　　“澜儿，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看着我。”他不喜欢连说话的时候，都看不到她漂亮清澈的明眸。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干净磊落，像是半点不染红尘的眸光：“我……可是烨哥哥都不肯见我，连药都是托星雷大哥转交的……”

　　他轻喟一口气。

　　天长地久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他怎么可能不想见她？只是……

　　“我此刻不正在见你么？”他轻笑，然嘴角泛起的苦涩，只有他自己才明了。
　　“可是……”这是我来见你才见到的，她在心里念到。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

　　冰烨稍微俯身，双手轻按她肩头，似是想安抚她的不安，凝视她：“澜儿，永远不要怀疑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愿意。如果你有不开心就同我说，若你想哭，即使我不能逗你笑，我也会陪你一起哭，因为，我是你‘烨哥哥’，永远都是……”既然不能以“恋人”的身份呆在你身边，我宁愿退一步……

　　“真的吗？”小脸绽放着夺人的光彩，原本清秀的脸满溢令人窒息的美。
　　一股酸涩哽在咽喉，他艰难地回应她的殷殷期望：“真的。”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烨哥哥！”她忘情地环住他，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开心地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俊挺的身子有一刹那的僵硬，旋即，他轻轻地回抱着她。他自私地想这一刻若是能永驻，该有多好……
　　只有此时，他才能拥有她，即使，她只是单纯地将他当成兄长……

　　在熙来攘往的街上，他们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相拥着，没有想到这么美好的画面在一些人的眼中却极为碍眼。

　　很多时候，平常很聪明的人，往往会看不清一些事，因为一些“盲点”，或者，是因为某些时刻因某些原因而失去平常的判断以及警觉意识。

　　希澜聪明，但遇到“感情”这个对她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难题，失去了以往的观察力，以至于造成重要的人痛苦却不自知。
　　冰烨很聪明，但他此时，却没意识到一双复杂的眼睛正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至于属于他自身的“危机”接近，却仍不知。

　　如果没有星雷在旁边，恐怕只要功夫稍微好一点的人都可以接近他们。

　　等到一只白玉般的手搭在他肩上，冰烨才为自己失去危机意识而自我嫌恶，如果别人想要他的命，只怕也不难。他懊恼地放开希澜，清朗的星眸转为利箭，直射此刻还放在他肩上的“猪手”的主人，在他印象中，只有一个不怕死的敢这么做，即使刚才他周身并没有防备。

　　果不其然，引入他眼帘的正是那张迷死人不偿命，在他看来却无比厌恶的笑靥。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小烨烨——”低沉的吴侬软语似的声音甜甜地拖着音。
　　冰烨温文儒雅的修养差点因此而消失殆尽，他忍得青筋都在突突地跳，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字句：“不、要、叫、我、小、烨、烨！”这家伙还真是学不乖啊！难道忘了手脱臼的事？居然用这样的名字叫他？！
　　真得很痛恨！
　　因为他那个顽童娘亲也是这么叫他的……

　　“原玥？！你怎么在这？”希澜很讶异在这里见到原玥，难道云祺在这附近？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担忧，若被云祺看到她和烨哥哥在一起他会不会生气？

　　“如果少爷和我在一块的话，小姐认为你现在还能留在这儿吗？”

　　“不要恐吓澜儿。”冰烨冷冷地甩开原玥的手，再用冰冷的射线冷冷地冻他。

　　“澜儿？叫得好亲切哦！”原玥的声音酸得——冒泡了。为什么，希澜小姐能抱着他，自己却连碰他一些都不可以呢？！超级不爽……

　　冰烨的冷冻射线恍若寒风，瞟了他一眼。
　　风，嗖嗖地掠过。

　　“原玥，你怎么好像喝了很多醋？”
　　希澜的问题像一个炸弹，炸得冰烨和原玥都撑大眼瞪着她，而不远处的星雷则忍着狂笑的冲动，他也会想有狂笑冲动的时候啊？星雷如是想。小姐很多时候，都太单纯了……该说是不解风情吗？

　　“很奇怪吗？”以前有一次舅舅由于鼻子不灵，错饮了很多醋，结果他说话时，就感觉好像很酸，就像原玥刚才一样。

　　“没有！我最讨厌喝醋！”一张娇艳的俊脸成了猪肝色，原玥想仰天长啸——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呜呜……虽然他是有点吃味，但不是她用那么自然而然的表情说出来的啊！！！

　　“那就不要用酸溜溜的语气说话。”冰烨凉凉地搭腔。

　　怎么这样？！
　　怎么能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原玥顿觉欲哭无泪欲诉无门，他一不小心看见希澜小姐和星雷出门，然后，不知哪来的可怕直觉——像是无形中有一股力量——也可以说是鬼使神差的——他就跟着了，然后——就看见他的“亲亲爱人”和小姐一起出来，再然后——就看到那让他伤心欲绝的画面，难道他稍稍发发牢骚也不行吗？呜呜……他要哭死了……
　　肝肠寸断……
　　一双桃花眼含嗔带怨地望着冰烨。

