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谁让你藏着掖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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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局领导在伦敦的这几日，乔木棉用心地完成了“地陪导游”的工作，给领导们留下了蛮好的印象。有一位领导甚至试探性地问她回国后准备去哪个学校工作。乔木棉笑笑，如实地回答说自己目前正考虑去杭城的几个国际学校试试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入职。
那位领导听了，有意无意地引她去往即将于今年九月正式办学的钱江外国语学校，言语间的意思是她若去，他便有法子。领导的建议确实也是有依据的，自G20峰会之后，杭城有一种从西湖时代慢慢跨步迈向钱塘江时代的趋势，而钱外先进的教育理念中，国际理解教育占了很大的比例。后来，南方告诉她，那位领导是江干提拔上去的，所以，遇见基本素质不错的人才总忍不住往自己的出发地去引，至于最终哪个学校才是最佳供职之处，还得都去试试看才能见分晓，毕竟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实最直观的，别人的意见永远只能作为参考。
南方结束公务后，乔木棉跟他一起回国了。原以为这回机场外是没人接的，没想到，周小寒来了。他靠在一辆黑色的奥迪Q7suv边上，远远地朝他们招手。自2015年元宵节一别之后，周小寒就没再主动找过她了，这是乔木棉两年来第一次见他，他剃了一个小平头，体格好像健壮了许多，脸上还留了一点点胡茬，跟从前的阴柔小白脸相比，现在的周小寒已颇有些型男味了。果然，男人真的是需要岁月的打磨的，越有故事的男人越有劲。只不过，当周小寒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乔木棉叫醒了想当然的自己，周小寒果然还是那个周小寒，不管他的外表再怎么变，他说话的风格还是那样吊儿郎当。
“好久不见啊，傻妞。这一年过得好像不大好嘛，脸上的肉比起以前来是少了很多啊。”
“这一年我吃得好，学得好，玩得好，不过还是谢谢你夸我瘦哦。”乔木棉用一种机器人的语调，故作冷淡地回复他，说完还不忘朝天翻了个高难度的白眼。在英国的这一年，乔木棉花了很多钱，也挣了很多钱，用“入恰敷出”来形容或许比较恰当，在英国吃得确实清苦一些，所以人是真的又消瘦了一点的。
周小寒坏笑地看着乔木棉，下巴朝车后座示意了一下，告诉乔木棉里面有人。正当乔木棉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时，已将行李放到车子后备箱的南方发话了：“爷爷？你怎么会在小寒的车上啊？”
爷爷？就是南方口中所言的那个极其重视门楣的爷爷南振邦？这个周小寒，明知道有长辈在，不第一时间提醒她就算了，还偏偏说话激她……乔木棉估计，她刚才的一言一行已经给南方的爷爷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吧……
“喏，小寒不是在部队里混了两年嘛，这不正面临着留在部队提干还是退伍回来考公的选择嘛，他自己定不了主意，又不想完全听他爹的指挥，就央我去给他说说个中利弊。眼看跟你下飞机的时候差不多了，反正小寒要送我回家，我就自己作主，差他顺道来把你们一块儿接回家呗。”南方的爷爷一把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说起话来却还是如此的条分缕析，口齿清晰，一点儿也不像上了八十的人。
周小寒他，去部队里当兵了吗？乔木棉又从头到脚把周小寒打量了一遍，他身上散发的气质跟从前确实又些不大一样了。
“来来来，都先上车，咱边开车边唠嗑，就别杵在这儿挡住人家的道儿了。”周小寒招呼南方和乔木棉上车。周小寒开车，出于礼仪，南方自己应该坐在副驾驶。不过，上车前南方没忘给乔木棉打开车后座的门，示意乔木棉先坐进去。
没想到居然要坐在南方的爷爷边上……乔木棉瞬间宁愿坐在副驾驶的那个人是她……这是乔木棉第一次见南方口中那位要求严格的爷爷，他正拄着一根可伸缩的拐杖，身子笔挺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果真还有老兵风范。还好还好，他没有看见自己刚才的窘态。尽管心中有千万分尴尬，乔木棉还是乖乖地坐了进去，同时遵循南方刚刚的耳语，礼貌地喊了一声：“南方爷爷好。”
爷爷接下来说的话可谓是让车内的人们大跌眼镜：“叫得那么生疏干什么，直接喊爷爷不就得了。”对此感到最最震惊的是南方，头一回见面，爷爷居然自己就允许乔木棉亲昵地喊他“爷爷”了？居然还嫌“南方爷爷”这四个字生疏？没搞错吧？
“爷、爷爷好。”对于南方爷爷的话，乔木棉丝毫不敢怠慢，磕磕巴巴地叫出声来。
