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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青荷芙蓉披红鲜 ...

  •   她站在宫殿里,看着里屋关锁的门,不敢出声,呆呆地看着屋内进进出出的将军文臣,看得久了,心里也就浮起诸多的担忧……

      ‘也许,我能帮的上什么。’

      白杳握起了筋骨分明的小手圈成了一团,朝里屋进去……

      “火攻!鲁将军也太轻敌了,赵国城池多少丈高,你居然敢用火攻,且不说周边有护城河,再言近点,按兵法上讲取城者取其民心者为上,将军冒然进攻,岂不是激怒了赵国的百姓,到时候,城破不了,弄成百姓众志成城,抗击我们,那时侯,就是敌方火攻我们了。”

      清秀的男子用笔在宣纸上画上了示意图,“将军请看,城楼上与我方的距离不足百尺,若按风势来算,你若强行用火攻,我们也必定全军覆没。”

      “他奶奶的,弄了半天,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老子直接带一批人马杀去得了!”

      “鲁将军啊,这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了。”白发鹤须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眯眼朝鲁将军劝了去。

      “那白老,你说,这事该怎么着,你们攻又不让我攻,放火也不让,难不成让老子当乖孙子啊!”浓眉大眼的男子急了,气不好放,全撒在了桌子上。

      ‘啪’的巨响,桌子散了架。

      屋内倒静了下来,突然,清秀的男子用指点了下纸上的图面,朝那发怒的男子又道了句,“将军,可认识这图中画的东西?”

      “妈的,你这小白脸,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我图中的东西,怎么不想想攻城?”

      书生见他不肯理趣自己,把图纸倒了过来,眉宇全挤到了一块,可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把所有的关注全都集中到了图上似山非山的东西,可真集中精力看过后,又觉得这图纸怪的很,画的东西不是房屋城堡,而是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这怎么可能?图上怎么可能有人的名呢?

      老人见书生看出了名堂,插了句,“上官大人,难道这图中有问题?”

      书生恭敬地朝老人行了个礼,笑了下,质疑道:“学生看过地图无数,这赵国的城池宫阙地形实在是奇怪至极,若按先辈南宫大人的阴阳八卦来排,正好缺乾坤二位,虽说这两个位置对赵国影响不大,但对一个建成者故意不要这两位实在怪异的很。白大人,你再看这地图,两座中央宫殿各数阴阳中的鱼眼,但周围的环境却大体不一样?”

      老人起了兴,跟着书生同瞧纸上看,唯独,唤做将军的男人鄙夷地低喃了句:“死书生,一张地图,你们能卖出什么名堂?”

      “上官大人,你这么说来,还真奇怪了?”

      “按建城布局,老朽觉得,此建者应充分掌握能自由应用阴阳数。”

      “白大人,你可看仔细了?”

      “老朽听过,听老朽过世的师叔提起过这种邪术,其乾坤二位并非没有,而是按在空门那位置上,朝开夕闭,吸世上精华,去世上晦气,但这种法术需要极强的真气修养,以及通天的冥体,以前,倒出现过这样的人,但如今这天下恐怕……”

      “上官大人,你是说……”

      老人惊恐地看了眼书生,书生冷峻的面容蒙上了忧虑,朝他点头,喑哑道:“既是冥体,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不可能存在?”

      “难道,当年,先帝爷的大火没有……”

      “上官大人莫非我们弄错了,如果按我们这么说来,此人身怀绝数倒有可能,但怎么可能会为赵国效力。”

      一旁安静的男子嚷了起来,“他奶奶的,你们这些猢狲竟说些让老子听不懂的话,要放屁就早说,何必绕这么大口子?”

      两人见他急了,各自拍了下男子的膀子,戏谑道:“看我鲁将军急得,素日里不是说自己无师自通吗?我们这些话怎么听不懂了?”

      男子脸一红,用力抖下他们二人的两只手,“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拜的是关大爷,又不是拜你们的孔老头,‘整天之乎者也?’你们儒生说得哑谜,我们这些武夫怎么听得懂?”

      “哈哈,吕蒙也尚且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将军怎么如此贬低自己?”书生戏谑朝他言了句。

      “他奶奶的,就是吕蒙那杂种辱没了我们武人,你还敢拿这东西来气我?”

      “将军这脾气啊,还是没改,念点书就真这么痛苦吗?”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朝书生耳内,嬉笑了句,“上官,你不会又向殿下要我读书吧?”

      上官嘴一撅,眸子溜到了他的脸上,戏弄道:“不好说,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嘻嘻,上官,你看我们同朝为官多日,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要不,等下,去酒楼,我请客了事,怎么样?”

      “不会半路又逃跑吧?”书生不满地回了句。

      “他奶奶的,瞧你说的,上次是为殿下办事,这叫公事公办!”

