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锦葵》宝丽

3、第二章

　　自是那日后，张锦便开始不自觉地想到李致。法儿端了些南货来，见张锦一边笑，一边揉着玉佩上的穗子。

　　便急急地放下盘子，叫道：“嘿，我说呢。自是那日见了些摄人魂儿的妖兽，这几日竟这么没魄。活像是被巫婆子魇住了!”

　　张锦自是和外面做客时不同，沉下脸，扬起手，作势便要向法儿打去。“叫你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胡吣些什么！”

　　法儿自是不甘，放了急语气，慢慢说道:“真该让老爷瞧瞧你这个样子，还什么冷性子……火性子才对，火到顶顶的！”

　　张锦想到那不亲的爹，便真的敛住脸，说：“什么事？”

　　“大太太说是让你同大小姐晚上去看柳子戏，新来的班子……”

　　“怎么，我去，姊怎么会没人陪”说着便想到那日的赵家三少。

　　“我说小姐还是别去了，还不是要你衬大小姐，当绿叶。大太太还真是……”

　　“快快给我闭嘴，要是传了出去，我还真保不了你，当了就当了罢，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锦每次和佩如去参加社交活动时，都免不了被攀佩如的小姐们明里暗里羞辱一番。气人的是，张锦偏生没有反应，但大家看佩如也好似乐在其中，便都继续这个“传统”。

　　到了戏场，张锦随着佩如走向二楼的台子。走楼梯时，看见佩如身上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镶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很是好看。到了位置，佩如也不同张锦讲话，一个人被大家簇拥着去了，夸着她的新式衣服。那群人看见张锦定定地在看戏，便把声音拉大些，冷嘲热讽起来。

　　突然，身旁坐下一个人。张锦有感觉似的急急转过去看，果真！是李家致少，开心之余不忘把头转回去，装作镇定地看戏。

　　李致俯了身子，凑到她耳边：“怎么急着看我，又不多看一会儿……”

　　“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嘟嘴道。

　　“那小生这厢央这位天仙姐姐多看会儿，好让小生多快活些日子”李致看见张锦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不似之前那么冷冰冰，便开心地作弄道。

　　张锦正想回呢，佩如见张锦和李致相谈甚欢心里不是滋味。便恨道：“我说妹妹，你衣服油脂麻花的样子，你不是刚才说要回府换衣裳了吗？”

　　“噢，正要去了……”张锦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干净齐整，虽说没有很时髦，但也没这么不堪。张锦纤长的手指紧紧扣住衣角，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猛地起了身子，拽起手包。小跑出了戏院，不顾李致探究的眼神。

　　跑得急了，气渐渐喘不上来。身子猛地被拉了回去，惯性作用下，直直冲向李致怀里。刚想从这好死不死的李致怀中逃出来，跑回家。

　　便感觉李致的手臂围住了她，在她的发际轻笑，道：“委屈吗？”

　　委屈，本来不觉委屈的，这么一说，张锦的眼泪齐齐涌上来，猛地点点头，偏又摇摇头。

　　“习惯了就好……”瓮声瓮气说道。

　　“如果说，你不用习惯呢？”

　　“……”

　　“跟我吧，我让你不用习惯这些下作的东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