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之殇》末路黑羊

8、第 8 章

　　这是一个白色的全封闭空间，大概十平米大小，正中央安置着一张白色圆桌。桌后是台信号接受和传送装置，桌上放着电脑，桌前是把白椅子。小小的房间其实暗藏玄机。白色玻钢材料内有防窃听的特殊干扰装置，接收和发送的信号会在五秒内自动转换解码密码，必须有配对的解码器才能读取正确信息。而要启动装置，则要确认接收人的声纹、掌纹，以及虹膜。这个房间是各星球联邦宇宙军通讯中心内接收最高机密通信的地方。一般来这里的都是司令官一类的大人物。
　　在到地球就职的短短两年时间里，格兰狄卡•佩帝弗却以区区少校的身份来这里与中央高层进行过多次通话。这实在是一种不把上级军官放在眼里的行为。深知这一点的少校自身是不愿给人以傲慢自大、懒散无礼的印象的，然而他行动时的轻盈动作又显得他不像是沉着本分的样子。在他踏进房间时毫不意外的听到一阵议论。果然又被人讨厌了，他沮丧地想着，把手掌按在读取器上。
　　要是知道走廊里那群女性士官在说些什么，他一定不会沮丧了吧。毕竟任何男人都会被女性赞美得昏头，而且对方还使用了“性感”“酷”和“个性”什么的让人向往的字眼。
　　“请输入声纹。”
　　“啊……”格兰狄卡像是在让医生检查舌苔一样叫出来，声音有气无力的。
　　“请输入虹膜。”
　　尽管认为虹膜是永远不可能抠下来放进机器里，最多输入的是虹膜上的生物信息，格兰狄卡仍是没有多说什么便把眼睛对准了采集器。平时他都是会大方地吐槽的，可是今天他有些困，所以不愿动嘴。
　　“今天你真配合。我可是不太习惯。”电脑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硬质的金属感，说出的内容却像是在和老朋友攀谈。为了信息传递的安全性，这里的主电脑是台有自主判断力的人工智能。看样子与格兰狄卡是老相识了。
　　“昨天陪一个很重要的人说了很久的话，有些困啊。”说是很久，这个很久其实是一宿。普通人一宿不睡的话第二天会很难受，甚至头痛不止。格兰狄卡在体能方面是很强的，也曾有过连续战斗几天几夜不休不眠的记录，但是因为动用了力量，又佩戴着抑制Z机能的指环，所以他有些疲惫。
　　“什么人啊？嘻嘻嘻……”人工智能的笑声僵硬而搞笑。
　　“拜托先接通通信吧…喂，伙计。”
　　“我说了很累了，没心思陪你玩。快点吧，塞鲁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吧，我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是是是，你最尽职尽责了。”
　　爱听这话的家伙立刻打开了器械，接通通信。在纯白大圆桌的中央，露出一个颇大的缺口，从那里伸出了类似投影仪的装置。三维全息立体的影像出现在格兰狄卡面前。同时，格兰狄卡的立体影像也传送到了对方那边。
　　影像里是一个淡金卷发的少年。他的相貌非常出色，长长的睫毛卷卷的，嘴唇是淡粉色，润泽小巧。可惜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也许是看不到。这一张白皙可爱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温和。他的容貌过于精致，不像是地球人。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他的耳后，靠近脖子的地方，生着似乎是羽毛的东西。他穿着的洁白长袍也不同于平常衣饰。在他的左胸上挂着许多表示身份的军章。能在联邦高层中穿着自己民族的服饰，而不是统一的制服，即使没有佩戴那些军章，人们也能猜到他不低的地位。
　　少年开了口，声音有许些稚气，却用了大人的口气：“你好，格兰。近来好吗？”
　　“你好，塞鲁……”格兰狄卡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发生了什么吗？我从情报局那边得知你缴获了一些违禁药品，恰巧又有些事要告诉你，所以才联络你。没想到这么严重。”听到对方的声音，名为塞鲁的少年表现得颇为担心。
