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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别分居了 ...

  •   天亮了,第一缕晨光洒在她的书桌上,安菲特利特还没有醒来,她的头枕在胳膊上,脸被柔柔的蓝发遮住大半。
      她被照进海底神殿的晨光笼上一层淡金色,这使她显得要温暖许多,至少不是那样冰冷。

      她缓缓张开艳蓝的眸子,看见阳光将自己的手照得几乎透明。
      她想到昨日在赫拉的神殿中见到的月神阿尔特弥斯,那还是个小小少女,银发蓝眸。她的双生哥哥正是每天用晨光唤醒她的阿波罗。
      据说那是个俊美的,灿烂的,有着与父亲宙斯一般金发蓝眼的美少年。

      她是喜欢小孩子的,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有孩子。
      除却波塞冬,她没可能嫁给其他人。
      终其一身,她也只有抱着这冰冷的王冠与这海皇神殿为伴了。

      安菲特利特看着被她摆在一旁的金冠,金冠被阳光照得璀璨耀目,她的眼几乎被那夺目的光刺出眼泪来。

      安菲特利特笑了一下,她伸展身体,从桌子上起身。
      一年前她还只是个孤僻古怪的普通少女,如今却奇怪地想到这些事了。

      她撑起身体,发觉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干净的外套。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恍惚了一下。
      她又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呢?

      侍女们准时地鱼贯而入,整理书房后面她很少用的寝殿。

      洗漱完毕后她依旧没有任何食欲,尽管空空的胃灼烧得有点疼痛,她自昨日早晨起便没有进食。

      她轻轻来到主殿,发觉波塞冬已经从宿醉中醒来,正坐在本属于他却由她长期霸占的海皇主位上。
      她无端觉得窘迫,她之前看到他时只会想出许多刻薄的词,可现在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如今的他是光耀的至高三神之一,但曾经那暗无天日的囚禁岁月又是如何?
      哈迪斯,波塞冬,赫拉,德墨特尔,赫斯提亚,宙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除却宙斯外,他们甫一出生便被父亲克洛偌斯囚禁,不见阳光,不知时间。

      在她还年幼时,双亲带她一同觐见当时的众神之王克洛偌斯。
      那时她曾见过那座囚禁了神王诸多子女的时空神殿。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发紧,畏惧恐慌。

      她明知他们的过去,却一直嫌恶他的肮脏。
      当然直到现在她亦是嫌恶的。

      但她对他本人倒没有太多的厌恶了。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可能为他沾花惹草的事而生气。
      只是单纯的嫌恶他肮脏,她想她可以待他好一点。

      这改变大约是因为他那句“你就是我”。
      若是一般恶心无聊的话语,她绝对不会动容。
      但是他说,你就是我,你就是我。

      终她一生,恐怕再也听不到这样一句能深刻灼烧她灵魂的话语了。

      她施施然地走进主殿,紧紧缠在水蓝罗裙腰间的碧色丝绸上垂下几枚小小银铃,伴随着她的行动偶尔发出一点清脆声响。

      他明明知道她进来了,却装作没看见似地翻着手中的书卷。

      她走在珊瑚石地砖上不发出一点声响,只有银铃的颤动在偌大空旷的神殿里宣告她的到来。不知不觉间她就来到他面前了。

      波塞冬感觉自己的脊背僵直起来,他知道他又开始害怕了。
      他为什么怕她?不知为何,他就是怕她。连他自己都承认他怕她!

      他知道她的阴险,他明白她肯定知道昨晚他干了什么。
      可他为什么偏偏醉熏熏地跑回海皇神殿呢?!如此一来不是会让她更加觉得他肮脏得无可救药吗?
      当然他不知道他昨晚已经吐了她一身,最后还是她把他拖上床的可怕经过。

      安菲特利特一如既往地表情柔和,他知道那只是假象。

      她静静地看着他,艳蓝的眸中水光潋滟。
      他不敢再看她的脸,却因为心中的不安将书滑到地上。

      安菲特利特为他捡起来,递到他面前。

      他迟迟没有去接。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凭她的攻击性,现在不应该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么?

      安菲特利特眨了下眼睛,声音亦是一贯的细腻:“你为什么要愧疚?你没有义务。”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柔和,其实她就算是刻薄他时声音也总是柔和如水的。

      因为她自认不算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不用忠贞于他们的婚姻?

      波塞冬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一向快乐的脸上露出的可怕阴霾。
      美丽的,柔弱的,狡猾的妻子啊。

      “你认为我在愧疚?”波塞冬冷哼,“安菲特利特,你觉得我像是会觉得有愧于你的人吗?”
      赫拉最是善妒,以至于宙斯看着她那样美艳的外表都索然无味。
      但他的妻子安菲,真是娴淑的典范。
      多么安静无争啊!她真的从不嫉妒!
      她只会嫌他肮脏!

      安菲特利特眼神恍惚地看他,就像是鹿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似的。

      他心中猝然地一痛。

      这个女人,她自己一向乐得自在!可为什么他总会替她忧伤呢?!
      似乎她所有的忧伤都由他接受了!
      她本人却逍遥自在,毫无感觉。

      她开口了,声音好听得像是溪水滑过竹筒。

      安菲特利特说:“你住在这里吧。海皇和海后,若是我们这样,总觉得不对。我不会过问你的事。”
      仿佛根本不为他刻薄的言语所动。
      她握住他的手,将那卷书塞到他手中。

      那是人类诗人所著的《伊利亚特》,卷首只有一句话
      “你何必问我的家世
      若春天到来
      绿叶仍会重生”

      她的手真冷啊。
      可她握住他的手,力道是那样毋庸置疑。

      “奇怪的诗。”她笑了,如别人夸赞的那般温柔。

      她轻巧地松手。

      他却觉得她似乎更加忧伤了。
      他一时心神大乱,胸中的恐惧却无以复加。

      她如同来时一般轻轻地离开。
      腰间的银铃叮铛作响。

      他胸中憶闷,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恍惚忆起昨夜与德墨特尔的一夕风流,却又记得他似乎亦曾缠绵热烈地吻他那柔弱冷傲的妻子,充满了不甘与痛苦地亲吻她。

      安菲特利特……
      安菲……
      她只是海皇的王后,却不是他的。

      但他怎么能由他的哥哥娶走她,哈迪斯……只有他明白,那是个多么阴郁的男人。
      尽管那男人有着儒雅温柔的外表,可他绝对能逼疯任何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清脆的铃声一阵晃动。
      他讶异地抬头,对上海后艳蓝的眸子,她的唇是水红的,如他昨夜带着烈酒味道的记忆中那般鲜明。

      安菲特利特见他用一种诡异的视线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眼中本能地流露出一种厌恶的情绪。
      但她还是说:“既然你不愿住在这里,我收回前言。”她要给他一个台阶下。

      “我当然住这里!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波塞冬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当然,海皇陛下。”安菲特利特露出他所熟悉的奸佞妖媚的笑容,波塞冬一直认为她是那种充满小三气场的伪白兔真狐狸,但她偏偏是他的正室,“你的寝殿在最北边,不要走错了。”

      波塞冬目送她离开,心中疑惑。她怎么看起来比一年前刚来到这里时更加忧伤了?
      难道他对她还不足够尊重?
      她仿佛不知情绪,但他总会替她难受。

      他的衣领中,一粒小小的珍珠闪着晶莹的柔光。
      他不知道,这是他妻子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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