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E》一粒米饭

22、第八章

　　“事先就交代过，这里不是国内，做事情不要太高调。要是传回去被上面的人知道，恐怕又得写三万字的检查报告。黄sir明确表示再也不想接受调查了。”

　　“切，这算什么，没有人死亡没有人受伤，连医生都证实那家伙是突发心脏病。你以为在场的那些人类会觉得这和我有关系吗。这是‘协助调查’，又不是正式拘捕，哼，E05，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打官腔了？”

　　“暂时没有和你做无谓口舌之争的打算，总之，这一次没有闹出太大的事情来，没有人因此真的受伤，这样就好。”

　　“…………”

　　“…………”

　　“喂，你们，不要假装没看见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存在！我的心严重受伤了！”

　　在警察局的拘留室门口，伊达和吴先生像是来参观检查的上级领导，泰然自若的聊起了天，无视周围那些好奇的围观群众，看上去他们完全跟站在大街上看风景没区别。但是谢逸就很有意见了，他们被警察带回警局之后，伊达被带去询问，但是不到五分钟那个负责问话的警察就哭着跑了出来，一副受到很大打击的模样。之后又上去了几个勇士，全部败阵。所以，最后焦点就集中到了谢逸这边，几个人对她轮番盘问，要她交代是什么来头，来这里的目地，为什么会和青木发生冲突，以及当时的一切详细情况。谢逸有口难言，什么都不敢说——照实说了的话不被当成神经病回国之后一定也会被黄sir人间蒸发掉。所以她只好假装不会英语，一问三不知，除了摇头就是装傻。

　　不得不说其实警察们还是很有礼貌的，只是青木光雄是很有名的学者，发生这种遇袭晕倒的事件一定会被捅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如果他们不能给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恐怕第二天就要被媒体舆论的口水淹死。因此，谢逸被反复追问，动用了一切除武力手段之外的审讯技巧。要不是因为谢逸给伊达打了几个月的工，她早就崩溃了。

　　等到吴先生姗姗来迟，带来了一纸神秘手令将他们带出了警局，谢逸已经陷入了几欲抓狂的境界。看见伊达神清气爽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上去用电棍打他的脑袋——他有超能力可以百毒不侵，可她只是个小老百姓啊。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抓走关黑屋，还用台灯照着脸轮番轰炸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吴先生勉强露出一点疑似抱歉的表情，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解释说：“对不起，因为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稍微耽误了，让你受惊实在是抱歉。”

　　“别废话了，赶快离开这里，一切和警察有关的东西都让我从头到脚不舒服。”伊达皱着鼻子抱怨，活像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谢逸被他拖着，干瞪眼也没用，三个人拉拉扯扯的出了警局，出门的时候都还能感受到那些目送他们离开的锐利视线。

　　估计警察们也好郁闷吧。

　　被这么一搅合，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虽然他们在警察局被关了大概五个小时，谢逸觉得就像五个月那么久。本来是要直接会宾馆的，可是伊达喊肚子饿了，所以他们找了一家餐馆解决民生问题。

　　在精心挑剔了菜单上所有餐点一番后，伊达总算是敲定了点单内容，谢逸同情的看着那个负责点单的服务员小姐，她的表情已经从最开始“哇，帅哥”急速演变为“靠，贱人”。在她气冲冲的离开后，谢逸急忙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没好气的问：“现在，名侦探，你可以宣布答案了吧。当时究竟对青木做了什么，让他双眼翻白的倒在地上。喂，你该不是无法窥探人家的思想，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他干掉了吧。”

　　“杀人毫无艺术可言，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伊达双手抱胸正气凛然的宣布，随即，他看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

　　“青木光雄有问题。”

　　“对啊，你刚才说过了。”

　　谢逸的脾气从来都来得快去得更快，闻到食物的香气后她的怒火直接转变成了旺盛的食欲，一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即将端来的食物上了。

　　“不，你没明白，那个人，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也许他根本就不是青木光雄，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日本人，也许……也许他就不是活着的人类。”

　　伊达表情阴鸷，长长的手指神经质的在餐刀上摸来摸去。谢逸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瞪大两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鬼……”

　　他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世界上没有鬼，你还是少看点恐怖片吧。根据我们的调查，基本上所有的灵异现象都出自人为或者是自然现象……算了，这不是重点。我直接通过接触感受了青木光雄，他的记忆和思维很奇怪，正常人类不该会是那种样子。”

　　吴先生了然的“啊”了一声：“又是一个伪装者？”

