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阴谋阳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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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雪尽和江余晚攻下整个青月宫时，丁小羽早已不知所向。
内宫的高阁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百四十六具尸体的残骸，尸体面部表情狰狞痛苦，地皮被血染红。
兰陵绪不禁面色有些发青，“九方漓容来过了。”
万雪尽铁着脸点点头，“这不正是七公子想达到的目的么？让魔道的人为了一个天女自相残杀，而这个天女……还是假的。”
兰陵绪只是在静静思索，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江余晚叹息，“可惜我们还是为那魔头做了嫁衣裳。”因为瑶兰死前地最后一句话，是让青月宫旧部残孽投隽霄山庄。一想到刚才九方漓容就在暗处冷眼旁观，坐收渔利，江余晚就气得牙痒。
“青月宫已除，正道二十余派也不用赶来，我即刻回直水府复命。”万雪尽转身就走。
兰陵绪这时回转身子，对万雪尽的背影道：“雪尽兄，你从小就是个侠义之人。”他移开目光，散着步子走在染血的地上，打量着面前的尸体，“太过，侠义。”
万雪尽冷哼，“正道二十余派联攻魔道一隅，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笑落大牙。魔道为非作歹是邪，正道以多欺少就不是恶了？七公子，天机堡中立百年，这样的道理，想必不用万某告知。”
江余晚点头，“雪尽所言极是，只是此番回去，薛盟主必就我二人抢先攻来一事多加指摘。”
万雪尽薄唇紧抿，“连累你了。”
江余晚无所谓地笑笑，“无妨，我二人有什么不是一起的。再说，此事并不算完，待复命后还有得忙。”
二人翻身上马。
兰陵绪也跟着上马，波澜不惊地说：“雪尽兄还要赶去隽霄山庄救小羽吧。”
万雪尽点头，“不错。”
兰陵绪看着他，口气平淡凉薄，“身为江湖第一门派首领，万阁主不听盟主号令，擅闯隽霄山庄，当是如何？因私下友情而拨乱既定计划，又当如何？若万阁主或遇不测，江湖当如何？万阁主，你是唯一能与九方漓容相抗的人，还请深明大义，妥善处之。”这显然是官腔了。
他很少这样肃起面容说话，令万雪尽一怔，峰眉上抬，“计划？”
兰陵绪点点头，“盟主说雪尽兄太重情义，故未曾相告。如今，说说也无妨。”
江余晚也不知，不禁心头一紧，“请讲。”
兰陵绪不带感情地一笑，“第一，煞血刀已毁，江湖上唯一能代替煞血刀压制如歌刀诀戾气的碧骨剑，在九方漓容手中。第二，小羽作为江湖人尽皆知的天女，也在他手中。”他话头一顿，勾起邪佞的笑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九方漓容已尽占三宝。”
“某种意义？”江余晚皱眉，“可是天女是假的。”
兰陵绪说：“柳鸣山上出现天女之时，九方漓容本人也在场，万兄不是说，他连一手都未出就走了么……他，应该只做了一件事情。”
万雪尽细想，突然面色一变，“他只是去看清天女的模样。”
“正是。”兰陵绪点头，“那么，他会不知道天女是假的？”
江余晚也是一惊，“那他为何还要来掳走小羽？”
万雪尽眉间惊讶之色溢于言表，显然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他不需要天女是真的。”
“不错。”兰陵绪浅笑抚掌，“雪尽兄好通透。九方漓容只是要让江湖上全都知道，三宝已齐聚隽霄山庄。整个江湖上知道天女是假的的人，不过十个左右，出于对真正天女的保护，薛盟主也并不打算公布小羽是假天女这个消息，那么普天之下大多数人自然会以为隽霄山庄是天命所属。”
万雪尽接道：“那么天女是不是真的，根本就无关紧要，只要世人知道天女已被他拿去，必然会自乱阵脚，或踟蹰观望或直接投靠隽霄山庄，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可以让九方漓容有充分的时间。”
江余晚顿悟，“真正的天女一朝不知如何使用，正派就得不到任何便宜，而他再用这段时间修习如歌刀诀，待到江湖时局混乱时杀出来，必无人能敌。”
兰陵绪轻轻摇头：“有倒是有人。”
万雪尽沉默。
兰陵绪看向他，“万剑阁的御风剑练至十重，还是可以一敌的，就看雪尽兄和九方漓容的武学造诣谁高了。只是，这并非是我最担心的。”
江余晚不解，“七公子担心什么？”
兰陵绪没有回答，径自说：“听说许墨云嫡传后人许崔失踪有十日了，我想，应是九方漓容把他带回隽霄山庄了。那么如今碧骨剑的血禁应该已经解除，剑灵已经苏醒了。但这也不是我最担心的。”
