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荼蘼 彼岸涅槃》浅吟的调调

16、10.顾倾倾

　　“真的？”双眼睁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原本就不怎么显老态的脸上，此时更是布满了红光。
　　若是说之前的那都是误会或错觉，但眼前的这幅神情，可是彻彻底底、如假包换的喜出望外。
　　顾先生自顾自的念叨开来：“我早就听说青楼里有一套独特的管理机制，他们管那个叫翻牌。你不知道什么叫管理机制吧？我也解释不清，你可以回去问我们家丫头……
　　反正翻牌这东西好呀，把所有人的名字都挂在那里，谁比较受欢迎谁就可以被翻出来接客。
　　我老早就想在书院里借鉴个方法了：把老师的名字都挂在正堂里，学生喜欢上谁的课就翻谁的牌，书院再按照翻牌的次数给他们发月俸。这样好啊，有利于竞争……
　　你也不知道竞争是什么东西吧？这个也要问我家丫头……”

　　一声更为清越的干咳，打断了顾学士的滔滔不绝，反倒是给众人营造出一个较为安谧的氛围作呆若木鸡状。
　　顾哲先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瞥了眼角落里那个暗紫色的单薄的身影，难以想象这其中究竟蕴含了多么难以想象的巨大的力量。
　　可却是见顾哲先整了整衣衫，收起刚刚的情难自禁，霎时恢复御宇轩院长应有的一本正经。拍了拍叶洛南的肩膀：“年纪轻轻便能抛弃世俗偏见，突破常规，敢为人先，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变故未免来得太突然了。
　　这形象未免毁的太彻底了。
　　刚刚还抱着看好戏心情的富家子们，尚没正式迈入学堂，便对“瞠目结舌”这一成语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饶是被盛赞为“突破常规，敢为人先”的叶洛南，也很没有风度的呆了片刻。但回过神来，却觉得眼前这老头诚然有几分趣味，便是真进了书院也未尝不可。
　　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八面玲珑如他，怎么会瞧不出其中的端倪。
　　【既然之前的准备都以失败告终，满足下好奇心权当做补偿吧~~】

　　装模作样的深鞠了一躬，笑着答道：“多谢先生夸赞，学生受之有愧啊。不过……”收起脸上的笑容，做出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刚刚好像听到在场的某位兄台，批评学生自以为是，难登大雅之堂，这……”
　　毫无顾虑的看着倾倾，生怕对方看不懂是针对她说的。

　　顾哲先顺着洛南的目光望过去，连忙摆手道：“有什么不解，你直接去问她好了。这我可惹不起。”
　　叶洛南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到倾倾面前，不，应该说是贴到倾倾面前。撇着嘴角坏笑道：“敢问这位刚刚直言相斥的公子，尊姓大名啊~~？”
　　桃花目放肆地钉入倾倾的眼眸，暧昧又挑逗的语气。

　　新时代女性顾倾倾反倒被吓了一跳。来到古代这么久，虽未被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教同化……可即便是在现代，又哪里受到过这般近距离的调戏。更何况……
　　【你那痞子样的坏笑非要这么让人心动么……】

　　赶紧退后一步，拢住袖口故作深沉的答道：“在下姓顾，单名一个倾字，是顾学士的远房侄子。”
　　【反正这屋子里都是裙带关系进来的，摆明了我是顾家的亲戚，你们又奈我何？】

　　“原来是顾兄。”仍是那般有些暧昧的语气，微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一些，“刚才听顾兄的语气，似乎对在下的做法有些看不惯？”
　　“哪……哪里的话。”倾倾苦笑着退了一步，“只是发表了些个人意见……”

　　叶洛南跟进两步，丝毫没有退让：“可是我却听的清清楚楚，顾兄好像很是对烟花女子们看不入眼。不过……”鼻子快要贴到倾倾的脸上，使劲嗅了嗅，“顾兄身上的胭脂气也很浓郁呢，想来亦是出入此境的常客，何必非要摆出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呢？”
　　被步步紧逼到这个地步，便是再好的脾气也没办法忍耐……
　　更何况倾倾又哪里容得人欺负，回瞪回叶洛南，满是火药味的开口道：“不错，在下也是经常出入青楼妓院，本意也不是做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状。只是实在没办法忍受这位公子谈起床弟之事时那副……恩，那副荒淫饥渴的模样，才忍不住语出不逊。”

　　看戏的甲乙丙丁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气，今天来得真是太值了：先是叶二公子吃了闷亏，又是第一次有人敢毫不留情的当面讥诮这位京都第一花花公子。叶公子莫不是出门前没翻翻黄历，没看到什么“出门不利”的字样么……

　　叶洛南也不以为忤，微一躬身道：“在下也本无意为难顾公子，只是平素也不喜那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又另一番纸醉金迷的行径。若是叶某刚刚的直率搅扰了公子，实属无意。”
　　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转身，对着众人又继续道：“洛南向来便仰慕顾学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想来顾公子出身书香世家，必定也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我倒是十分好奇顾公子所谓的……恩，不‘饥渴’ 的情事是如何高洁。”
　　回过头，灼灼的目光：“不知顾公子可否解释几分？”
　　向来跟着叶洛南的贴身丫头是何等的机灵，早已找来了笔墨纸砚。

　　这段话说的够狠，这淫词艳曲写出来无论怎样出色，大抵都是要被人所诟病。可不写，却是要将整个顾家的脸面都搭了进去。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是你逼我走向穿越的老套剧情，难不成真是上天都恼火我这十几年来修身养性，丢了穿越前辈们的脸面……】
　　倾倾心底暗叹，脸色却仍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虚张声势的抬头望望天，又低头看看地，大笔一挥，工整清秀的字迹便跃然纸上。将毛笔扔在桌上，风一般的离去。
　　【倚马可待、文思泉涌的顾倾，从此红矣……】
　　（……喂喂，作为一个配角，别这么嚣张好吧）

　　无论如何，倾倾遗世而独立的背影，已达到了炒作的效果。待众人围上去品评诗句，皆大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天宫谁得似？可怜姮娥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子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于是，当年力士脱靴，贵妃磨墨的诗仙，实实在在的造福了他的后代子孙——尽管因为地域文化的差别，细微之处被倾倾改的不伦不类。
　　【……咳咳。钻石恒久远，经典永流传。瑕不掩瑜，瑕不掩瑜的~~】
　　（你不是走了么，还配什么背景音，pia飞……）

　　“云雨巫山么……有趣，有趣的紧……”叶洛南站在一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慧黠的微笑。

　　而就在这场闹剧轰轰烈烈、如火如荼进行的当儿，不远处的角落里却还在上演着两个人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