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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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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而开的石墙,似是等待多年,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开过一门再一门,却不知这里面等待的又会是什么……
瞧那里面漆黑一片,进还是不进?
耀月看向同是疑虑的人,还未同他商量一句半句,红衣侧身走了进去,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唉~等等我。”起身向里面追去,又停住脚步,对着早已闭合的石棺道“两位姑娘,若是在下当真遂了你们的愿,就请指条明路。”而后,抬脚跨进门中。
刚跨进来,险些翻落下去。
耀月摇晃了半天才稳住身子,敢情这是个蜿蜒回环的石梯?
“喂……兄台你在不在?”
喊话除了不断的回音向下盘旋之外,再无应答。
缩缩脖子,用脚趾一点点的向下探路。
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落没底的深渊,刚刚的喊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手掌挨扶过墙壁,光滑无比,根本不像想象中那般粗糙不堪。无暇多想,尽量保存气力的向下。耀月甚至做好了就这般一直走下去,走到死。
前方似乎有光亮,一阵没来由的欣喜,脚步也快了几分。
看红衣终于有了影子停在不远处,耀月尽量注意脚下的情况,费了半天力气才踱过去。等站定了,顺着他的侧颊向前望去,顿时双眸大睁。
不知桃源身几何,落英飘摇满处香。
璀璨闪烁的荧光宝蓝,镶嵌点缀于晶岩的角角落落,滔天的河水竟是奔流在这头顶的晶石之上,隐约可见天上苍月穹窿;满眼紫藤,垂落四周,似珠帘轻纱般摇曳生香,中间一汪寒潭,深不见底,清澈无双,映下这绝伦美丽的世间奇景。
耀月大张着嘴巴,心中激涌翻腾,恨不能三杯水酒敬这造物主的绝世之才。
瞧前方已是深潭边缘,缕缕白气翻腾,似是碧潭寒烟进之无骨。正是思绪杂乱惊诧之时,红衣缥缈,白靴慢慢向内里走去。
一回神想要拉住那人,却是连个衣角都没捞着。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行在了水面之上?
急急起身往那潭边一伸头,清不见底冷气逼人,怎会……抬脚上去试了一试,果然可以行走。
这?
颤颤巍巍的行在偶有波动的水面之上,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可事实却太叫人惊奇,除了潭面稍有水花浸湿鞋底外,鞋面依旧未着痕迹。抬头看去,头顶晶石上的江波依旧翻滚,偶尔还会有一两条鱼儿游过,透过去依稀可以辨得现已深夜。
这些日子的奇遇,真叫人张口结舌百般诧异,怕是讲给说书的都不会相信。
过了碧潭,前面的红衣拨开垂帘轻舞的紫藤花,阵阵香气萦绕鼻息,花枝缠绕的一方秋千没落其中。
“这里……真美。”耀月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之景,好似东海水晶宫,可这一角又觉是仙人洞府。
红衣伸手拨掉秋千上的枯黄落叶,一旋身坐在上面晃悠起来……
红纱飘凌,黑发垂腰,伴着花枝秋千,起起伏伏。遮挡住的花瓣,恍惚了唇畔一点微笑,万分轻狂。
耀月避开不再多瞧,顺着前方藤蔓缠绕的洞穴摸索过去,似是回廊般,弯弯绕绕的行了一阵,视野开阔的时候,紫藤依旧。再往里去,又一次看傻了眼。鬼斧天成的洞府赫然眼前,天然不饰的石床上,锦丝绒棉铺榻,一对鸳鸯枕一张龙凤被整齐叠放。四周紫纱轻拂飞飘,床旁石台摆着铜镜两只;木梳两把;首饰箱两盒;眉墨,胭脂,唇蜜,香粉,柔巾,珍珠……应有尽有。往旁的红木暗花大柜中,层层叠放不同衣物裙鞋。
耀月后退一步,心中感慨万千。
莫离的心思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必那份情也到了极致。也许紫衣成亲的当晚,她并没有死。只是来到了这个地方,做了这样的布置,放置了最后的假象和绝望。
隔着一层石壁好似屏风,淅沥的水声缓缓过耳,正要迈步探究,刚还秋千荡漾的人走了进来。
耀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称呼,叫他紫栖未必会应,可除了这个却是一无所知了。
是啊,除了个似真似假的名字,相识的好像一场幻梦。若不是这个人,这般面容此刻正映在瞳仁之中,怕是连个照面的机会都不会有。因为,他耀月自负阅历广厚,可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世上真有如此之人。
“我该如何称呼?”
“……”
“你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
看来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正打算放弃,只听那边缓语而来“这里是个天然的死牢,你若不想死的更快,就闭上嘴养足精神吧。”说罢,莲目微合。
“唉你~~”耀月被堵了个正着,此时争论就说明了自己想死的更快,讪了讪起身,瞧着那个大床,想也未想一个后仰倒了进去,真是软呐~
滚了好几圈,肩上的伤疼了起来。耀月爬起来脱下肩膀袖子查看,还好没有化脓。翻箱倒柜的找药材,还真叫他给找着了,准备的真齐乎啊!
随便够够涂涂,反正也不怎么够得着,折腾的差不多瞧那人还在打坐,耀月支着下巴坐在旁边没话找话“你不怎么开朗啊~”
没得回话,意料之中。
“出了鬼域就没见你了,还好吧……”
沉默,意料之中。
“分别后,你那个小丫头带了一帮人差点把我给宰了,你知道的吧……”
继续沉默,好!有种!
“我说,这个东西真好看,正适合你。”说着就要上手去摸人家额心的九颗花影,被一记凌厉的眼神制止。
“说句话嘛,都快死在里面了还这么矜持干啥,你家哪的?家里几口?兄弟几人?可曾娶亲?看你长得这么俊俏肯定有不少人喜欢吧……”耀月撩闲着,就看到长指往他俩中间那么一划,长长一道印子。而后继续闭了莲瓣美目,打坐。
这意思,耀月知道。
越线者,死!
可惜的是,天下真有那种不要脸不要皮专门爱撩闲惹事厚颜无耻贱到天人鬼三界无敢称第一的人。
脚尖一点点的蹭到那条线上,愈越还退,身上的摆子时不时的就要盖住那条线,不怕死的往前又往后。
耀月玩的不亦乐乎,早早麻木心里的担忧记挂,努力换来那人睁眼一瞥。
“晚上怎么睡?这里看来就两个枕头一床被子,枕头可以平分,可这被子……”耀月自觉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以前随便可以,现在就不行了。
“撕开。”
“什么?”
耀月站起来,拨了拨额上碎发“大哥,你开玩笑的吧。”正想继续闲话家常,肚子咕噜起来。
对呀,万一这里一点可吃的都没有,那不是撑不了多久。又一顿翻箱倒柜,除了一罐蜂蜜之外,再无收获。
不知多久,除了不远处偶尔淅沥的水声之外,再无其他。
莲花美目睁开的一瞬,耀月抹了把脸上的水,举着手中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嘴咧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