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尽长亭暮》茕兔莫璐

4、但俗话说傻人有傻福

　　第四章但俗话说傻人有傻福
　　“你不是瞬间。”苏沫沫说。
　　“对，”那个在苏沫沫设想中本应该惊慌失措的男子现在正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她，“我不是。”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瞬间？”苏沫沫手中的刀又近了一分。
　　“我何时说过我是瞬间？”男子将头靠在洞壁上，眼里充满嘲讽。
　　苏沫沫愣了，的确，他从来没说过他是瞬间，事实上从他出现在别院的那时起，他一共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出发。第二句是：恩。第三句是：不用。第一句是精兵们报告整理完毕后他说的，第二句是宋管事给他沏茶的时候他从鼻子里面挤出来的，第三句是某个胆大的小丫鬟送他点心时他说的。那个小丫鬟是谁来着，好像是柳柳。
　　“那你是谁？”苏沫沫傻傻地问。
　　苏沫沫承认她不该走神，周子墨提醒过她无数次，他说：沫沫你以后会在这上面吃亏。而今苏沫沫终于遭了报应。
　　她的话还未落音，眼前人影一闪，男子原地消失，那把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瞬间回到了苏沫沫的脖子上。
　　苏沫沫讨厌瞬间这个词。
　　“我是谁？”男子的声音从苏沫沫身后传来，“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
　　苏沫沫一动也不敢动，这把匕首有多锋利她是知道的。之前在柳絮的箱子里发现这把匕首时苏沫沫就用院子里的假山试了试。她原本只想砍一块石头的，谁知一个没拿稳，匕首直直掉了下去没入岩石之中只剩一个手柄。从那以后，匕首就片刻不离苏沫沫的身。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苏沫沫的后颈，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在苏沫沫僵硬得可以媲美街中心树立的雕像时，她开口了：“你究竟想要怎样？”
　　“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男子放下匕首，站了起来。苏沫沫脸一红：“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钱我是没有，但是．．．．．．”好歹她也是个女的不是。
　　男子走到火堆旁坐下，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劫你我还不如去照镜子。”
　　．．．．．．
　　苏沫沫无言，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下。他黑巾下面的脸一定全是刀疤，苏沫沫邪恶地想，就她的经验来看，越丑陋的人越是自恋。
　　“你的手怎么了？”苏沫沫的眼睛终于明亮了一回。
　　男子挑挑眉：“闲来无聊，自己砍的。”
　　苏沫沫颤抖着问：“不会是救我的时候被马匪头子砍的吧？”
　　“你说呢？”
　　苏沫沫沉默了，半晌，她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又钻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苏沫沫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这些是什么？”男子看着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的东西。
　　“一些蔬果和药草，”苏沫沫将药草清理出来，用石头捶成糊状，“把你的手伸出来。”
　　男子伸出右手，苏沫沫将包着伤口的衣角解开，当伤口曝露在眼前时苏沫沫狠狠地抽了口气，她从未见过这样深的伤口，这一定很痛，他原本可以丢下她不管的。苏沫沫眼圈有些泛红，鼻子有些酸。她仔细地将捣好的药草密密地敷上伤口。
　　反观当事人却一副悠闲的样子，不断拿起不同的果子研究。
　　“这叫什么？”他拿了一个红红的圆形果子问。
　　苏沫沫瞥了一眼：“苹果。”
　　“那这个叫什么？”他放下苹果，指了另一个。
　　“橘子。”苏沫沫有些不耐烦，她不能集中精神了。
　　他又指了几样，苏沫沫一一回答了，但明显一次比一次不耐烦。
　　他笑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苏沫沫爆发了：“苏沫沫。你烦不烦啊？”
　　他笑得更欢了，苏沫沫却笑不出来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套出了话，苏沫沫想一头撞死在墙壁上。“那什么，”苏沫沫衡量了一下山洞的硬度，颤颤巍巍地开口了，“既然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说明一下身份，以示回报？”
　　他不置可否。
　　“你看，”苏沫沫试图说服他，“这里离京城还有那么远，我们至少还要相处半个月不是，所以我们应该袒露相对。”
　　他嘴角抽了抽。
　　他递给苏沫沫一块布说：“先把伤口处理好。”
　　苏沫沫听话地接过黑布开始包扎伤口。
　　“你会医术？”他看着苏沫沫娴熟的动作问。
　　“不会，”苏沫沫答道，“不过我以前给煎饼包扎过。”
　　“煎饼？”
　　“就是周子墨捡回来的流浪狗。”
　　啪，他面无表情地打掉苏沫沫的手。
　　“你干什么，”苏沫沫捂着手莫名其妙，“只差一点就好了。”
　　“我自己来。”他自己动手打了一个结。
　　真是喜怒无常．．．．．．苏沫沫腹诽。
　　当苏沫沫抬起头时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刚刚她觉得那块黑巾那么眼熟，是谁说的越丑陋的人越自恋？他又一次颠覆了苏沫沫的世界观。不过这次他不仅颠覆了苏沫沫的世界观还顺便颠覆了苏沫沫心中周子墨相貌第一的地位。
　　苏沫沫说不出话来。
　　橘黄色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苏沫沫的心也跟着跳个不停。
　　“如何？”他微微翘起嘴角，很满意苏沫沫的反应，“够袒露了么？”
　　“够了，够了。”苏沫沫不停点头。
　　“认识这个么？”他扔过来一个东西。
　　苏沫沫瞪大了眼睛，何止认识，这东西虽然没见过，但柳柳在她耳边念叨了不下几十次。如今苏沫沫可以把柳柳的话倒背如流。
　　那是一块玉佩。一块纯白的羊角玉雕刻而成的玉佩。在繁杂的花纹里苏沫沫只认得一个字，白。
　　据说这是楚国最好的玉匠花了三年的时间雕刻出来的，据说雕刻出来不久就被进贡给了朝廷，据说楚国的老皇帝对这块玉佩爱不释手。
　　还据说，老皇帝将它赏给了太子。
　　“你是．．．．．．”苏沫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白然轩笑容更甚：“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