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苏******m

13、第 13 章

　　年末，惜尧忙到昏天黑地，李昊也忙，每天就在一起吃两顿饭。
　　一月末，春节，十五天假期，惜尧回圈里当小猪。
　　年三十给天琦打电话拜年，继续斗嘴的伟大事业。
　　最后天琦说：“猪，好好照顾自己。”
　　惜尧突然想哭，挂了电话眼泪簌簌的掉。

　　婚礼定在五月五号。年初三的时候，李昊来家里吃饭，之后二人出去逛街。
　　惜尧踩着高跟鞋走在盲道上，几次差点崴脚，李昊说：“文盲，好路你不走，偏挑那坑坑洼洼的地干什么？！”
　　惜尧笑：“安全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出门的时候总喜欢踩在盲道上，感受着脚下的突起，心里满满的。
　　到了十字路口人行道的红绿灯继续重复着：“现在是红灯，请勿闯红灯。现在是红灯，请勿闯红灯。。。。。。”
　　惜尧听着问：“瓜，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要装个语音吗？”惜尧的数学水准，基本就处在从一数到一千的层次上了，认识很多，实在算不出李昊该是李几瓜了，所以干脆叫他瓜，一个字代替。
　　“防止你这种傻子闯红灯呗！”李昊一通胡扯。
　　被叫做傻子惜尧也不恼，笑着说：“帮助盲人过马路的。”脑子里装着天琦。
　　李昊想到那个瞎子，心里酸酸的，下一秒牵起了惜尧的手。

　　三月份的时候，惜尧和李昊去拍婚纱照，在婚纱店试婚纱。
　　小姐在替惜尧整理裙摆的时候，惜尧想到以前陪天琦去买衣服。
　　挑好衣服叫他换，惜尧看着，说好，天琦就买；惜尧不喜欢，天琦就说换别家，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见。
　　惜尧敲一下天琦的脑袋说：“太没有主见了吧！！！”
　　他笑，“你喜欢就好，我也看不见。”
　　惜尧再敲，“穿在身上的感觉有好坏的嘛！！！”
　　他再笑，“你挑的，不会差啦~”
　　有时候惜尧也拉天琦陪自己逛街，替自己拎大包小包的袋子。
　　试衣服的时候，惜尧会很详细的给他说颜色，款式，有时候会引着他的手摸摸布料。
　　他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惜尧心里乐开花，嘴上却吼“看不见你乱讲！！！”天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比惜尧牛一百倍。

　　李昊拍她，“文盲你想什么？！”
　　“屁！”惜尧嘟嘴，笑着有些勉强。

　　回去惜尧给天琦挂电话：“五月五号早上8点，你得出现在我面前！”
　　“我去，会很麻烦的。”天琦说过不能来婚礼了。
　　“麻烦你个屁啊！！！我去接你！”
　　“别闹了，你那天可是新娘子。”天琦温柔的说。
　　“我不管啦！！！是不是好姐妹！！！”
　　“小尧。。。后补，好不好？”
　　“哼。。。”惜尧不再勉强，知道天琦在人多的地方会紧张。
　　挂了电话惜尧又落泪，天琦很少会很正经地叫自己小尧，偶尔叫，都是很伤。

　　周末，好友小囡约惜尧逛街。进了商场，小囡拉着惜尧直奔四楼女装部。滑动电梯快到二楼的时候，惜尧瞟到一楼的太阳眼镜专柜。
　　惜尧定住，之后一直心神恍惚。

　　以前，惜尧以为彭天琦看不见是因为视神经发育不全，眼睛没问题，看起来应该和常人的眼睛没什么两样，每次见他戴一副丑死人不偿命的大墨镜就不爽。
　　重逢的那年夏末，惜尧在天琦家住了三天，晚上吃过晚饭，两人出去散步，去公园逛。
　　惜尧去买冰激凌，彭天琦坐在长椅上，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叫哥哥，裤腿被轻轻扯动。他蹲下身去，笑，露出好看的米窝，谁知下一秒小女孩就摘下来他的墨镜。
　　他一惊，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他6岁。18岁那年寒假他在家，不小心撞坏了弟弟的模型，弟弟骂他臭瞎子，说他的眼睛很恶心。
　　小女孩哭了，被自己的眼睛吓坏了吧。。。。。。

　　惜尧过来时看到彭天琦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大声的哭着，蹲在那里的彭天琦，不知所措。
　　惜尧跑过去，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天琦的墨镜，然后惜尧第一次看到天琦的眼睛：大大的，没有一点神，眼珠呈一种病态的灰色，眼球不自主的在眼眶里往返摆动着。有点恐怖。。。。。。
　　小女孩的妈妈过来，双方都说着对不起。惜尧把墨镜放在天琦手上，他摸索着戴上，手微微发抖。惜尧抱住他，很久。
　　之后惜尧出差，有空就会找卖眼镜的专柜，买各种时尚的太阳眼镜，天琦戴上后，她会说：“帅死了~”

　　五月四日，婚礼前一晚，惜尧又一次睡得很浅。做一夜的梦，梦里全是天琦：他叫自己猪，叫自己傻子，叫自己小胖子；他被自己打后超委屈的脸；给他讲各种颜色后他一脸茫然有些落寞的表情；他露出米窝说：“你喜欢就好”，“你开心就好”；看完电影趴在他怀里哭，一边拍他一边大笑。。。。。。
　　惜尧笑着醒来，下一刻便哭了。以后。。。没有以后了。。。
　　要结婚了，要变成另一个男子的女人了，不能再给天琦做五颜六色的菜，不能再滥用他温暖的怀了，不能在欺负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顶着微肿的双眼去化妆。
　　画了一会，一旁画伴娘妆的小囡说：“一会把美瞳换上。”
　　惜尧近视，400多度。平时戴隐形眼镜。小囡说美瞳显得眼睛更大，很美。
　　彭天琦又出现在惜尧的脑袋瓜里。
　　每次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天琦不打扰。但是电影一结束，自己重新骚动的时候，天琦会吼：“猪你自己看看你对着电脑多久了？！你的眼睛我可是入股的！”
　　惜尧踢他：“算了，我们都瞎了一起过得了。”
　　“别胡说！”
　　“哈哈哈，瞧你那小气劲~”

　　惜尧眼泪往下掉，弄花了妆，一旁的小囡急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化妆师等人却很淡定，见惯的场面，小囡的化妆师边画边说：“激动的。”
　　小囡将手上被自己蹂躏的纸面巾团扔过去，“三八！哈哈。”

　　画好妆，惜尧摘下隐形眼镜，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很怕。
　　泪在下一刻涌了出来，她吼：“彭大瓜，你个王八蛋！”然后戴上美瞳，拿起钱袋飞奔了出去，手机拉下了，一干人等在那里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