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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落水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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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主子还等着奉茶呢,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警醒?”朦胧中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猛然间惊醒,没想到竟睡着了,胡乱擦了擦满袖子的口水,便慌乱地起身。只见那个给十四伴读的哈哈珠子微有愠色地看着我,“前面叫了你好几声都无反应,想不到是在这儿困大觉呢。”我一时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地回望着他。
“你这面孔倒是看着眼生,你是新到十三爷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疑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憋出这么一句话。
“恩,新手上路,还请多多包涵。”我镇定自若地冲他做了个揖,自动忽略他讶异的神情,便从身后的桌上端了茶具,忐忑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法海倒是不在屋里,想必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这个死李子,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下好了,不穿帮才怪呢,那法海师傅看样子倒是好说话,不过十四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我深吸一口气,向着回望的胤祥点了点头,便挺直了腰板,淡定地向前走去。
“怎么回事儿?李子哪儿去了?”听见十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又是一阵哆嗦。胤祥笑着回了句,“怕是解手去了,这小子一向爱偷懒。”
“爷,请用茶。”我压低了声音,毕恭毕敬地对胤祥说道,顺便冲他挤了挤眼睛。他也状若无事地端起茶杯,轻掩嘴角的笑意。
之后我便侧过身,迅速地往十四的桌上递了一杯茶,便低头转过身子,给那两个伴读的哈哈珠子奉茶。
“今儿给爷的茶怎么是碧螺春?难道忘了爷可是愿意喝大红袍的。”我侧身斜瞟了一眼十四,他重重地把茶盏放到桌案上,对着胤祥说道,“这碧螺春可是四哥的最爱,怎么献到我这儿来了?”
胤祥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这小太监是四哥府上的人,不熟悉你的喜好也是情理之中。”说完转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赶忙快步向屏风后走去。边走大脑边飞速运转着,好你个胤祥,竟然都把四爷扯了出来,事情要是闹大了,我要长几个脑袋才够啊?
“你回来,爷有话问你。”十四冷冷地说道。
我咬紧牙关转过头去,只怕今日断然是躲不过了,只得低垂着头慢步上前。
“你是四哥府上的?叫什么?感觉面生的紧。”他咄咄逼人地问道。
“他是小五子,是四嫂娘家送过来的。”胤祥不至于把他四哥一家全拿来编排吧,这下我心里更是忐忑慌乱了。
“哦?是吗?抬起头,让爷看看。”十四又端起茶盏,语气略带怀疑地说道。
我心想,你有完没完了,没事儿找事儿闲的是吧?心里一股火气莫名地蹿了上来,索性一横心,抬起头挑衅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十四眼中混杂着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愤怒,他站起身来,一把扯过我将我推到胤祥桌前,“十三哥,你说她是哪门子的太监?你和八姐玩的是不是太过了?”
胤祥也忙起身,将我挡在身后,“十四弟,等今晚下学你听我慢慢解释,师傅马上就回来了。”
“哼,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之间的那档子事儿,别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浑水摸鱼。”十四跨步过来欲将我从胤祥身后拽出,却不料碰翻了砚台,浓黑的墨汁顿时溅了胤祥一身。“我倒要看看,在皇阿玛面前,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胤祯,你别无理取闹。”听口气胤祥是真生气了,“你想害死云笙吗?”