“你说你这姑娘，说句话叫个人，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老朽我是长得像东北虎呢还是像开普狮啊？有那么可怕吗？”南方的爷爷说这话时，仍旧笔挺地坐着，不过眼睛偶尔睁开，余光会偷偷瞄两眼乔木棉的反应。
“没有没有，爷爷您言重了。我是怕您不喜欢……”乔木棉如坐针毡，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眼前的老人和南方所言的爷爷相距甚远啊……
“有什么好不喜欢的，是不是南方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诶哟，爷爷，你家南方他哪儿会有这个熊心豹子胆啊，他在我们面前是可劲儿夸您当年抗战时期的骁勇善战了。不然，您说我怎么会慕名来找您帮我拿主意呢，您说是吧？”见南方还惊得尚无言语，周小寒赶忙先出声帮此时不善言辞的乔木棉解围了。这傻妞，到底还是嫩了点，在长辈面前还说不来阿谀奉承的话啊。
“哦？是吗？哈哈哈哈哈，爷爷也算没白生养你这小子啊，我这乖孙儿还挺会抬举我的嘛。”尽管知道这是周小寒故意言之，但一回想起当年艰苦抗战的岁月，一想起抗战胜利时战友们的举杯庆贺，南振邦还是爽朗地睁开眼笑了。
“孙媳妇儿，南方在你面前是怎么说老朽的啊？”笑归笑，南振邦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问题，只不过，变了个法子问，绕了个弯而已。
孙、孙、孙，孙媳妇儿？！这回南方是被自家爷爷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吓得下巴都要脱臼了，立马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这还是当初在他面前高谈阔论门当户对的爷爷吗？
见乔木棉一时半会儿不敢答，南振邦又进一步提问：“他是不是老在你面前给我抹黑？说老朽我把封建腐朽的门楣制度视作婚姻之道啊？”
被南振邦言中了，乔木棉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南方，她不敢应声，只是干巴巴地陪笑。
“我说爷爷，这不是您自己在我面前这么说的嘛？您这一年多不是总瞎操心给我介绍所谓的对象嘛。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见爷爷在自己面前跟在乔木棉面前简直是两番模样，南方感觉自己简直两边不是人，憋屈得很。
“谁让你一直把我孙媳妇儿给藏着掖着不带来给我瞧瞧了，爷爷我不耍点手段逼你一下，你能这么快把她跑国外去把她带到我面前来嘛……”南振邦说得理直气壮，嘴角的两道长胡须还帅气地抖了几下。
“我藏着掖着，那还不是您老从前一天到晚跟我强调门当户对啊。谁让每次木棉来咱家的时候，你都出门会战友去了呢。再说了，万一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媳妇儿被您的理论给吓跑了可咋办。”南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这回南方可真是被自家爷爷耍得炉火纯青的变脸把戏坑得不要不要的，他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望望后座的乔木棉，又望望自家爷爷，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敢情他在伦敦给乔木棉打的那枚预防针竟还成了毒针不成？
“嘿，我说你这小子，这几天不挨我棍子，胆儿倒是肥了不少啊，居然还跟我顶嘴了啊？你小子的脑子还在你的脑壳里嘛，跟着新中国一起解放，一穷二白起家的你爷爷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讲究封建糟粕啊！真是，也不想想你过世的奶奶，她以前不就是干教师的嘛。我在你面前强调那么久的门当户对，还不是为了考验你这小子究竟是不是遇到真爱了，孙媳妇儿啊，你看看，看看，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居然这么不了解老朽我的心思，老朽真是伤心哟。”南振邦边说边用左手拍抚胸口，演得是老泪纵横，就差举起那根拐杖往南方身上敲了。
听了南方爷爷这连珠炮似的“指责”，乔木棉算是知道南方的“戏精”体质是从谁那里遗传来的了。原来南方爷爷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一场考验，被南方和他爷爷这么一闹一争论呀，车里的气氛在一阵阵笑声中变得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谁让你藏着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