　　冰烨忍住自脚底腾起的恶寒，眯眼睨视他：“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们后面的？”

　　“冤枉啊！——”原玥一副泫然欲泣状。

　　希澜古怪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拖着他跑到一边，有点兴奋地压低嗓音：“原玥你是不是喜欢烨哥哥？”总觉得原玥看烨哥哥好奇怪，那种眼神……某个人也有……在看着她的时候。

　　原玥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是总觉得小姐这么兴奋有点奇怪，他只能模糊一点：“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话……”她凑近他耳旁说悄悄话。
　　“真的吗？”原玥瞪大了眼，欣喜若狂。
　　“嗯！”
　　“小姐，你太好了！”原玥激动地抱住希澜，却又被一把拎开了，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个子却像小鸡一样被人拎着甩了出去，拎开他的正是一脸不快的冰烨。这家伙是不是嫌命长？

　　一旁的星雷直摇头，原玥啊原玥，若是少爷看到你对小姐这般“无礼”的话，只怕就不是被甩出去那么简单了！

　　“小姐……”

　　正当原玥苦苦思索着如何让自己的恋情“开花结果”之时——

　　一个毗邻天晟皇朝国度的皇宫中。

　　“你真的要去？”略带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
　　“呵呵……我能不去么？”低沉的恍若能蛊惑人的语音中多的是无奈，以及微微地气闷。
　　“哈哈，你能明白就好了。”中年男子眼底掠过“奸计”得逞的笑意。
　　“你这样逼我们，就不怕？”恨得牙痒痒呐！
　　“谁说的？我有用剑指着你？我有威胁你？我有强迫你？”
　　“没错，你没有！你没有拿剑指着我，没有威胁我，没有强迫我——你只不过知道怎么样利用我最渴望的东西来胁迫我。”

　　接到一记白眼后，中年男子笑开了眼：“记住，无论何时，都要用最有效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棘手的事，就这一点，比不上‘他’。”
　　“知道了，所以，我去把他‘绑’回来啊！”拜托！他才不要搞那种劳心又费力的事。软玉温香抱满怀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呐！
　　“不过，无论武功或是文略，似乎都……还是得担心……”中年男子假装叹口气。

　　“……”可恶！“你放心！我会‘无所不用其极’将他带回来！哪怕用绑的！这样你放心了吧？！”
　　“哦？怎样的‘无所不用其极’法？说来听听。”
　　“这个嘛……”绕了长长的音后，“秘密。”

　　“需要多少人手？你尽管说。”得不到答案后，他马上回归正题。
　　“呵呵……不多，最重要的是：要有她——”

　　顺着他的指向，一张艳若桃李粉雕玉琢的精致脸颊映入眼帘，眉宇间顾盼生姿足以魅惑苍生的同时，却又傲然如竹。

　　“澜儿！”
　　才一进大门，就见楚云祺几乎是飞过来抱住了希澜。
　　一旁的星雷和原玥都忍不住偷笑，他们的主子真的被箍住了，而且是紧紧地。
　　“呃，我去大街上转了转，星雷大哥也去的，还有原玥。”有时候，她对于他的“紧张”很是不解，因为他常常做一些奇怪的举动，就像很怕她消失一样。
　　她当然不知道，楚云祺的“不安”正同他对于她的关怀一样，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的。

　　“原玥，你跟去做什么？我好像记得没叫你跟着希澜？”他利眼一扫装得很无辜的原玥。
　　“那是因为属下在街上正好碰到小姐，就一起回来了，就这么简单，少爷。”原玥展开倾国的笑靥——既是对楚云祺这招根本就毫无用处。
　　“是这样么？”

　　“云祺……”希澜不自在的拉着他的衣袖，原玥趁楚云祺不注意时一个劲朝她递眼色，但她好像一门心思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我希望……希望……”
　　“希望怎样？你不说清楚一点，我怎么知道呢？嗯？说出来。”他宠溺地轻抚着她的头。她很少要求他，虽然他很想给她一切，但他的蓝而对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没什么兴致，难得她主动开口。

　　这个时候，他是很开心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长久的夙愿得以实现。

　　天堂和地狱通常只隔一线。
　　习惯了黑暗的人，即使面对深不可测能将人吸进去的黑洞，也不会有多大的绝望；而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即使只看见一丝丝黑暗，也会惴惴不安，以为是世界末日。同样的道理，对于心情在低谷的人，无论怎样，他都能坦然接受；而对于荡着秋千的人而言，一点点不顺心，都可能从天堂掉进十八层地狱。

　　“我希望……可以让烨哥哥住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