“自然不是,不过我想八姐需要适当的警告。不单单是今天这一件事情,你知道洛尘是……”
“胤祯,你能别闹了吗?”十三慌乱地回头瞥了我一眼,适时地打断了十四的话。十四倒是不再做声,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祥身后的我,满脸的阴霾。
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竟连洛尘的事儿都不告诉我,这些个阿哥格格,一个个都是心思深沉的主儿,别看我是个20岁的大学生,论这耍心眼子的资历经验,却只能是望其项背。
“十三阿哥?关于我哥……是怎么一回事?”我强迫自己要镇定,强迫自己无视他躲闪的眼神和慌乱的神情,依稀记得初次与他和十四在爹的豆腐坊相见时,他俩警醒探究的眼神,直觉告诉我,他们当日的现身,绝对不是巧合。
“云笙,真的没有什么,你别听胤祯瞎说。”胤祥回头扶住我的肩膀,神色担忧地看着我。
看着他竭力装出的无辜,我更觉心寒,便奋力甩开胤祥,冲出了书斋,在园子里狂跑起来,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直觉往出口跑去。
“云笙……云笙,你听我说。”身后胤祥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近,慌乱间我竟乱了方向,七拐八拐地跑到了一个湖边,发觉前方再无去路,郁闷地回身便见十三十四并排而立,两人神情中都透着慌乱和懊悔。
十四抢先一步跑到我身边,紧捏着我的肩膀,“云笙,十三哥会安排人送你出去的,出了这园子,你就赶紧回大杂院去,再也不要靠近这皇宫了。”
我忿忿地甩开十四,“我的事还不劳十四阿哥费心,十四阿哥还是好好想想明天的文章该怎么交差吧。”
“你……”十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别狗咬吕洞宾,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十三哥和八姐不忍心拂了你们往日的情意,由着你胡来也就罢了,我可不能由着你这样把小命丢掉。”
他这一番话堵得我心口甚是难受,心里如打了五味瓶一样百味杂陈,又看了眼十四和后面的胤祥,心中更是一阵酸涩,脸上一片湿热,泪珠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十四见状,便上前掏出怀里的帕子,伸出手探向我的脸。
我不知所措地避开他的手,将脸别过一边,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便尴尬地收了回去。
胤祥走上前来,冲我挤出个不自然的笑,“云笙,休息的时间早都过了,而我俩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了,师傅定是等的极为着急,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必然是没有我俩好果子吃的。我已经和十二哥安排好了,一会儿他的贴身小太监送你出去。”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心下百转千回,好不容易混了进来,怎么能就这样走掉,玉佩找不到的话,我和若晗可真就回不去了。
“我要进宫找嘉宁。”我抹了抹脸,坚定地说道。
“你找她做什么?等她哪日出宫来再见面不好吗?”胤祥一脸的不解。
“不,我今日一定要见她。”
“十三哥,对付这脱了缰的野马,讲理恐怕是不行了。”十四说完便一把抱起了我,我亦在他怀里不停地折腾,好不容易脚落了地,便奋力撕扯了起来,想不到我此时力气竟大的惊人,一股子猛劲,便推开了他,只见他打了个趔趄,竟一头栽进湖里。
这下我可真心慌了,胤祥也焦急地跑上前来,一把拽过我,“十四弟他不会水。”听了此话,我的心也跟着沉入冰冷的湖水。脑子一热,便想也不想地一头扎了下去。这冬日的湖水冰的刺骨,我又只穿着太监的单衣,刚入水,脚便抽筋了,我拼尽全力拽过十四,两人在水里挣扎着。此时的我跟不会游泳毫无区别,只能闭着气等人来救,时间怎么过得如此缓慢,我感到胸越来越闷,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时,感觉一个人贴着我的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我拽着十四衣服的手也被他分开,然后慢慢地浮出水面。刚挣扎出了水面,我便精疲力竭地瘫在地上,连眼睛都无力睁开,只是不停地大口喘气。
“混账奴才,干什么去了?你们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一个阴冷愤怒的声音响起。
“九……九爷……饶命。奴才只是去解手了,想不到这么一会儿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竟是李子的声音。
“十四爷,您快醒醒啊。”李子带着哭腔嘶声喊道。
“云笙,有事没有?”胤祥拉着我,焦急地问道。我吐出几口水,慢慢睁开了眼睛,胤祥也满身湿透,在寒风中瑟缩着打了个颤。“九哥救你上岸的。”见我疑惑的神色,便又补了一句,他也是休息时恰巧散步到这里,现下皇阿玛八成是知道了。”
