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洗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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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天界时，常欢焕然一新。
只见一身着青碧色罗衣的少女，从南天门行了过来，远见仿佛一池新碧。待看清后，又觉眸眼清爽，肌理细腻，最难得的是眉目清秀欢喜，让人亲近，近观好似一竿娉婷芙蕖，圆润莲瓣上承载绯红之意。
这是谁？
常欢拎着裙摆转了个圈：“是我呀是我呀。”
众人掉了一地眼珠子。
若非她身畔站着的珞麟星君紧紧牵着，哪里认得出这就是那混世小魔头常欢？
常欢乐滋滋的换上珞麟新买的衣服，在天界溜了一圈，人人皆说：“小常欢，竟然长这么大了。果真是少女初长成。”
这些仙人们当年表示欢喜时，大多是捏捏常欢粉嘟嘟的脸，而今众人见着少女常欢，则送佩玉，画绢，脂粉都有，只是不再动手动脚了。
常欢收获赞美礼物无数，自觉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上羲慕名而来，摇着扇子围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双眸微微带笑，柔声说道：“常欢长漂亮了。”
常欢心中一乐，冲他甜甜一笑。
珞麟抱臂冷笑一声：“那是大爷我养得好！”
上羲说：“这话我都听烂了，你居然不嫌烦？”
珞麟却不恼，看着上羲嘿嘿一笑：“莫羡慕，莫嫉妒，我懂得你一颗老心寂寞了。”
上羲闻言也不气恼，“哦？珞麟真是我知己。”
两个人就这么笑眯眯的相视而笑，嘴角却微带着轻屑之意，常欢背脊上莫名一阵寒意涌起，她默默躲到墙边。
……
虽然身高拔节，身量见长，常欢心性却仍同幼时少儿般疏朗快活。
同众人笑着寒暄完，不忘去桃林，对桃树说一声：“嘿，我回来了。”
桃树摇着细细的枝干：“常欢我不认识你了，以后别想再偷桃子。”
常欢眨了眨眼睛，突然把手一举，眼明手快的摘下一个大桃子，桃树一怔，随即摇晃起来：“常欢！”
常欢耸耸肩膀，“呐，我这次还给你带东西了。”常欢把怀中酒壶掏了出来，“这是人间的酒，我觉得很奇怪。它有时甜有时苦，有时还很烈，百般滋味都在一壶酒里面。”
她慢慢倾倒在桃树的根系上。
“凡人，神仙都是很奇怪的，有时真是不懂。”常欢总结道。
她此番话，虽不至于像当初小孩子装大人那般怪异可爱，却也未免有点少年不知闲愁，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味道。桃树忍了忍，没有嘲笑她。
“……谢谢你的酒。”桃树摇了摇树枝，抖落两个特别漂亮规整的桃子在常欢怀里，又问道：“这次回家看看没？”
常欢点头：“回了，看了婆婆和娘的墓。娘的坟上居然全是桂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竟一直都有开花，娘最喜欢桂花了……”
桃树又掷了两个桃子下来，落在常欢头顶。
她抖擞起精神，把落地的桃子捡到篮子里，起身冲桃枝转了一转，新衣服的裙摆飞舞起来，仿佛一个圆满漂亮的弧：“桃啊桃，你说我变漂亮了没？我还没珞麟高，我只达到他胸上。不过珞麟说，我长大了，便不能再抱我在肩膀上了，这么着……还不如不长大呢……”
话到尾处，常欢瘪了瘪嘴，笑意盈盈的脸上稍稍带了点苦。
桃树说：“那你为啥要长大呢，一直小小的多好。”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要是能达到珞麟肩膀，能和他走在一起，是不是会好看一些？……真不知道为什么。”
常欢自己都不明白，索性不再深想。
又同桃树胡吹了几句，回了珞麟那。
谁想珞麟却不在。不知是去祁月那下棋，还是上羲那吵架，要不就是在天帝那一边装柱子一边打呼噜吧。
