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笑金风（鼠猫）》繁芷清兮

25、在劫难逃

　　多年后回想起，展昭都记得白玉堂当时的笑容，灿烂得可以照亮所有阴霾。

　　锦鼠御猫，相遇在他们最好的年华里，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白玉堂举着的双臂有点酸，认命的叹了口气，从屋顶跳下来。

　　“猫儿，不问爷去哪了？”

　　展昭含笑看着他：“我是想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夜，究竟能隐藏多少秘密，又能给人多大勇气？

　　展昭浅笑依旧，黑眸深邃得仿佛能吸住人的魂魄，让他无法挣脱。知情人都说是猫一直忍耐老鼠，殊不知老鼠其实一直也迁就着猫。多少次白玉堂话在唇边忍不住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展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微笑，亲近而又疏离。于是白玉堂便没辙。他永远不会逼他。

　　就算他的爱情是一团火，也是要给他温暖，而不是灼烧。

　　白玉堂道：“有事耽搁了。”

　　展昭的眼神包容而了然，很多事，他们已无须说明。

　　你，就在我凝视你的眼睛里。

　　展昭道：“可曾受伤？”

　　白玉堂笑道：“不至于开膛破肚。”

　　展昭翻个白眼，道：“可惜。”

　　白玉堂哼了一声：“小气猫。”他看着他的眼睛，又道：“你能为爷开膛破肚。为了你，千刀万割，我也不怕。”

　　展昭顿了顿，然后略微嘲讽地笑了一下：“说得好像是为了展某似的，真冠冕堂皇。也不知道是谁，风流天下，惹了一身麻烦。”

　　白玉堂无语。本以为至少能看到一个水汪汪的感激的眼神。默默退后半步，掩住胸口，深受打击。

　　庭下如积水空明。也许因为头顶青天，明镜高悬，所以上天厚待，连月色，都总是这么美。
　　但月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目光。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曾几何时，这个人从他的对手，变成了他胸口的那颗朱砂痣。

　　阴谋，杀戮，强敌，恐惧，迷惘，焦虑，以及不可知的未来。在夜色下，月光下，对面这个人的目光里，就这么融化了吧。多好。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半晌无话。白玉堂突然道：“剑穗可在？”

　　展昭道：“剑在。”

　　白玉堂笑了。夜很静，他的声音温柔得与夜色融为一体：“剑在手上，不在心中。”

　　展昭也笑了：“然，剑穗在心，不知画影是否在心？”

　　白玉堂道：“它是我的。一直都是。”

　　展昭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了两步。白玉堂突然有种冲动，想去留住他，拥抱他。剑穗在心，这或许应该是他能得到的展昭最好的承诺，甚至快得让他都有些慌乱。可是，不够。

　　是啊，不够，远远不够。他向来懂得风行水上，美好的事物要去欣赏，而不是掠夺。但这一次，他觉得这个人，天生就是应该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天下美景何其多，可他这个赏花人，终于想要驻足。

　　他的手马上就要触到展昭的衣袖，却停住。展昭却突然转身，面对他。

　　“我也忘了说，其实是有一点。想你。”

　　白玉堂怔住。随即感到被一双手臂轻轻环住，温热的身躯覆了上来。夜风微凉，这个人的体温，却几乎灼伤了他。

　　拥抱，原来是这么亲密的行为。

　　他把下巴在展昭的肩膀上蹭了又蹭，紧紧收住手臂，闭上眼睛。他想，就让时间在此刻定格，以免分开时会有血肉分离的痛楚。但这份温暖，却渗入了肌肤，渗入骨髓，渗入他的心脏，直到天地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