我赶忙起身看向十四那边,只见李子还有一个小太监拼命地给他压着肚子,心想实在不行是不是还要我去给他做人工呼吸?正胡乱想着,只见他猛地吐出了好几口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见他安好无事,心下大松了口气,今儿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这民女还有这一干奴才还不都得殉葬?恍惚间只见远处晃过来一人影,十四也挣扎着起了身。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皇上在落玉斋等着呢。”来人向十三和十四打了个千儿,我好奇地打量着他,此人头戴顶戴,一身大太监服饰,眼中透着非同一般的精明世故,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多谢梁谙达带路了。”胤祥向来人微微颔首,神色间尽是尊敬。
我心想,这便是康熙朝最出名的总管太监梁九功了,想他十三岁就进宫在顺治身边伺候着,凭着聪明机变、察言观色的本事,逐渐的到皇上的宠幸,在康熙朝又从乾清宫的小太监一步步升到了总管一职,竟连皇子们都对他另眼相待,想来这权谋机算也不是盖的。
他看到我,神色微微一怔,随即又说道,“姑娘也随老奴走一趟吧。”我冲他点了点头,便跟在十三十四后面,四人一行往落玉斋而去。
走了半会儿,梁九功回头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们三个一番,胤祥袍子的前襟尽是墨汁,我们三人又都是浑身湿的和落汤鸡无半点差别,不觉都心虚地低下了头。他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早朝,户部有人上折子参了索大人一本,万岁爷甚是烦心,一会儿面圣,两位阿哥和这位姑娘都警醒着点儿。”我们三人都“恩”了一声,便继续默不作声地前行。
到了落玉斋门口,门口侍立的太监高声通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觐见。”不知怎的,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刚想跟着他俩进去,梁九功从旁叫住了我,“姑娘先在外面候一会儿。”我忐忑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满身凌乱的十三、十四和梁九功进了书斋,是福是祸,就看造化了。
我在书斋外忧心忡忡地等候,依稀还能听见十四争执的声音,心下大惊,怎么这小霸王见了皇上还是一样不知轻重,未免也太依仗他皇阿玛的宠爱了吧。正走神儿间,书斋的门突然开了,梁九功轻声细语地对我说道,“姑娘,进去吧。”
我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挺直了腰板,准备好要迈进去,一旁的梁九功附在我耳边说道,“姑娘进去后,就只管低头跪着就好,切忌抬头四处乱看。”我冲他微微一笑,“多谢公公提点,云笙记住了。”
进了书斋,我迅速瞟了一眼屋内的“格局”,只见十三十四都在垂头站立,十二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也侧身侍立在旁,那青年转头看向我,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时,我心里一惊,这不就是胤祥带我去过的郊外别院的主人嘛,我瞥了一眼他腰间的黄带子,原来竟也是个阿哥,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条龙。
转过视线,便看见正中的榻子上有一人高坐于上,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古一帝康熙爷了。脑海中闪过梁九功的告诫,我忍住想抬头仔细瞧上一番的欲望,躬身垂头上前,双膝跪地恭顺地行了叩拜之礼,“民女洛云笙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喀吧。”康熙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中透着疲惫。
我忐忑地起身,目不斜视地低头站立。
“你叫洛云笙?汉人吧?是谁家的姑娘?”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紧攥着衣襟,张嘴刚想说话。
“皇阿玛,她是……”十四抢先说道,却被康熙打断。“胤祯,我在问她。”
“回皇上,民女……民女的父亲叫洛霊霄,在外城的东北角开了一家小豆腐坊。”
身旁侍立的青年上前躬身说道,“皇阿玛,她是我府上福晋娘家送过来的丫头,一直在福晋身边侍候着,胤祥和胤祯来我府上的时候,想不到竟与她聊得极为投缘,我这才发觉她竟也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况且她对皇子们读书的尚书房颇感兴趣,于是便有了今日铤而走险之举。”
“老四,胤祥和胤祯年纪尚轻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跟着他们胡闹。”康熙语气微带着怒气。
想不到那青年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冷面阎王”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啊,而且我居然早早的就与他会过面,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冷语相向,我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思绪。只是今日他为什么冒着被皇上斥责的风险来帮我说话?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区区一微贱民女值得他如此吗?
