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E》一粒米饭

24、第十章

　　掩映在夜色中的医院，大部分建筑都陷入了一片安详的黑暗之中，只有少数房间和走廊还透出灯光。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似乎没有危险。但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安静，反而让人生出一种不安的诡秘感。

　　谢逸费劲儿的把伊达从车里拖出来，和吴先生一起架起他顺着停在大门右侧的一溜车子躲到大门后面的花台下面，只不过是短短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也累得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心脏更是跳得咚咚直响，看来她是真不适合做坏事。

　　“E，感觉怎么样。”

　　吴先生的口听起来就像医生，一手握着伊达的下巴，借着月光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伊达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一掌打掉了他的手。

　　“很好，没事，拿开你的爪子。”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那种即将暴走一样的恐惧气息已经消失了，谢逸小心的扶着他的手臂让他站直，伊达虽然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大概还在为之前车上那一巴掌怀恨在心，但总算没有不客气的推开她。

　　“别浪费时间了，青木的病房就在七楼，我们必须得快一点去。”

　　“不，我不赞成这样做。”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吴先生居然拒绝了伊达的指令，脸上就如同戴了面具般冰冷无情。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进行，你刚才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按照最高准则，我有权力阻止你接下来的一切行动。E，停止吧。”

　　伊达暴怒的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监视的家伙，我还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让整个医院的人都睡着了，你一句话就要我白做工吗？不行！我是你的上级，你必须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我拒绝。”吴先生清楚的回答，“根据最高行动准则，E，你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你重新进行一次检查，以保证不会出现异常。”

　　伊达狞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什么意思，你要强行把我带回去吗？”

　　“这正是我的任务之一。”吴先生推了下眼镜，平静而冷淡的说，“别试图想控制我，你的能力对我没用。”

　　“那么，这个呢！”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弄呆了，谢逸只是傻傻的蹲在一边看这两个男人争执，一时之间她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见伊达手一挥，原本放在花坛边上用来浇水的橡皮管子呼啦一声飞了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盘成一团，把吴先生死死缠住。吴先生一动不动，但是从他的身上却冒出了滋啦滋啦的细小火花。

　　“别试图控制我，你这走狗。”

　　伊达轻蔑的说，再次挥手，又飞来了一条水管，飞快的把吴先生连脸一起给绑住，最后把他拉倒在地，捆得像是一个蚕茧。那些水管蛇一样的在吴先生身上游动，越拉越紧，吴先生闷哼了一声，慢慢停止了挣扎，似乎是因为缺氧而晕过去了。

　　“绝缘的橡皮，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它们弄断，自己一个人呆着吧。”

　　伊达不屑的在他身上踩了一脚，转身拉了谢逸就往医院里面走，谢逸被他拖着反抗无能，只能小声的叫着：“慢一点，慢一点！”

　　“你说错了，是快一点，我们没什么时间可耽误了。”

　　一路沿着大厅往前走，偶尔见到几个值夜班的护士或者保安，但都是东倒西歪的睡着，轻轻打着呼。伊达看也不看他们，抓着谢逸一路冲进了电梯。

　　“把吴先生一个人丢在外面，恐怕不太好吧。”

　　见到了电影里才有的特技场面，伊达除了能随便窥探别人想法之外还有意念移物这一手，谢逸居然没觉得惊讶，反倒隐隐约约觉得这才是正常情况。她不知道吴先生和伊达究竟是怎么了，但他们为了什么事情发生争执却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争执的源头是什么，谢逸觉得和之前伊达在车子上的反常表现绝对脱不了干系。

　　“闭嘴，别烦我。”

　　伊达看了她一眼，虽然平时他也经常这么不客气的对谢逸说话，但谢逸都不以为然，他的那种焦躁和无礼才是正常的。可是眼下她真的被吓到了，因为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暴戾，谢逸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妨碍到他什么，他会立刻将她丢到墙壁上去。

　　“真恶心，那么多的声音在脑子里打转，我的头快要炸开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办法停止！”伊达自言自语的说着，一拳打在电梯壁上，谢逸被吓得一抖，死死贴在角落，生怕这人暴走。可是伊达偏偏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啊哈，这不是还有你吗。过来。”

　　谢逸摇头，但是才摇了一下，眼前一花，伊达已经扑了上来，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发出了一声呻/吟。

　　“这样就好多了，好多了。为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力量？要是挖出你的大脑，是不是就能知道为什么？”

　　谢逸吓得几乎都要哭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伊达真的不对啊，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吴先生，快来救命！