　　“是这样的，违禁药品只是幌子，地下组织的目的是运送Z机能的武器。我还在违禁药品中间发现了被藏匿的同伴，他被人当作了实验品。我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使用了力量，又陪他说了一宿的话，才变成这样。事情其实不严重啦。”格兰狄卡解释完，又补充说：“情报局都没有查出武器和同伴的事，怎么样，我这次保密做得还好吧？”
　　“很好。”少年点头，“有新同伴吗？真是太好了……多可怜的孩子啊，被人那样对待。”他的脸上出现了神祗般的怜悯表情。以少年的模样露出这种表情，却丝毫不显怪异，反而让他有种圣洁的美丽。
　　听完少年的话，格兰狄卡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嘿嘿，虽然塞鲁很年长，但是绝不能把亚特叫孩子哦。塞鲁也不过两百七十岁而已，亚特可是存在得更久哦。”
　　“是吗？那么，是什么样的人呢，让你用这样夸耀自己爱人般的口气来说他？”
　　“爱人什么的，哪有那回事…”格兰狄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是水的属性的同伴。有水色的长发和蓝灰色的眼睛，皮肤像蛋白石一样光滑…就像全身发光的蓝宝石……”
　　“等等！格兰，你说——比我更年长，你是说，水色长发的、沉睡在地球南极的冰层里的、鱼尾的那一位大人……？”
　　“…什么啊，塞鲁认识亚特吗？虽然我见到他时他被关在水晶棺里而不是睡在南极的冰里，但是要说鱼尾的话，应该就是亚特了。”
　　“地下组织！”少年的面容严肃得叫人吃惊，五官发出肃杀的气息：“他们竟敢，竟敢，将那位大人……”
　　从未见到这样失态的塞鲁，格兰狄卡出声安抚道：“他已经没事了。他现在很好。塞鲁，真的。”
　　“……”塞鲁沉默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轻声说：“你救了他，真是太好了。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是在南极的地下冰层里，他沉睡着，美得像是天神。格兰，你还不了解那位大人对我们的意义——他是唯一的完全体，目前已知的唯一。”
　　“完全体？塞鲁，我不明白，你从没说起过。”
　　“格兰，你仔细想一想，我们还发现过其他水的属性的同伴吗？你再想一想，虽然是相同的属性，但是同伴间的能力强弱是有分别的不是吗？”
　　“你是说……”
　　“我们大家拥有的能力都只是对应属性的一部分，所以才有强弱之分。这也是力量必须由戒指状的抑制器抑制的原因——力量不完全，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而那位大人则拥有完全的成熟的力量，他不与任何人分享力量，也不用特制的抑制装置就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塞鲁的话完美地解答了格兰狄卡自把勘普法当作同伴起就一直困扰他的疑问。他略一沉思，说道：“我明白了。塞鲁，那个用亚特来实验的地下组织制造了很多破坏力强大的枪械，以至于普通人都无法发动。他们自己则是通过强迫亚特来发动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些，也知道了本源之力的秘密。”
　　“那么……”塞鲁有些担忧，“可不可能，他们就是二十七年前激发本源之力的人呢？”
　　“难说。那批箱子是从火星来的，你命人留意一下为好。”
　　“我知道了。本来我已经安排了其他的同伴来帮助你，明天下午就会抵达，但现在看来我必须要亲自来一趟了——我想亲自见一见那一位大人。实验对象在地球脱离掌控，地下组织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和到来协助你的同伴一起保护那一位大人。在我到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这样……那么来的人是？”
　　“只有一人，你猜啊。”对方笑得调皮，一脸灿烂。
　　“一定是法德瑞克吧？”
　　“没错没错。听到说要来地球和你一起行动，他就激动得跳起来了。”
　　格兰狄卡无奈地耸耸肩：看样子，来了一个大麻烦。

作者有话说

　　JJ今天好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