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荼蘼 彼岸涅槃》浅吟的调调

19、2.入梦（上）

　　湘西平躺在床上，疲惫却没有半点睡意。
　　究竟是有多久没再碰到过这种事了：莫名的情绪波动，神志清醒却完全不受自身控制，行为处事和平时判若两人。这样的经历，大抵是要追溯到遇见墨城之前吧……
　　面对即将上演的悲剧自己却又无力阻止时，多少感到些恐慌也是人之常情，哪怕这场悲剧无非是历史的重演。
　　【墨城，你此刻又在哪里呢】

　　湘西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上次从墨府带回来，却一直没有上心便搁置在一边的镆铘香。取了些许放在香薰里点燃，道不明的味道，却很是清雅安神。
　　不过半晌，湘西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暮色四合，身周是一片沉沉的雾霭。
　　一个小姑娘蹲在不远处，捂着脸哇哇的嚎啕大哭。湘西向来对孩子谈不上有多喜欢，更是没办法对这吵嚷的小丫头产生多大的好感。但见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实在可怜。便还是走上前去，弯下腰，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自己也对身处何处完全没有头绪……
　　……却不想，手拍下去完全无处着力，竟是个幻象。

　　【呵，是梦么。】
　　湘西愣了一愣，自嘲的笑了笑。今天过得实在有些辛苦，晚上竟是连梦境与现实都看不分明了。

　　忽然发现，身边不声不响的竟蹲下了另外一个人，不大的身形推知是个孩子。
　　既然知道是在梦境，湘西便也没有多语，不慌不忙的偏了头看去，忍不住捂住嘴倒吸了口凉气：十二三岁男孩子的一张脸，虽然还没有经岁月打磨出锐利的轮廓，但已分明看出日后将是怎样迷倒众生、祸害一方的妖孽模样。
　　湘西认得的，却是那一双亦妖亦邪，魅惑到极致的晶紫色的眼瞳，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白天刚见过，晚上便入梦了么……】

　　“走开……我才不要理你！”小女孩的感觉异样的敏锐，头也不抬便哽咽着喊道，非常稚嫩可爱的童声。
　　蹲在她身前的少年也不说话，饶有兴味的端详这个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
　　湘西只觉得那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像是在隐隐的算计着什么的样子。

　　过了会儿，也许是多少能平稳了呼吸，也许是见对方半天没有动静。小女孩抬起了一张瓷娃娃似的哭花了的脸，嘴里赌气的嘟囔道：“你……你不是陪爹娘去了冥祭山……还……”
　　抬眼竟发现是张万全陌生的好看的脸。不禁呆了一呆，用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童言无忌的脱口而出：“……还……还长得这么好看。”
　　恩，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犀利的审美与口不择言的潜质，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鼻子还有点堵，听上去糯糯软软的声音，但终于止住了哭声。一滴未干的眼泪顺着白若琼脂的面颊划过，落在地上，确实结成了一粒小小的晶状物，在皑皑的白雪中透着隐隐的绿光。
　　湘西觉得这个披着一头暗紫色长发的男孩，应该也看到了刚刚的异状，晶紫色的眸子妖冶的闪了闪。
　　只听他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倒是难得现出几分孩子气的模样:“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呀。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戏谑的语气，笑起来时眼睛会完成两弯非常好看的月牙。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得六七岁的小女孩还能保持这样的警惕，不知是该夸奖她早慧，还是该骂她没有发展出花痴积极主动的精神。

　　男孩子敛起了笑容，异样专注认真的神色：“你刚刚说过我好看，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尾音却还是微微上扬，严肃又戏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