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者爱》墨染素袖

5、他是如寞

　　时光如刀刃，刮不掉回忆，只割裂我心。
　　于你，于我。

　　虽说是赞同宣洁所说的话，可林亦心中始终忐忑，跨出这一步，结果又如何？可被这种相思消磨着的岁月，也确实想寻求一个自我解脱，靠自己扮演着的那个痴迷角色，难道只能一直一直的深埋于心吗？无数次的追问她自己。
　　遇到结，便找办法解开，那遇到劫呢？感情的劫。
　　以她自己的一人之力，只能让这个劫越来越纠结，如果他能够让自己清醒一点，又何尝不可。
　　脑中便出现两个林亦，似一个清醒，一个执迷，林亦只觉眼迷蒙，辨别不出。

　　突然又觉得自己非常可笑，现在连他的人都见不着，还怎么去倾诉，林亦只好还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自嘲笑颜。

　　总是会有那么些人爱的很痴很傻，明明知道某个人不可企及，还独自沉溺。

　　林亦想到自己一年前的那场苍白恋情，明明不爱张亚捷，却还是同意在一起，当看着张亚捷挽着别人的手高调恩爱时，林亦只在心里面对自己撇嘴冷笑，却又觉得放松，这亦是她林亦想要的结果。
　　自己无法给张亚捷所需要的温柔，不咸不淡的维持关系，想必不管是任何人都接受不来，只是张亚捷明显太高估林亦对他的爱或者喜欢程度，挽着别人出现想要在她面前示威，想给她留下被人抛弃的笑柄，不想，林亦只是面无表情的接受了事实，且从无怨怼。
　　“林亦，我已经厌恶你这种冷淡的性子和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这是张亚捷对林亦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折身走开，不留情面。
　　“对不起，张亚捷。”林亦呆楞着那里，低声轻吐，暗淡消散。

　　林亦心中明亮，因为心里已经装着一个人，就再无法对别人轻言欢笑，原想借以别人来冲淡对他的挂念，可还是忽略了他对自己的影响，当他的脸靥出现在脑中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嚣张无度时，她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忘记。

　　忘不掉，忘不了，沈如寞。

　　如同寂寞在怀，挥之不去，又恋恋不舍。

　　转眼，已近年关，林父林母已来过不少电话催促着林亦快些回家，连哥哥林哲和嫂子于燕燕也相继打来问候，林亦每次都推脱说票难买，快了快了，就快回去了。
　　她还是在等着他，现在林亦除了上架子鼓课外，其他时候几乎是都呆在店里，连越夏和方雅都觉得诧异万分。
　　越夏也是个通透的人，还曾打趣道：“怎么，是不是想开了，同意和我处一处了？这么爱这一间书吧啊，难道是爱屋及乌？”
　　林亦摇头好笑。
　　方雅也问：“亦姐，你是怎么了你，难不成转性了？怎么天天呆在这里，不嫌闷啊？难道书中自有帅哥在，天天在这里陪你，你就舍不得走了。还是看上我们越老板了？”
　　林亦摇头苦笑。

　　这日林哲又打来电话，还不等林亦开口，直接说道：“你不要再找什么借口票难买了，不到十天就过年，我已经给你订了后天的机票，你收拾收拾回来吧。”
　　“哥……”
　　林亦话还没说，林哲就已经抢白道：“知道哥好就早些回来，哥还心疼机票钱呢，回来得还我。别的不多说了，回来吧，我们都在家等着你回来过年呢。”
　　“嗯，好，知道了。”林亦也不忍再拒绝。
　　林哲在那头已经傻呵呵的笑，说道：“妹子，这才听话嘛，早些回来。”

　　隔日，林亦在交班时，同越夏，方雅说明请假回家，两人似乎舒了一口气，且两人还相视良久，方雅还作了个感谢上苍的手式，弄的林亦不明所以。
　　方雅才说道：“亦姐啊，我们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越夏也接话说道：“好了，店小人少，明天开始休息，明年正月过完再开张，反正我也没有指望靠这店里的收入来过活，好好休息吧，同志们，明年再来为我卖命，红包大大滴哟。”
　　方雅忙一脸奸笑的对越夏吹捧道：“噢耶，谢谢老板，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大方的老板了，哈哈哈。”
　　林亦也跟着笑，并认真的道：“越老板说话得算数才行，红包不能少。”
　　越夏脖子一扬，豪气冲天，说：“那是当然，别小瞧你们老板。”
　　林亦，方雅笑作一团。

　　他，今天还是没有来。

　　晚上回去，林亦便开始整理行李，老实说假期很长，林亦打算在家里呆几天，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宣洁老早就带着男朋友回家了，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到她。
　　林亦收拾了半天，环顾房间内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带回去的，就整个人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半晌，伸手从枕头下拿出那条蓝格子手帕，整个打开，铺在自己的脸上，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只有丝丝阳光的味道夹杂其中，已经找不出他的味道了。
　　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懊悔，怎么当初就洗了这手帕呢，不然现在也不会连他的味道都寻觅不见了。
　　躺了不知道多久，才将手帕拿下，轻抚叠好，放在行李箱中。
　　找出睡衣，带着一脸的疲惫走进浴室，甩头脱掉衣服，全身赤裸任淋浴喷头里的热水，冲刷着自己，跃动的水流沿着林亦的头发至面颊，再和上泪水，哗啦哗啦落下，如寞，如寞，如寞……

　　林亦从机场大巴车上下来，再取好行李箱，拖着往机场侯机大厅走去，就快要走到门口处，包包里的手机开始低沉的震动，林亦就止步在门口处暂停下来，用手在包里乱掏一阵，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哥林哲，林亦嘴角轻扯出一笑，然后按了接听，再抬起头，眼睛无目的的乱瞟着前面的停车广场处，可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瞧，便看见了坐在车里头的那个人，沈如寞，也在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林亦呆若木鸡，她身体内的思念在大声的叫嚷着，是如寞……
　　电话里头的林哲还在说着些什么，林亦置若罔闻，她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那个叫沈如寞的男子吸引去，动弹不得。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林亦突然冲动的想掉眼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泪腺转变的如此发达，以至于这样常常想流泪，有风沙吹进眼睛里了，一定是。
　　可沈如寞坐在车里，心思也不知道转悠到了何处，所以他一定没有看见那个站在候机厅门口拖着行李箱，傻傻痴望着他的女人。

　　尘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