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乔木》木棉心醉

32、第三十二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2

　　短暂的寝室小讨论就这么结束了，四人也都各干各事去了。
　　临睡时，乔木棉在微信对话框里按出了这么一句话：“南方，你是不是在Z大搞教育？”，想了想，又全部删除了，她觉得这种提问很搞笑。总之，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一切明天课上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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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日是周日，上的是周四的课，教育经济学这门课被安排在下午的后两节。
　　带着一点点忐忑还有一点点激动，乔木棉和她的室友们来到了Z大经管学院的大教室。从门口往里看，讲台上并没有人，可是，讲台下的位置，已经被占得满满的了。明明只有100人能选这门课程的，明明能容纳130人的教室已经被塞得“滴水不漏”了！在座的人们早已吵成一锅粥，议论纷纷，主题似乎是任课老师。乔木棉她们找不到挨在一起的四个座位，无奈，只能分散着和别人拼桌。乔木棉，坐在了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
　　还有一些人不断地涌进教室，如果到得再晚一点，乔木棉她们估计连进都进不来了。无视了周围的嘈杂，乔木棉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笔记本和几支笔，慢慢地写上课程名称、姓名、学号、专业、班级，当看到任课教师那一栏的时候，她竟下意识地写上了半个“南”字，她愣了一会儿，想划掉，又没划，还是见了教师再写吧。
　　“来了来了！你看他穿得多有型！那套衣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吧！”
　　“他的发型也很适合他啊，完美到爆诶！”
　　“怎么办？怎么办？！OMG！我要被他帅到窒息了！”
　　“加上教职工之后男女比例还是3:7的Z大，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帅的男孩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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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与欢呼声，都在向乔木棉传达一个信息：“他来了。”
　　他进来了，右脚先跨入教室的。
　　乔木棉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砰砰”的心跳声，她按住了胸口，做着无用功，想要阻止心跳继续加速。她闭眼深呼吸了三次才睁开，而此时，他已经站在讲台上了，目光正在扫视着整个教室，好像在搜寻着什么，尽管隔了十米远，乔木棉竟然还能感觉到那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缱绻满目。整个教室的女生仿佛都受不住他那温情的目光，有的正双手交握，沉醉其中，有的如豺狼似虎豹，正疯狂地拿起手机拍照，继而忙着发朋友圈。乔木棉注意到了，他的头发不再是亚麻色了，而是纯黑色，一种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黑色。黑头发的南方，最原始的南方，很好看，也很青春！
　　是南方！是他！真是他！
　　“各位同学，大家好！初次见面，我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本人姓南名方，你们可以叫我南老师，也可以直接喊我老师。”南方的姿态大方得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小话筒中传出，那缕乐音一直游进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乔木棉的耳朵里，只是乔木棉表现得很奇怪，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她只是小声地独自回味着：“南老师，男老师……哈哈……”
　　“南老师，你的确是男——老师，不过，我们可以喊你方老师吗？”大学的课堂，就是这么不一样，学生胆子大得可以调侃老师。
　　“可以，不过只允许在这个教室里叫。”反正出了教室，你们也找不到我。
　　“方老师，你不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学生有问题想找你怎么办？”
　　“不留，来无影，去无踪，是我一向的风格。如果你们想找到我，自然会通过千奇百怪的方法找我，我看好你们的实力哟！”
　　“连邮箱都不留吗？”
　　“不留。”没有一个字的赘余，说得干脆、干净。
　　“老师……”学生太多，各种杂声混合在一起，许多人还有很多私人问题想问，例如：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老师，你今年多大了啊？……
　　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有一千张嘴巴，一千张嘴巴就有几千个问题，再不打断，后果很严重。
　　“好，咱们一周也就两节课，时间宝贵，言归正传。教室满员，估计没人逃课。你们手上是没有书的，因为，我没有订。”台下传来了一阵笑声。
　　“不要笑，我为什么没有订呢？因为我觉得，大学里最没用的书，就是教材。”台下又传来了一阵笑声，混合着响亮的鼓掌声。
　　“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觉得什么样的学习叫做快乐学习？”这是一个令乔木棉觉得与课程主题没什么关联的问题，所以她也没去想，只不过她是假装思考着的。
　　“快乐学习就是，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学得很轻松，听得很快乐。”不知是哪个角落传来的声音，很响亮。
　　“快乐学习就是不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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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理解很有意思，其实我读大学那会儿，也是跟你们这么想的。但我可以直接地告诉你们，在我的课上，快乐学习意味着思考加交流，你们要学会用经济学的方法和角度来思考、观察和分析教育问题。”这是南方式幽默。
　　乔木棉还没有进入状态，用一种懵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南方，看得入了迷。
　　“没接触过经济学的人，可能觉得经济学很高大上，其实，经济学是很接地气的一门学科。王洛宾有一首名曲，知道我想说的是哪一首吗？”他拿起了一支白色粉笔。
　　“掀起你的头盖骨！”
　　“半个月亮爬上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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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对他够了解，比我知道的还多，不过，今天我只想说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南方说着说着，扬起下巴，伸开双臂就唱了起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还夹着一支崭新的白色粉笔。他的声音那样好听，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跟着唱起来，可惜，只唱了4句，他就止步了。