“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不关四哥的事。”胤祥上前跪下,正色说道。
我见状也赶忙跪下,“皇上,都是民女一时任性,不关三位阿哥的事。”
“皇阿玛,这些都是儿臣一人所为,要杀要剐您冲着儿臣一个人来就好。”十四如此不合时宜地蹦出来这么句话,众人听了都是大惊失色。
“胤祯,你还要胡闹到几时?别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你上次冲撞马尔汉大人的事儿还没了结呢。”康熙猛拍了下几案,太监宫女阿哥更是跪了一地。十四闻言,也赌气般地跪下,直着身子瞪了我一眼。
一时间屋子里很是安静,只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许久,才听见康熙问我,“你为何对皇子读书的尚书房感兴趣?你知不知道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入的?”
我仔细斟酌了会儿,深吸了口气回道,“民女在民间听闻万岁爷的儿子们个个都精通经史、策论、诗词歌赋与书画等,并善于骑射,皇子们的师傅也都是大清朝学问、品德最好的大学士,便十分好奇这尚书房究竟是何等神圣的殿堂,便唯有出此下策,管中窥豹罢了。”
他听了我这话,竟笑着问道,“那依你之见,这尚书房何如啊?”
听他语气略有缓和,我松了口气,想了想回道,“民女感叹于皇家教育的正规严苛,不过所学内容与模式略微迂腐。”
“哦?那依你之见,该当何如呢?”我这话一出立马就后悔了,这伴君如伴虎,一句不慎小命就可能玩儿完。我大脑飞速运转着,竟冒出了高中课本上的《沁园春·长沙》,也不管贴不贴切了,保住小命要紧,便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康熙听完后,笑说道,“好一句‘粪土当年万户侯’,老十三,我看你可是找到知己了,她这一席话和你前几日给朕看的文章可是神韵相似啊。”
我心里大喜,急中生智的效果还蛮不错,周围的气氛好歹缓和了些。我摸了摸手心,竟发现已是汗涔涔的,抬头一看,发觉四阿哥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其他三位也都是满脸的惊讶。
十二也凑上一嘴,“皇阿玛还戏称过十三弟为‘拼命十三郎’呢,这小丫头在那大杂院中排行第五,也决不负这’拼命五丫头”的称号。”
“好了,你们都起身吧,别总这么跪着了。”经我这一番卖弄,康熙似乎心情好多了。
“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康熙对我说道。
脑子里盘算着梁九功的提醒,心想这不抬头是不行了,便轻轻地抬起头,对上康熙的眸子。
这千古一帝还真是仪表不凡,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微有花白的胡子梳理的一丝不苟,浓眉下深深的瞳仁定定地凝视着我,一张容长脸上竟带着些许惊诧与怀疑。见他如此反应,我与众阿哥都是一愣,只有梁九功颇为淡定地在他身边侍立。
“你刚才说你父亲叫……”他语气略变地问我。
“回皇上,民女的爹爹叫洛霊霄,是做豆腐的。”我垂下了头,谨慎地回道。
“洛——霊——霄……难怪……有如此聪颖伶俐的女儿,你娘……叫?”他一字一顿地品读着爹的名字,眼神一时竟有些飘渺。
“前一阵子民女生了大病,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记得娘的名字了,只知道娘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
“哦……”康熙随后便一直默不作声,我疑惑地望向胤祥,他也是不解地冲我摇了摇头,十二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十四倒好,表情依旧像是愤怒的小鸟一样瞪着我,真晓不得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钱。我也不忿地回瞪着十四,突然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侧身看去,竟是四阿哥,依旧是当日相见时的清冷与疏离,只是神色间还带着一丝审视、探究甚至是玩味。梁九功在康熙身边提醒道,”皇上……”随即又瞟了我一眼。