      “好!鲁将军重情义,一掷千金。既然将军开口了,对我又如此豪爽,那本官就信你去了。哦,为了防止你又公事公办,这次,白老也会去的,想必,将军不会介意。不过,你说起殿下,最近殿下也派了我一些事,只是……打点手下的,反倒是手头有点……”

      上官摸了摸口袋,男子眉毛一竖,本想脱口大骂的,但终还是软了下来,求道:“行……我答……应……他奶奶的,大爷我今日领钱了,就当你这小厮就是敲老子!”

      白发老人看他二人正打得火热,摇头苦笑了下,也不去打扰他们。

      正巧旁边沉默的男子拉了下他,星辰的眸子看着他,“白大人,如果那人出现的话,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我看这人或许是别有用心,更或许是报复……”

      老人听了这话,甚觉有理,浑浊的眸子荡起了愁虑,于是看紧了身旁黑衣裹身的男子,看他生了副好皮囊,好奇心一起,开始打量起了这后生。见他剑眉,薄唇,七分带英气,三分带柔媚,神情一直若即若离,正想‘这后生是谁?’

      “若是他出现了,这事……或许也好办了?”

      洛桃仙传来的话语,惊破了众人的所思,但总归还是回复到了寂然无声。

      月华如银,他声音情迷,落于世人耳内,虽聆听仔细,但谁也不敢提出心中质疑,任凭眼前惊艳的绝世公子抉择道,“知晓前途危险,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但祸终归是她惹下的,是福是祸,她也该磨练一番。”

      屋内陷入了死静一般,桃仙把眸落在了门口久立佳人之上,盈盈笑道:“杳儿,我刚才的话你定是听明白了,不过,你此方前来,可是也同意帝后的建议。”

      话落片刻,众人眼眸全落于冷白杳身上,不过是各自打着自己的心思,而草率之人却惊喜喊道:
      “他奶奶的,她竟真活了?”

      话语一出,有人立刻拉了拉那人的衣袖,那人自知错言,赶紧改口道了句:“陛下,末将见过陛下!”

      白杳笑了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琢磨起了洛桃仙刚才的话。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身侧,如此小心谨慎,唯恐伤着了她,而再度看他双眸时,倒满满溢出柔情关切,她以为这是幻觉,但显然这接下抛落的话语却残酷无比,反倒是这明明是现实怎么让她有种梦幻的感觉,或许,她心中明白了,她对他已然动了一点少女心思,确实糊涂了。

      “我要你出使赵国,侍奉于赵国师祖,此人起决定性作用,此人若成,即刻能阻止燕赵两国联盟,但这人并不好对付,且不说他心思非常人能思忖,手段也非常人能接受。倘若燕赵两国攻击越国,越国还未羽翼丰满,恐怕……会使得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以,你可愿意去?”

      桃仙话语一落,堂下人儿已然乱成糟糕……

      白杳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她又不明白了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明明刚才对她还千舍不得,万舍不得,难道这个世上的男儿比起她从前那个世界的男儿更加薄幸,还是,他本身就是无情的男儿,对他来说,江山高于一切……

      白杳看向了桃仙,见他眸内清澈渴切,但自己心中却越发失落,佯问道:“难道你不怕别人轻薄我了吗?”

      听闻此话,那些人儿耐味地看了眼他们俩人。

      却没料到,他会这样答道,白杳顿时失落至极……

      “杳儿做事绝对不会让帝后失望的,杳儿又怎么会被人轻薄呢?”

      “帝后,如果那人真轻薄于我呢?你想过后果吗?我可能永远真的离开帝后你呢?”

      他笑而不再语,少时过后,拂上了她的脸说道:“杳儿是越国女帝,孰轻孰重,杳儿怎么会不比我知晓呢?”

      “女帝也是人,也会放错,也会动心,更怕危险,当然也不会这样方式偿还错误?”

      “杳儿又放错了,又忘了我教你的帝训了,帝训第一篇‘女帝者天生就是为国家着想!’”

      “国家二字也不全是这样理解,女帝也是六道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也可以争取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全全萎缩于‘国家’空口中……”

      “你错了……”

      “错在哪?”

      “此事因你而起,自当由你而承受,怎么会睁眼看满城白骨。”他语气冷然,加重了些。

      “可据杳儿说知,城内就有三百万将士加上僵外千万战士,与两国相斗虽不能占上风,但也不能垂败,说到底,你是要我诺了,做个保全而已……”

      她抿唇挽笑,心却一下凉到了底,心中冷嘲起他话语中的意思,‘那么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去,也得去,就算去那受了委屈,也得忍着,换句白话的意思就是,她这是为国做贡献,必须去。’

      “桃仙,若……我去了……你真忍心吗?”她把唇凑到了他耳旁,吐字清晰,想搬回最后的希望。

      可事实上……

      “渔翁之利,不得不防,倘若连越国国都都保不了,杳儿你说,我们都能安心吗?”