　　“知道为什么人们走过她的毡房，都要留恋地张望不？乔木棉，你来说一说。”说实话，看见乔木棉在自己的课堂上呈现游离态，南方是有些惊讶的，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叫起了乔木棉，这是一个冲动的欠考虑的选择，他还没考虑到乔木棉是否能够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他不知道的是，乔木棉是在YY今后和南方单独相处时以师生互称该有多囧。
　　霎时间，教室中一百多双火辣辣的眼睛都集中到乔木棉身上，乔木棉瞬间成了教室中万众瞩目的焦点，她感觉自己快被灼伤了。
　　“呃，因为她是好姑娘吗？”乔木棉尽己所能地忽视来自周围的友善或不友善的目光，只管自己木愣愣地作答。
　　“切，说了等于没说！”
　　“愣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鬼呢……”
　　……否定的声音愈发多了，重了。乔木棉有些受不了了，但还是慢慢坐下了，装作面无表情，装作无所谓。她的室友们分散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听到这种带有攻击性和侮辱性的话语，担忧地看着乔木棉。她们不知道的是，若无其事的背后，其实她在思考，她厌恶那种手中还没持有半点理据，就随心所欲胡乱批驳别人的陌生人了，她那骄傲的自尊心是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窝囊地被人嘲笑的。
　　南方知道自己点她的名字有些欠考虑了，正想帮着圆场，乔木棉突然又站了起来，拉拉衣角，她大声地说：“老师，我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因为世上姑娘千千万，真正的好姑娘可没那么多，所以，物以稀为贵，就是因为她好，所以人们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乔木棉再次坐下，这段话她说得有头有尾，为自己争辩得有理有据。
　　“没错，乔木棉同学很会思考，说到点子上了，物以稀为贵，在经济学里，可以用另一个词概括，那就是——稀缺性，这是经济学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名词。”之后，南方和大家简单地讲了讲王洛宾和金银滩的卓玛姑娘两情相悦却各自婚嫁的典故。“王洛宾那么喜欢大胆炽热的卓玛姑娘，为什么不去追求她，和她在一起呢？”
　　“追女孩子伤钱啊老师！”坐在第一排的一个满头头油、满脸胡渣的猥琐男生似乎在述说自己的亲身经历一样，喊出了他的想法。
　　“能详细说说你的见解吗？”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又不是每个男人都像老师你一样长了一张万人皆爱的高颜值的脸，在这个拼爹的时代，又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叫李刚的爹，你说，没钱没权没脸面，拿什么追啊？！谈感情伤钱！”那个男生越说越激动，竟有些义愤填膺了！这样的回答引得在场的女生哄堂大笑，根本停不下来。
　　“好的，同学，请坐，先别太激动，咱有话好说。乔木棉，我觉得你挺有想法的，你来说说你的见解。”南方对那位‘精神亢奋’的男生稍作安抚，继而他望向乔木棉的眼神又包含了期待，之前的那个问题，他没想到乔木棉可以回答得那么精彩，虽然她使用的是生活中的语言。关于这个问题，他还想听听她的看法，是单纯的不带有个人情感在的‘想’，只是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的提问。
　　这时候，台下的女生不乐意了，怎么这老师这么关注乔木棉这个人呢？
　　“老师，你怎么老叫她，怎么都不叫叫其他人呢？！”
　　“就是就是，老师你偏心的吧？！”
　　“该不会，老师你们是认识的吧？”
　　“难道，她是老师的女朋友？”
　　“呸呸呸，怎么可能？！她那干瘪的模样，怎么配得上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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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安勿躁，要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就要给予说话的人充分的尊重。”这句话带了一些生气的成分，那些人出于妒羡才说出的讥讽乔木棉的话，南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作为所有人的老师，他就应该不偏不倚，不能将心中的不爽表现得太明显。
　　乔木棉的脸‘唰’地就红了，她纳闷了，在她的心里，可以说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她喜欢南方，她也很久没有和南方见过面，很久没有面对面和南方说过话了，可是，她不希望隔了这么久的见面是在课堂这样的公共场合，她也不希望两人交流的话题是这种跨学科的知识性话题。让她觉得更难过的是，南方在课堂上这样关注自己，的确会给自己造成困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压力。Z大什么都不多，就是女生多，女生多了，是非就多，她估计，自己现在应该快成为女生公敌了。
　　“我认为，他不追求，是因为，如果他选择追求，他就要放弃很多当时拥有的东西，可能他今后走的人生道路会与原先的规划截然不同，再说了，谁能肯定他追求了、得到了之后就一定能幸福美满呢？爱情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多巴胺起作用了，可是多巴胺燃起的激情不久之后就会消褪，在激情逝去之后，他怎么能肯定自己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虽然好姑娘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错过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顶多留下一些遗憾罢了，而那些心动的回忆，却可以一直存留在他的心底，永远也抹不去，你瞧，他不是把卓玛姑娘写进了这首歌里了嘛。回答完毕。”只不过，不知道那些遗憾里，单纯因为没有曾经拥有和得到的成分不知占据了多少。
　　“是的，你所说的那些‘当时拥有的东西’说得经济一些，就叫做‘财产’或是‘成本’，在经济学里，成本的定义是，为了获得而放弃或牺牲的东西。你说的‘谁能肯定他追求了之后就一定能幸福美满’，这其中的不肯定，我们称之为‘风险’……”
　　就像这样，南方侃侃而谈，讲了整整两节课，其间，他再没有叫过乔木棉，女生和舆论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只是，不管他眼睛看的是哪里，他的余光落下的位置，总是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的女孩子。尽管他再没叫过乔木棉，可是，因为前两个问题产生的‘轰动’，已经至少足够使乔木棉在Z大‘成名’，要知道，年轻人都玩网络，而网络的力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最后，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两节课的内容，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成本。直接说明，我的课，虽然不能满足你们体验你们想象中的‘快乐学习’，但是，我的课，绝不考试，期末只要交给我一份5000字的论文，题目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接收任何题材，格式不限，欢迎你们写小说。时间到，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