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清揚婉兮

6、第五章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上官澈觉得与席敏的关系拉近了一大步，平常也时不时有一些亲昵的举动，但席敏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抚摸着自己左手上被手表遮住的伤痕，知道自己不能再犯一次错误，爱情是让人丧失理智的瘟疫，她告诫自己。席敏尽量躲着上官澈，接触也仅仅限于公事，对于私人约会总找到各种理由拒绝，这么公私分明的态度真是员工的好榜样。这样一来终于惹怒了上官某人，在席敏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问：“你那暧昧不清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你要说什么，总裁，我哪里暧昧不清了？”
　　“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你还要装清高到什么时候？”
　　“我认为那只是成年人间的肢体接触，如果让您有什么感情上的误会，请您谅解？”席敏像做报告一样说着
　　“这么说你还是要拒绝我咯？”上官澈冷笑了一声。
　　“没错，我今生不打算接受任何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放我离开，总裁。”
　　当席敏离开之后，上官澈心中苦涩地想，她要自己放她走，可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之后，又如何能轻易地让她离开？他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值得让他喜欢的地方，论姿色多少女人比她漂亮，论性格她那时冷时热，古怪孤僻的个性更加不能算讨人喜欢，论家世背景学历，自己又有哪一样不敢拿出来与她相比？可他了解自己的心，曾千方百计想要把她在记忆中抹去，结果却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上官澈确实是爱上了席敏。对于他这样的人，爱是最大的软肋，像阿基里斯之踵，什么事情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唯独感情不能，所以很多有权势地位的人，都不愿动真感情。但他不这么看待，金钱虽永恒，却是很容易得到的，何况他从来就不缺这东西，感情虽脆弱，却因为脆弱才更加弥足珍贵。有人说过，遇到一个自己肯爱的人，是一件被祝福的事情。只是他从来不善于表达感情，对越是喜欢的人越不善于，往往适得其反。
　　席敏一回到公司就听到八卦中心那里传来了议论声，“你们知不知道？总裁跟当红女星XXX好上了，还牵手拥抱，这个冷漠的人难得的亲昵举动啊，看吧，还上了娱乐头条。”看到席敏过来，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她，仿佛想看戏一样看她脸上的表情，但席敏只是笑笑，心想：“这些人还真无聊，以为自己会像泼妇一样拿着报纸去找上官澈理论么？一来没那个资格，而来没有那个兴致。早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他早被自己三振出局，不让别人抛弃的方法就是先抛弃他人，这是她历尽艰辛后终于顿悟的生存法则。”但得意的同时又有一丝莫名所以的苦涩，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前一秒还赌誓说如何如何爱你，下一秒又马上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犹如顾北当年，念及此，席敏的心像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底，找不到可以支撑立足的浮木，飘飘荡荡，毫无半丝生命的希望。她就是怀着这样苦不堪言的表情进入总裁办公室的，还没来得及装上伪饰的笑脸，就被上官澈瞧见了。
　　“怎么了，我的特助？带着一副吃瘪的表情来上班可是要扣奖金的哦。”自从上次遭到拒绝后，他又自动恢复了特助的称呼。
　　“没什么，看到你跟影星XXX在一起，心情烦闷。”席敏如实回答，逻辑上省略了许多步，一个毫不相干的原因，推出了心情烦闷的结果。
　　没想到上官澈居然脸上露出极其开心的神情，好像雨过之后一练如洗的天空。“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会吃醋的人，看来我要对自己的魅力重拾信心了。”
　　本来席敏打算跟他解释，但看到他那么多天来难得的笑颜，实在不想自讨没趣惹他不舒服。
　　“你放心，我跟他没有什么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上官澈将手搭在席敏肩上，作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那样久违的拥抱，竟让他有一丝感动。
　　“不要对我太好，我怕自己承受不起，我害怕一旦得到了，还想要更多。”席敏小声说。
　　“那我就给你更多。”他将席敏搂得更紧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但我清楚我的心，这次是认真的。”上官澈温柔地说。
　　“怎么办，我压根不相信你说的话，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容易伤人，这样的话你也跟许多女人说过吧？早在五年前我就完全不相信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我已经丧失了相信的能力，甚至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别怕，有我在。”他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说，“怎么你遇到我老哭，难道咱们是贾宝玉和林黛玉，你来还泪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路驱车，他们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寺庙前，门前有一颗参天古树，枝桠交错，让她想起了拥抱的情人。古树像恋人一样拥抱了千年，而人间的恋人又能相拥多久？在出神乱想的时候，她已经被上官澈拖到了院中，那里挂着一个大钟。庙很冷清，香火不是特别旺盛，却少了名寺的繁华，多了一份静谧。他们进入佛堂，高大的佛像俯视着眼前的人，门口出现一个老和尚，一副世外高僧入定神闲的模样，看不出年纪。“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席敏小声问。
　　“当人是拜佛了，这边的佛祖很灵的，快跪下。”
　　“要抽签吗？”
　　“你话真多，没来过寺庙是吗？傻乎乎的什么都问。”上官澈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却甚是宠溺。
　　“就你见多识广，可以了吧。”席敏实在懒得跟他计较。
　　“阿弥陀佛，老衲看得出，二位施主是有缘人，将来必定能白头偕老。”老和尚一开口，内容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托方丈吉言，我在此谢过了。”上官澈一脸笑意。
　　席敏揶揄道：“这人不会是被你收买了吧，净瞎说些什么。”
　　接着她看见上官澈虔诚地在佛前跪下，好像在许愿的样子，席敏本来就是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对这些神鬼莫测的东西没多大兴趣，不过庙里静谧的感觉让她很喜欢，不禁想起一个词：远离尘嚣。要是真能远离尘世的烦恼该多好，断却红尘，从此不再有爱，也不再有伤痛。或许有一天，当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自己会遁入空门也不一定。
　　回去的路上，席敏忍不住开他玩笑：“总裁，你特意大老远地跑来，许了什么愿？发大财？还是希望有更多的美女？”
　　上官澈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席敏，眼神很复杂，像深不见底的潭，似乎可以把人沉溺其中。“我一个愿望都没有许，只是诚心地在佛前跪一会。”
　　很多年以后，席敏才知道那天他与她来寺庙做的一切，以及说的这句话，其实只是为了表达一个字：诚。

作者有话说

　　有木有人看……（張望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