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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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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之中,晶莹剔透、白得晃眼的世界,似乎连时间都是停驻不前的。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昏天暗地地下着。羽毛般的大雪似要将世界隐藏在雪白之下,没日没夜地下着。
是不是只要雪覆盖了所有,就不会有其它颜色?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那么像黑色、红色之类就不会有了吧?
一名清丽绝俗的女子站在屋檐下,如是想着。她讨厌黑色,好像会吞噬一切一样,她也讨厌红色,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看到姐姐的伤口,看到那汩汩而流的红色液体后,她就对那种颜色深恶痛绝,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有那种颜色在她眼前流来流去,就像有生命一样,她很讨厌那种感觉!
他快回来了吧?已经出门这么久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呢!今天终于要回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吧?也许没到外谷就碰上了。
她进屋取了一斗篷套上。娇小个子罩在宽大的斗篷下面就好像一盏大大的灯笼。
“灯笼”在雪地越走越远,渐渐隐没在接天连地的白色中……
“扑通!”
她拍拍斗篷上的雪,幸好有斗篷,不然一定摔个嘴啃“雪”了。是什么东西绊倒她了?她一边埋怨一边回头看,咦,一个小山丘?不对呀,感觉不像是。
她掀开斗篷,蹲下身,打量那个“小山丘”。
吓?居然是个人?还是个和“他”差不多的人?
雪地上,有条行深浅不一的印子,像两条歪歪扭扭不规则的线,消失的地方很远很远,渐渐的,被雪所覆盖……
“呼呼——”她剧烈地喘息着。
坚持,坚持!就要到了,望着不远处的木屋,她为自己打气,这个人可真重啊!
“嘭”的一声,她把害她疲累不堪外加冻红小手的罪魁祸首丢到床上,还得把他的衣服给“剥”了,否则,她心爱的棉被肯定要遭殃。
她脱下他的外套,中衣,到最后,连里面的衬衣也被不留情的“剥”了,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体温,她感叹,在雪地被冻成这样都还有气息,真是不简单啊!
闭上眼,她胡乱的脱掉他下面的裤子,“他”说不可以看“他”的身体,那么,这个人就更加不可以看了。
最后,她一把将他塞进棉被,将他裹得像粽子一样。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取来一盘热水,浸润她的帕子后,再次闭上眼,将他不着寸缕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一遍又一遍,用暖暖的帕子擦他的手足兼身子。
终于稍微温暖一点了,她再次将他裹成粽子,搬来一个火炉放在床角边,希望可以帮他加暖。
“呼——”终于忙完了,可是好像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眉头轻轻蹙着,小巧的嘴微微嘟囔:“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清亮的大眼瞬间发出光彩,她奔出屋去……
这是哪里?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全白的被子,全白的床,怎么都是白的?就像他在昏倒前所见的一样。
他没死?是谁救了他?狭长的眼打量四周,床边有个暖炉,为了让他温暖设的吧?看来是个细心的人。
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圆木桌,三张竹凳,还有一个小竹柜再无其它,他真想知道住在这样的地方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才这么想着,眼角就见一条白影正向自己靠近,他转向那个白影——
雪,悄无声息地下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住——
“你醒了?”她捧着药碗想给他,“他”说过这个药驱寒很有效,她才去煎的,不过有没有帮助就不知道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旁人指导下煎药……
“这个喝下去,对你身体有帮助,你的命可真大啊——”
“啪!”药碗掉落在地。
她撑大眼,不可置信,他居然!他居然——
他狠狠地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得她都要呼痛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对着她狂喜地哭喊。
感谢上苍!他终于找到她了!而且她平安无事,只是略微瘦了一些。
他再也不愿也不会放开她了!
看着他流出的泪水,她竟然有想拭去的冲动?!真是的,他哭又不关她的事!这个坏蛋,他竟然还抱着她!可恶!都快不能呼气了!她挥出一掌——
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她不无得意:“谁叫你轻薄我!这一掌已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可不是只有这点程度的震退而已。
她转身就走,哼!若不是看在他刚醒的份上就立刻轰他出去!
“澜儿,你别走!”他急忙起身追过去拉住她,他再也不想尝失去她的痛苦了!
“哇!”她捂住脸尖叫,这人好不知羞,居然光着身子!一股热气直冲而上。她下意识地捂住火烫的脸。
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重逢的喜悦忘了一些该注意的事,例如,是谁帮他脱衣服的?他迅速用被子裹住身子:“对不起,吓到你了。”
“澜儿,好了。”见她还是孩子气的捂着脸,他不由得想笑,她比以前可爱多了!而且,好像他的身子她看过吧?
“澜儿?”他再一次唤她。
她从微开的指间向外瞧,确认后才放开手。
他的澜儿真是可爱!再一次抱住她,他一手揪着被子,一首环住她的身子:“澜儿,我好想你——”
“澜儿?澜儿是谁?”她不解地望着他,“我认识你吗?”
“你……”他僵住,“你不认识我了么?澜儿?”
“我不是什么澜儿,我叫韩雪,要不因为你倒在雪地里冻得像冰人一样而且害我摔了一跤,我才不会管你呢!又怎么会认识你?!”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直刺进他的心脏,很痛很痛……
刀子像沾了麻药,一点一点地僵化他的身心……
“你在骗我对不对?澜儿,你是我的澜儿……”他仍然想抱她。
她快他一步,闪过身子,飘到几步之外:“我不是澜儿,更不是你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澜儿!”他呼喊,想追,却迈不出一步。他的澜儿现在有了武功,他的澜儿竟然说不认识他!他的澜儿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你有理由问为什么么?在你那么深那么深地伤了她后,还有资格问她为什么?
她忘记你是应该的,对不对?
可是……
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心跳?
为什么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为什么四周那么暗?
是不是天塌下来了?
或者,他已经死了?
是不是当初你也是这么痛苦?澜儿……
所以,你才会忘了我?忘了我这个让你痛不欲生的人?
一行清泪自他俊逸的脸庞缓缓淌下……
雪,仍然下着。
不知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