      “你说得没错,可若……我说……如果……在那……我死了呢?”

      洛桃仙听到这话,只闪过了一丝看不懂的神色,但很快,他又平静如常,反而扭过她的身躯,严厉教导道:“胡闹,你好好的人儿岂会死去,你作为一个帝王当然要以国家为重,桃仙虽放不下心于你,但也时刻记得父皇肯把江山交于我手中嘱咐过我的话,将来要让你平安继承国家,太平越国。你怎会如此荒唐言这些话。”

      “帝后若我真这么做,我这么走下去,一步步按你们的铺好的路子走下去,我怕,终有一天,我会像行尸。再若我真无情了,也不再属于你一人了,你真不心疼吗?”

      说道这,他停了下去,想着什么,又看她玉颜憔悴,心中也有几番不忍,可还是狠下了心,冷然道:“胡言,这路就像你的命不是别人铺好的,是上苍早就安排好的,若真这样……我也怪不了任何人,你也怨不了谁,这是命。但我想你是个执着明白的人,百姓疾苦灾难,以及我的苦心,你能一眼看穿的,日后,等你再成熟明事理之后,我信你心中自会体恤我今日的话。”

      “帝后,命运二字不过是江湖朔士戏人的把柄,你看得太重了……你可曾想过,我若真被人欺负了,你可当真还信命吗?你把责任抬得如此高,越发觉得你心中有事瞒于我,你若真是爱一个女人爱得彻底,绝然不是口头所说,更不会甘愿找如此多的男色放于宫中引诱你心恋之人,我只感觉,你心中心事重重,绝非你教导我帝王之术的那么简单。我也是有血肉的女儿家。执着这个东西,有时候会被时间击败的,就像你昨天说的,人心难测,昨日的话与今日的话就已经截然不同,人心这个玩意,从此,只会让我疑惑,更惶恐!”

      “杳儿,难道……我这么做,你真的恨我……?”

      不觉间,他语气软了来,失口吐露出了这话,神色紧张,也不知真假……

      冷白杳摇了摇头,他瞳孔中的害怕缓和了过来,“我没有恨你,这异世存活,多于你相助,你也曾告诫过我,要以越国子民为重,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为何这么做,但你说得也没有错,这事情是我惹的,我是该负起责任,既然是我引得灾难,自然不会让你和大家为难。”

      “杳儿,日后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

      “只怕等不了了……也许也会没了那天……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了保身变得无心呢?”

      她说这话,他瞳仁内泛起痛楚,可却断断续续惨笑道:“杳儿,难得你如此明白,是的,异世存活,就要学会明哲保身,你确实铭记住了帝后的话。日后,只愿你牢记帝王的责任,你可以不在,但越国不可以不在!”

      ‘越国不可不在……’

      她笑,渗出了泪珠,心道‘在你心中,我终敌不过江山,更敌不过你心中的江山责任。’

      “帝后,你的传教,我明了了,杳儿也只希望皇兄好好牢记今日……”

      桃仙不语……

      “我答应你,我去当诱饵,阻止燕赵两国联合!”

      她话一落,屋内众人刷刷把眸子看向了冷白杳……

      孰不料,椅子上的那人双眉骤拢,心中自念道:‘是的,你可以不在,但越国不可以不在。但如果,你都不在了,那么我在又有何意义呢?’

      紫霞宫

      “血!”

      琅琊惊呼地看向公子出血的手指,立刻找来白纱想要包扎公子的伤口。

      “她的心在痛。”

      那抹清华孤冷的人儿自言自语地已然迈出了萧瑟的宫殿,抬眼正朝苍穹望去……

      琅琊顾忌不上手中的药箱,也跟着公子跑了出去,就在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公子单薄的身躯,忽然,风沙蹂躏了他红肿的眼,泪水四溢。

      他手拿着药箱,站在了原地,看着公子,心疼地喃着了。

      ‘公子啊,公子啊,你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公子啊,天下怎么会这么残忍待你!’

      ‘公子啊,你到底还在为她担心什么……’

      风乍起,吹落满池的荷花,他身穿一袭荷叶素锦站立在枯萎的湖水畔,本是美的极致的欣羡,但为何,今朝,让人看得心疼,纵然这样的他长了张世上倾城倾国的容貌,但又谁知道他似水般清澈的眸内隐忍着的痛苦。

      血,一滴,一滴,向下落……

      荡起了他心中的痛……

      血尽,再望,已染红了今年最后的一片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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