……
珞麟确实在天帝那。
高大巍峨的穹顶深处，是晶莹剔透的宫殿。天帝堙没在其中水帘之后，光辉普照铺展苍穹。
珞麟半膝跪地，低头请罪：“珞麟未完成天帝所颁下的任务，请天帝惩罚。”
“请起。”
珞麟站起身来。
“你见着的可是曲邗转世？”
“是。珞麟亲自检查了曲邗身上封印，确为曲邗真身。”
天帝沉默良久。
珞麟也不语。
“他仍不愿回到天界？”
“曲邗已无当初皇子记忆，心性却仍同当初那般坚定，难以劝服。”
“且再等下一世吧。”不知为何，总觉得天帝声音有些疲惫。珞麟低头应道：“是。”
……
常欢回来后便四处打听这个被放逐的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树说：“这个我都知道。二皇子想做凡人呗。”
——然后呢？
桃树说：“天帝怒了呗。”
——再然后呢？
桃树说：“他就一直被罚在人间一世又一世呗。”
——那不是正好顺了二皇子的意思么？
桃树一愣。摇着枝叶，“不一样不一样，惩罚和如愿是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法，桃树强调，惩罚就是一辈子不好过，如愿可是好生活。可承欢觉得，二皇子要的就是当凡人，至于是做一个幸福的凡人，还是不幸福的凡人，终归是个人呀。
桃树不理她了。
……
常欢有时也会到祁月那玩耍。
祁月与曲邗关系是亲人，自然更了解也更敏感。她想了想，好奇心重，她还是想问，便小心翼翼先唤名字：“祁月哥哥……”
祁月以微笑鼓励她继续。
常欢眨眨眼睛，惯性拿住天真无邪的笑脸来，说道：“祁月哥哥，您的哥哥又是什么样子呢，我可好奇了。”
“我的三位兄弟你没见过，也难怪。”
“祁月哥哥我特别喜欢听故事，你说给我听听吧。”
他道：“那好，常欢你尝尝我煮茶，我慢慢告诉你。”
……
祁月做茶的样子半点烟火气也没。
常欢托着腮看着。
细腻的手指白皙洁净，取了茶器，叉住茶饼，稍稍烘烤后，放在囊袋中放凉。
“其实我们长相都挺相似。大哥更严整，四弟更狂放些。二哥先前是个风姿气度都很高超的仙人，很让人钦慕。”
他慢慢把茶饼碾成碎末，在箩中点点过滤。
“其实我对二皇子特别特别的感兴趣……”常欢很贪心的插嘴。
“你都知道二哥什么事了呢？”
“好好一个大神仙，居然想当凡人……”
祁月微微弹指，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立刻起了微澜，他加了点什么白色的东西，再眨眼时，常欢看着没有火也没有炉，凭空加热的锅里立刻涌起不间断的水波，内心十分惊叹。
“大体也是。不过别人哪知道二哥如海深的心思呢？传言中那个不知所谓的人物，哪里又是二哥。”
祁月慢慢将茶末倒在锅里去，合上了盖。
常欢不知为何一直望着滚沸的水移不开眼睛：“那……”他究竟想要什么嘛。
祁月却道：“常欢，你来尝尝。”
他将煮好了的茶汤舀进碗里，垂眸时长长的眼睫随之垂下，像是细而密的帘，轻轻合拢便遮住了山水明灭。
常欢看着面前这美貌惊人的青年，又怔怔看着他，一时间竟合不拢嘴。
祁月笑眯眯的由着她看。
常欢反应过来时立刻涨红了脸，咽了咽嗓间口水，心中啐骂自己真真是花痴，珞麟上羲都是容貌惊人的绝美男子，偏偏她见着漂亮人物，还是会出神……忙大口喝下热茶遮掩住尴尬神色。——好像自从自己长大了，就经常会发生让人尴尬的事情。
她立刻被烫得脸色一苦。
祁月轻笑着看着冷抽了一声常欢，温和道：
“大哥哥常伴父皇身畔，朝事繁忙。四弟镇守西界，少有归来。过去的二哥也身负重责，不比我闲散。”
常欢被他牵引着走向另一个话题：“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我无事可做。偶尔卜卜，便罢了。”
“卜卦？”
“嗯，常欢可愿意我替你一卜？”祁月替她挽上额下碎发，笑着问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洗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