　　电梯很快就到了预订楼层，伊达叹了口气，把谢逸拖了出去，谢逸也不敢反抗，战战兢兢的和他一起走在黑暗的走廊上。

　　“啊，就是这里了，青木光雄，迷人的傀儡工具。”

　　伊达唱歌似的说着话，轻巧的从睡在地上的那几个警察打扮的人身上跨过去，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病房的门，谢逸被迫跟着进去。可是一进去她就愣住了，本来应该是安静整洁的病房，现在却和被强盗洗劫过差不多，但这并不是让谢逸惊讶的原因。

　　在病房的正中，点燃了一圈蜡烛，蜡烛下面是一个六芒星的图案，青木光雄就坐在那中间，面前放着一面镜子，看起来像是从洗手间的墙壁上硬撬下来的。就和之前看到的一样，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刀，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虽然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楚，可是从他脖子那种奇异的下垂角度来看，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死了！我们来晚了一步！”

　　谢逸忘记了现在伊达不正常，而且也许还有一股地下势力随时会杀过来的危险，失声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叫得太大声，从病房的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叽里呱啦的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谢逸反射性的躲在伊达后面，看着一个护士打扮的中年女人衣衫不整的从病床后面爬起来，满脸惊恐的指着他们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伊达哼了一声：“说我们是凶手。”

　　“哎！怎么会！”

　　大概是被那个女人可以吵醒死人的大叫给弄醒了，几个昏睡在地的警察也爬了起来，他们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后无不大惊失色，当时就有三个人冲进来摸出手枪来对着他们，大声的叫着什么。

　　伊达却很轻松，他直接一脚把门给踹上，就像那些警察不存在，还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对着那个护士挥了挥手。

　　“好了，别演戏了。真正的凶手是你才对吧。”

　　那个护士尖叫起来，全身发抖，几个警察眼看着就要开枪，伊达很不耐烦的弹了一下手指，他们手里的枪全部飞走，掉到病房远远的另一头。

　　“别装神弄鬼了，这样浪费时间很有趣吗。一开始的确没有想到，可是一看到那个标记我就知道是你了，别来无恙啊，莫妮卡，或者我该叫你一声，前任05号。”

　　那个护士不叫了，抱着双臂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取掉护士帽子，一头金色的头发垂到腰间。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在脸上摸了几下，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是那张中年女人的面孔，而是一个成熟美艳的混血女人。

　　“我知道骗不了你，可是露馅儿得也太快了一点吧，真是让人觉得很没面子呢。”

　　那个女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无奈的说，还耸了耸肩膀，举手示意那几个警察不要靠近。

　　“哼，一开始你根本就没想过要隐瞒什么，至少，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普通人被我弄睡着之后可以自己醒过来的前例。”

　　伊达傲慢的回答。

　　“啊哈哈，你还是这么的讨厌，早知道我就该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完，这样就不需要和你对上了。”

　　被叫做莫妮卡的女人甜蜜的微笑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谢逸，轻轻吹了声口哨：“哟，这是谁，你的新宠物？不得不说，你的品味越来越差，连这样的杂/种小猫都看得上呢。”

　　谢逸一阵无名火起，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谁是杂/种，看清楚了，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纯正□□人，倒是你，中不中洋不洋土不土，不知道混了多少血，还好意思叫人杂/种呢，大婶！”

　　“哟，还挺凶的，小心被咬到手哦。”

　　她不但不生气，还捂着嘴嘻嘻的笑了起来。

　　伊达打断了她，冷漠的说：“闲话到此为止，莫妮卡，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你在为谁工作？结社是什么，那些以塔罗牌为代号的家伙又是什么。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好凶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莫妮卡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风情万种的甩了个媚眼：“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谁呢，搞清楚，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而且，为了阻止我的手下追上来，你用了那个力量吧，现在能不能再动用异能都很难说。要是05在的话也许还有点戏唱，可谁叫你热血冲头把他打晕丢在下面了，唉，给任性小鬼做保姆就是这点不好呢。”

　　伊达不怀好意的一笑，房间里的电灯滋滋的响了起来，所有的电器都在疯狂的颤动。

　　“你还真相信了啊，白痴，如果我真的暴走你还能站在这里废话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安排在后面的那些傻瓜现在已经全部完蛋了。”

　　门吱嘎一声打开，吴先生拍着手上的灰尘走了上来，看见伊达后不快的皱了皱眉头。

　　“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你迟到了三分钟，害得我和这个大婶废话了那么久。”

　　伊达理直气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