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记》光脚的炸鸡柳

10、教书变说书

　　不出我所料，家长会果然没有几个人，大人小孩大概只有十二个。这里会送孩子上学的还很少，一是赶考是一项很大的费用，再者一般都直接种地了。虽然人少，我还是要讲。我本来以为自己准备地挺多的，可是一讲起来不到十五分钟就讲完了。不知道是我没讲清楚还是他们没听懂，反正讲完我们就大眼瞪小眼了，有一个小孩已经拉着他妈妈要走了。哎呀，这样可不行，我急中生智，还是不讲那些教育人的故事了，太短，干脆讲西游记。

　　我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根本没看过西游记原著，只是被每年暑假寒假的西游记和还珠格格轮番轰炸，所以熟记于心。好吧，试试看。不记得的地方就现编好了。“话说盘古开天地，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就是灵山。那灵山之上，有一块大仙石。仙石集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说到这句我忍不住想笑），天雷勾动地火，从石头里蹦出一只石猴，这猴子聪慧似人，心较比干多一窍……”

　　明显大家对于这个的兴趣大一点，连外面扫地的大婶也进来听了，我很无奈地发现试讲课变成了说书，但是面对大家期待的眼神，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只有继续讲下去，讲到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嗓子都哑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就讲到这里，我要回家了。”

　　“姑娘，你明天还讲不讲啊？”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去说书，所以不准备去讲。但是大家很期待，于是我答应明天来讲，一个中年人说：“不如去好客酒楼去讲，我请你吃饭，那家老板我认识，让他帮你支个台子，倒时候说不定还有赏钱。”

　　陈大人听见也笑了：“丁姑娘，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觉得你实在不适合讲那些先人典籍，不如去说故事，大家爱听，你也能糊口。”

　　我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好笑。出门的时候还有个不认识的人很亲切地和我打招呼，让我受宠若惊。阿旬送我过来的，又在门外等我，我跟阿旬商量，阿旬说要是我觉得累或者不喜欢就去吧。我倒不是觉得累，也不是反感，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罢了。要是大家喜欢听，又能赚钱的话，有何不可？阿旬陪我去喝好客酒楼，老板很热情，可能听了别人提起我。

　　好客酒楼是这里最大的酒楼，可也只有两层，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座，就是有屏风隔开，价格贵一点。老板帮我在一楼搭了个台子，也就是一个桌子，一个椅子，我向老板借来了个磨刀石，当做醒木。老板答应讲一天给我六文钱，还提供一餐午饭，客人赏的钱归我自己。我算了一下，阿旬一个月大概能攒两百文，要是我每天讲的话一个月应该也能有两百文，不过那样太累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内容讲。我们说好，我讲三天歇三天顺便整理一下思路，也免得大家天天听变得厌烦。我还问老板要了几张纸，把毛笔上的毛揪得只剩下最后一点，写的字变得细一点，好用来列提纲。

　　回到家我和阿旬仔细计划了一下，从西游记说起，封神榜，三国演义，捡我记得的说，三十六计我也记得几个，也可以讲一讲。

　　我放弃了水浒传，我怕这里面造反的内容会惹麻烦。阿旬提出每天早上送我来，到下午来接我。我觉得那样太麻烦，“那样你太累了，早上我还是自己去吧，下午你来接我，你也要上山里忙。”

　　阿旬很坚持，我只好答应。这也是我发现阿旬的变化之一，他平时很少提要求，也总是顺着我，但是有些事一旦坚持，我是怎么也说不过他的。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反而我很高兴他主动保护我，关心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路上驾着驴车不怎么耽搁也花了两个多小时。来听的人把一楼都坐满了，有老有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而且都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简直要脚软。我拿起磨刀石一拍，声音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咳咳，今天接着上次的讲。上次讲到孙猴子自立为齐天大圣，最后被压在五指山下。岁月如梭，石猴不老不死，被压在山下整整五百年……”我忽然看见阿旬坐在靠门边得座位上，对我笑了一下，他还没回去，我觉得莫大的感动。

　　因为来去要花差不多五个小时，可以用来说书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我本来计划30分钟为一段，每天讲四段，每段中间休息十五分钟。不过这里没有准确的时钟，所以我只有凭着感觉，讲到嗓子疼了就休息。一天下来，又累又渴，嗓子像火烧。

　　阿旬领我去了镇上的医馆，开了治嗓子的药，中药要熬，我们又去拜托好客酒楼的老板，以后由他们帮我把药熬好，我便讲边喝。药并不是很便宜，要是我每次都喝只怕赚的钱都得搭进去。但是讲到一半不讲，半途而废又觉得对不起人。

　　唉，到这里来的计划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全成功的，找工作没找到，想教书却说书，现在估计赚钱也泡汤了。

　　挺失望的，看在身边阿旬的份上，这也就够了。

　　不过第二天我去的时候很惊喜，因为二楼的人也变多了，坐二楼的大多是有些钱的，一天下来赏钱就有十文，这已经算得上不少的钱了。那这样的话我还是可以赚到钱的嘛，还是继续说下去吧。我逐渐熟悉了说书生活，有时候我说的前后矛盾，台下的听众甚至会指出来，搞得我也糊涂了，最后大家一起讨论，还挺有趣的。阿旬送我过来后就回家，上山收猎物，然后来接我，我每周大概来讲三天，倒也不是很累。

　　时间久了，嗓子似乎习惯了，对药的依赖性不是很大，药的支出省下来了，每天的赏钱数目不一，有时多有时少，一个月下来大概有一百三四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