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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   从早上起床,何东冬右眼皮儿就一直狂跳,搞得他心绪不宁,于是听了李维的劝,撕了块儿白纸贴在眼皮上。
      白跳,白跳,纵然是白跳,也仍然在跳。
      何东冬就琢磨着,今天是起飞的日子,不是真的要出什么岔子吧!一般飞机的事故几率是零点零一后面还要加个百分号呢,如果真是坐了趟飞机就跟这个世界say goodbye那这故事得多言情多狗血啊!
      事实是行李已经打包好,旅行必须物品也都准备齐全,飞机却是没上去的。
      何止没上去飞机,他甚至连家门儿都还没出去。

      何东冬听见砸门声儿就开始猜测,门外这人是必定体壮如牛身形如山,要不这门怎敲得如此来势汹汹气势如虹震耳欲聋。
      打开门,都没来得及发泄一大清早遭遇骚扰的怒气质问来者何人呢,他就被对方一拐子扫到贴门板去了。
      何东冬捂着鼻子回头,心想这是何方妖孽,赶在俺老何地盘儿撒野。
      不料回头后,气没了半个胆,那厮正扯着他的老婆强吻。
      舌头都伸进去了。
      这是杜禹徒弟么这是。

      冲进来的既不是变形金刚也不是假面超人,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
      那进门的一吻已然以李维恶狠狠的一顿好咬告终。
      何东冬心喜,老婆咬得好,叫那孙子占你便宜!
      正想上前把自个儿老婆从那人怀里拽出来,就听那个普通的男人深情款款地对李维说,
      “we need to talk。”
      “I don`t want to talk to you anymore.”
      何东冬搓了搓脑门,愣在当场。
      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又经历了第三次脑震荡,现下正活在幻觉中。没想到自个儿竟是如此地与时俱进响应全民学英语的号召,离高考结束已七八年,怎么做梦的时候还五迷三道的跟背单词儿似的。
      何东冬顾自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后脑勺,他管不了在那儿叽里呱啦说鸟语的二人,只能管管自己的脑袋。高考之所以落得个二流大学全仰仗英语挂了大大的红灯,现在奋发图强是不是晚了点儿。
      虽然何东冬倍爱欧美摇滚,但其实也就听一乐呵,英语不好口语不佳听力更差,所以那二人吼得几乎要把房子掀了,他也找不着缝儿劝架。
      按照何东冬的个性,他此刻想得最多的是李维你干嘛呢你,咱可是东北人儿啊,他要是烧了你的窝,强\奸你全家你还跟他使什么口水啊,直接一板儿砖撂倒得了。
      他要是没烧你窝没强\奸你全家,那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吼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至于么。咱用中国话成吗?!好歹也让他这个旁观者评评理吧,都是读书人,不兴口上无德打嘴架。

      那个普通的男人果然没强\奸李维全家。
      他只是把李维强\奸了。
      他在何东冬的出租房把李维强\奸了。
      他在何东冬李维的出租房中两米乘两米大床上把李维强\奸了。
      被强\奸的那位既没三贞九烈也没痛哭流涕而是顾自呻吟得特销魂。
      何东冬坐的位置与那春\色满溢的大床就隔一门板的厚度,此刻干涸的脑瓜子突然就想起了杜禹从前在bar里经常唱的一首歌《□□ Me》。
      哈,永远的Cobain。

      当何东冬恍然明白强\奸李维的那个普通男人有很大可能是李维口中那个要结婚的他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那不是强\奸,那是赤\裸裸的和\奸。
      而何东冬是如此不道德地在一旁听了半个小时的床事儿。
      何东冬明白等待在今天可能没有尽头。
      于是从钱包里抽出严海封那张银行卡,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严海封还没回来,何东冬上次来的时候把车钥匙和门钥匙一并留给他了,进不去屋,只得拨通严海封的电话。
      “海封是我,你上班呢么”
      “嗯,是啊。”
      “你们单位广益大厦几楼,我去找你!”
      “你有什么急事么?我……不太方便。”
      “没,没事,唉,有点事。”何东冬吱唔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想见你。”
      电话那边归于沉寂。