许久,康熙依旧平淡无波地看着我说,“今日你这‘拼命’劲儿我可是听老九描述过了,念在你奋不顾身地救十四阿哥的份儿上,先前的一切就都抹去不谈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心想,十四明明是因为我才坠湖,怎么现在我竟成领赏的了,望了一眼身旁的十二和十三,他俩都不着痕迹地冲我摇了摇头,我心念流转,便跪下说道,“回皇上,做奴才的救主子是天经地义,民女不敢奢望赏赐。”
“不如你明日就进宫在御前侍候着吧。既然你不主动提,朕就替你决定了。”康熙的神色间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皇阿玛——”十三和十四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上前跪在我身旁。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荣宠。”四阿哥在一旁呵斥道。
“皇阿玛,你不能……”
十二适时打断了十四的话,“皇阿玛,阿扎姑身边的宫女云锦年后就该出宫了,不如让洛姑娘去慈宁宫当宫女吧?”
康熙听了这话,略微沉思片刻,又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也好,苏麻额涅身边也的确应该接替个聪颖伶俐的宫女。洛云笙,你过三日便进宫去慈宁宫当宫女吧。”
我恭顺地叩头谢恩,心里是百转千回、喜忧参半,喜的是皇上并没有因今日之事而降罪于我,反而赏了我一个宫里的差使,这下便能长久地留在宫中,一来可以继续寻找那块导致我和若晗穿越时空的玉佩,二来等到若晗选秀进宫后两人彼此还能互相照应;忧的是从此我将踏入这重重深宫,等待我的是未卜的命运,皇上看我的眼神又异常的奇怪,直让我心惊胆战。
不过多亏了十二,我可以不用去御前当差,而是到苏麻喇姑身边侍候,如此便可避开风暴的漩涡,安心地寻找玉佩,找到恰当的时机回去。现如今,惨烈的夺嫡之战还并未开始,尚在民间的我便依稀嗅到几分阴谋的味道,日后岂不更是步步惊心,我和若晗都不想过这种每日踩在刀尖上的日子,只想安分守己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平静的了度余生罢了。
我默默地跟在几位阿哥身后踱出了落玉斋,长长地舒了口气。远远地望见四阿哥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惆怅。十二、十三、十四停步转向我,三人的目光都是别有深意。
十四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甩甩袖子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无奈地对十二和十三耸了耸肩,“我到底欠他什么啦?刚才我还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他呢,你看看他这是对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胤祥笑了笑,“还恩人呢?要是九哥不及时出现,我一个人还真顾不过来你们这一对小冤家。”
十二也笑道,“刚才皇阿玛可大骂了一通十三弟和十四弟,对十四弟尤甚,让他回阿哥所面壁思过去呢。”
我撇了撇嘴,“他活该,谁让他跟他皇阿玛顶嘴呢。”
他俩无奈地看着我激愤的神情,相视一笑又摇了摇头。
胤祥随即正色道,“云笙,今日之事真是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了。嘉宁知道后,非得去找皇阿玛理论不可。”
十二意味深长地问道,“云笙,你信命吗?”
我被他问的一愣,想了想回道,“现在倒是有些信了。”
十三又神色凝重地对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五丫头,与其听从命运的安排,倒不如抓住时机赌上一把,岂不酣畅淋漓、畅快痛哉?”
他这一番话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一个‘拼命十三郎’,我还等着与你把酒言欢,粪土当年万户侯呢。”
他回笑道,“这才有洛小五的样子了。”
他俩都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又伸出拳头,在胸前比划了两下,“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回大杂院的马车上,我独自一人听着车轮的吱嘎声,兀自出神,既然福祸都躲不过,若晗——我们是时候豪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