兰陵绪抬头望了望天空，细眉间滑过一丝冷意，“你们也该有所耳闻，我师父药王，曾有一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师弟。”
万雪尽点点头，“不错，据说此人与药王一起在鬼医圣手苏伯明手下学艺，只用三年已经业成出师，苏圣手为人严厉，性情古怪，也称赞此人惊才绝艳。”
兰陵绪笑，有些落寞，“师父曾说他天资绝代，强过师父不止一星半点，用药如神，下针如魔，甚至连师祖本人也是及不上的……我学妙鬼神针，完全通悟用了一年，到如今已经三年才勉强可以驾驭，而那个人，拿到的第五日已经信手拈来……”他又补充说，“师父说那人当初也不过是十二三岁，可为人之心狠手辣令人咂舌，他为了完全弄清人体穴位脉络，活生生地扒了一个男人的皮来看……说到这里，二位可知道……我这位师叔是谁了？”
江余晚脸色大变：“九方漓容！”
万雪尽也是一惊，“这么说来，七公子估计他用多少时间能练成如歌刀诀？”
兰陵绪笑得高深莫测，“小羽的血液好像很奇怪，若对九方漓容有所帮助的话，我就不知了……若单从他本人而言，时间不会太短。毕竟如歌刀诀太古旧了。”
江余晚松一口气，“那雪尽若闭关修炼，凭天赋而言，待六七月后或可一战。”
万雪尽却听出兰陵绪话中的深意，追问：“九方漓容若无他法，凭他本人修习，到底需要多久？”
兰陵绪挑眉，想了一会儿，并不急于回答，“雪尽兄现在应是御风剑九重了吧？初阶，还是中阶？”他脸色不太妙，“能否在半盏茶的时间里将这一百多人削成肉段？”
万雪尽想了想，“有一定困难。”
兰陵绪轻笑，“刚才那些宫卫看起来都死在奔跑的瞬间，我想，九方漓容的七幽真气，已经快尽九重了。”
江余晚大骇，“那该如何是好！”
兰陵绪玩笑：“如今还是去广通寺烧烧香，祈祷小羽的血没有那种用处，再者……便是奢望那些江湖小派不要自乱阵脚暴露把柄，还有，就是盟主的计划——发出追杀令，立即出师隽霄山庄，尽一切可能打断九方漓容闭关。”
他又叹：“不过，这三样，俱不可能了。”
“为何？”万雪尽与江余晚齐声问。
兰陵绪道：“他九重七幽真气护体，我看，练成如歌刀诀……”
万雪尽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需要多久？”
兰陵绪倏尔展颜一笑，“十五日，或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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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漓容用许崔的家人威胁他为自己解除了碧骨剑的血禁，丁小羽到达隽霄山庄的时候正碰上几个黑衣人送许崔回复剑城许家。
丁小羽咂舌，这僵尸究竟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她很真诚地说：“九方，和你在一起还真是极不安全的。”
九方漓容微笑：“我和小羽在一起也有此感。”
丁小羽心跳漏了一拍，强自抽了抽嘴角说：“你，说这话怎么牙也不酸……”
“呵，”九方漓容轻笑，笑容暖如春风，“你说不恨我的时候，不也没牙酸么？”
轰。丁小羽僵在当场，浑身血液几乎倒流。
九方漓容踱到她身前，高大颀长的身形遮住了秋日的刺眼阳光，如此妖魅动人，偏偏笑容和煦儒雅，根本看不见一丝阴狠。他俯下脸来，与丁小羽近在咫尺，淡淡道：“说不恨我，放松我的警惕，再去帮我偷天女，其实可以靠近正道，进一步挑动正魔矛盾，好坏了我的步步计划让我死在你的前面，来个玉石俱焚。在此之前，又早借我的手杀了兰陵绪，新仇旧恨一齐了结，这是多么缜密的算盘啊。小羽，我说的……可是？”
丁小羽的全部心思就这样轻易地被人一举猜中，不禁全身发麻，嘴唇颤抖：“你，你怎么能……”
“因为我是九方漓容。”他自然而然地说，“我向来以睚眦必报的小人之心考究一切。”
丁小羽恐惧地看着他，后退一步。
九方漓容满意地笑了，“小羽，其实你错了，跟着我才是最安全的。”
他负手，直起身向前走，“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你很聪明，今后应该有不少用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可以不让你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阴谋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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