      “你等我,我就回去。”
      何东冬说了声好,阖上电话,席地坐在北雪家门口。

      何东冬感觉有人在踢他的脚。
      “起来,你乞丐啊?!”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见严海封正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笑了,举了举手上的红酒瓶子。
      “我买了红酒和冰激凌。红酒还成,冰激凌都化得面目全非了啊。”何东冬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走廊对面地上那个软踏踏的冰激凌桶。
      “进屋。”严海封拧开铁门。“今天不是要飞了么,怎么还上这里来。”
      何东冬把红酒往茶几上一搁,把自己摔在沙发里,胡乱捂着头发“去不成了,我媳妇的男人杀了个回马枪,来场回头是岸的把戏。我就琢磨着人家十年都没修成正果,今个好不容易柳暗花明了,我也别搁那儿当一千五百瓦的电灯泡了,我得多亮啊我。”
      “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被迫上岗的也就可以光荣退居幕后了。”
      “嘿,我发现你跟我接触时间长了怎么也学的屁了吧唧的。”
      严海封起初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搔了搔耳朵。
      “可我是真的挺想结婚的。”何东冬看着严海封那硕大的黑镜框,突然蹦出一句。然后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红酒晃了晃,“去去,炒俩菜去。”

      酒后乱性绝对是真理。
      这一点何东冬曾经已验证,不料如今又来一次。
      大早醒来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和光溜儿地裸躺在身边的严海封,何东冬那个欲哭无泪,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韩北雪的追杀仿佛已在眼前。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严海封的后背,没有动静。
      又戳了戳,还是没动静。
      何东冬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现在要遁走。
      让韩北雪知道绝对会杀了自己的。
      菜刀,板儿砖,安眠药,麻绳,死法千百种,何东冬已经设想着韩北雪面目狰狞地让他从中选一个的景象。
      可对于严海封,他又拿什么脸面对呢?人家可是一直的。

      何东冬突然觉得自己和杜禹那色\情狂没有什么区别。

      严海封曾经那么信任自己,从不歧视他是同性恋,给他做饭,住院了没日没夜的照顾,缺钱了大方借他十五万。这年头上哪儿找这么义无反顾对你好的朋友去。
      都是我不好,我破坏了咱们纯洁的男男关系。尤其一想到住院的时候严海封对自己的种种好,何东冬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天理不容。
      想及此何东冬居然就哽咽着掉起眼泪瓣,“我错了,严海封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狼心狗肺,我忘恩负义,我人面兽心,我禽兽不如,我丧心病狂,我丧尽天良。我对不起你呀,海封我对不起你啊!”说着说着就扯起嗓子在那儿干嚎。
      “何东。”
      嚎到半道儿何东冬听见一个嘶哑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嗯?”他抹了抹眼泪回头看着趴在床上的严海封。
      严海封有气无力的从趴卧的姿势变成仰躺,面色潮红,嘴唇苍白,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此情此景,活脱脱就是被自个儿昨夜糟蹋不知几个回合。
      “何东,冷,我浑身……疼。”
      “啊”何东冬一惊,反映过来,上前试了试严海封的额头,然后又一股脑儿的把落在一旁的被褥扯过来,盖住严海封的身体“你发烧了,你等等,你等等哈。”
      何东冬从床上蹦下来,找他的手机,手机呢?手机放哪了?手机呢?
      沙发垫儿后边儿。
      “喂!”佟向阳优雅的嗓音从电话那边儿传来。
      “佟向阳,快来救命,救命!”何东冬急得语无伦次。

      佟向阳到的时候何东冬正望眼欲穿的在门口守着,见到她后就一把就捞住她的胳膊,“我闯祸了,向阳,闯大祸了,你快帮我看看他,他是不是要完了,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佟向阳进了内屋看了看床上的严海封,回头诧异地问何东冬“老何你不是彪吧,我是心理医生,你让一心理医生来瞧身体疾病?!”
      “啊,我,我,我忘了。”何东冬似是顿悟,五官立刻争先孔后地挤到一起。
      “唉唉,你这是干什么呢这是,我说你怎么那么面啊,一天到头儿的总号称自己是个爷们,爷们有遇到点事儿就哭的么!去,去,去,一边坐着去,就那儿,你给我老实坐那,一动不许动!”佟向阳使出圣母皇太后颐指气使的劲儿。
      何东冬很听话地老实坐在沙发上,果真一动不敢动,看得里出外进端水找药的佟向阳都直呼怪哉。

      佟向阳把湿毛巾搭在严海封的脑袋上,正欲抽手,忽然被严海封捉住。
      “把门,关上。”佟向阳皱了邹眉,斜眼看了看门外沙发上呆愣坐着的何东冬,起身把门掩上。
      “他误会了”严海封道,声音依旧沙哑。
      佟向阳看见床单上的血迹时,就已经明白何东冬所谓的闯祸是什么意思,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
      “我想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严海封声音低沉无力,充满了病的味道,但佟向阳仍然一字不漏听得清楚。
      “你喜欢他?”
      “我爱他!”
      “很爱很爱的那种?”
      严海封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帮你保密”佟爷们努力保持正经姿态,不让奸笑表露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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