　　“什么伪装者？”谢逸糊涂了。

　　这个时候正好送菜上来，三个人停住了谈话，默默的开始吃东西，见服务员走远，身边没有其他人，才继续他们的谈话。谢逸本来还想提醒小心隔墙有耳，可是转念一想，身边有这两个高人在，什么窃听器或者跟踪者都没用了。

　　“喂，解释一下啊，就算是看在我无辜的被抓进小黑屋当杀人犯盘问那么久的份上。”

　　见伊达专心的吃东西，好像没有把话题往下深入的打算，谢逸敲了敲桌子。

　　“05，你来解释。”

　　伊达端起酒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吴先生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苦恼的想了一下，谢逸觉得他可能是在组织语言，充满好奇的看着他。

　　“谢小姐，这个概念很难说清楚，这样吧，你看这个。”

　　吴先生伸手将桌子上花瓶里插着的鲜花拿了一朵出来：“你觉得这是什么？”

　　“花啊，还是朵很香很美的鲜花。”谢逸莫名其妙的回答。

　　“那么你一定也见过那种做得和真花一样，甚至不多摸几下都不能分辨出真伪的人造仿真花啦？”吴先生问，谢逸点点头。

　　“是的，那个做得真的好像，不用手摸只是看的话，完全不能分辨真假。”

　　“所以，这就是伪装者了。举个例子，青木光雄，你认为他就是青木光雄，因为他有和青木光雄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声音，也许连味道血型都是一样的。但是，就和仿真的花朵一样，外形再像，他依然是个假装的。不过普通人无法分辨出这种伪装，只有像E这样具有心灵感应的人，可以透过假象直接触摸到内在的思维。一个人再怎么伪装，记忆和思维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就像人造花，一摸就能辨别出真假。”

　　谢逸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大致明白了吴先生的意思：“你是说，那个青木不是本人？而是一个伪装的？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既然是有名的学者，认识他的人肯定很多，他有亲人有朋友，难道那些人一个都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如果是很亲近的人，总会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

　　吴先生沉默着放下餐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实际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不多。他一定得具有特殊的能力，才可以更改自己的外形或者是欺骗人类的视觉神经。别觉得有多么难以置信。人类的大脑是很容易被瞒过的，如果接受到错误的信号，即便站在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的大脑也会坚信这就是那个人。很多伪装者都有这样的力量。”

　　“不，这一次不是这样。”

　　伊达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凝重。

　　“青木光雄的情况和以前我们遇见的都不一样，他的记忆全部不对劲，思绪混乱麻木，就像是一部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机械的运转，根本不是出自他自己的主观意愿。一定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有人操作了他的大脑，在里面强制性的灌进了被编制好的东西……我怀疑，这个人真的是青木光雄吗？也许只是寻找到一个失去思维能力的躯壳，给他灌注进特定的思维记忆，他就能按照事先的设定开始运转了……”

　　“E，难道你是在说那件事？不会的，那件事三年前就已经解决了，没有人逃出去。而且我查过，青木光雄在十一年前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学者了！”

　　吴先生肯定的说，伊达给了他一个冷酷的笑容。

　　“05，看来你忘记了，只有在被看着的时候才会呈现想要表现出的形象，这就是那个人的一贯作风。说起来，这一次的事件也的确和那个人的变态爱好有关系。罗马数字二，塔罗牌的寓意，我居然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那种可能性。哼，看来我的生活的确是过得太舒服了。”

　　吴先生的脸沉了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伊达针锋相对，毫不退缩：“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情人，伪装者，最好的记忆编造专家，你的前任。05，你明白吧，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餐桌上那种险恶的气氛一触即发，谢逸觉得都能看见两个男人之间的电闪雷鸣了。眼看他们斗鸡一样的互相丢掷眼刀，谁也不肯让步，她只能无奈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打个圆场。

　　“那就是说，伊达，你有具体的线索啦？很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知道，没有证据可是不行的哟。”

　　伊达冷笑一声，终于收回了视线，傲慢的回答：“当然，我会找到证据。那些警察的思维就像是没有该盖子的啤酒，到处乱冒乱飘。我已经知道青木光雄被送到什么地方接受检查治疗。05，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敢不敢和我一起去呢？”

　　吴先生哼了一声：“乐意奉陪，E，别以为你就是永远不会出错的圣人，事实早就证明，你也有犯错的时候。”

　　他们继续互相瞪视，谢逸头痛的决定装傻，她还是赶紧把东西吃完再说吧。尽管心里很好奇，可什么叫做管好自己的嘴，谢逸还是很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