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毁灭》小菜无糖

10、第十章

　　连悦是真的关心紫妖。
　　虽然子离告诉她，没事，可是她还是不放心，能下床了，就马上赶去看望紫妖。

　　紫妖总是改不了一直以来的习惯，闲来无事，总爱斜依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连悦来的时候，就见着紫妖依靠在窗边的卧榻上，皓腕撑着白皙的脸颊，微风轻扬，几缕墨发，在脸上肆虐。怎如此平平无奇的容颜，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连悦站在门外，不由看得痴了。
　　“少夫人为什么只站着不进来？”
　　连悦看的入神，竟没发觉紫妖已经醒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怕扰着唐小姐。”她自己也是喜静的人，可是这唐小姐却静得可以让人忽视她的存在，但，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人的视线。
　　紫妖起身，牵了连悦进屋，“你不是身子不好吗，不要吹太多风。”
　　连悦对紫妖本就有同病相怜的意味，现如今紫妖又对她如此关切，本来对紫妖的防范早抛之脑后了，“连悦害唐姑娘被人如此误会，姑娘对连悦还如此关切，连悦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都说是误会，少夫人就不要记挂于心了。”
　　那日燕儿把紫妖重重推倒在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连悦还是觉得倍感不安。想着紫妖是落难被子离所救的，身边都没什么衣物，特意命人去准备了些新衣首饰。连悦让随行的婢女把衣物放在软榻上，就让婢女退了下去，“这些衣服，是连悦的一番心意，希望唐姑娘不要嫌弃。”
　　紫妖拿起放于最上面的粉色衣裙，那衣料质地与她身上的银色衣裙一模一样，“这衣服......”
　　连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粉衣，“这衣服还是与夫君大婚前夕，有位唐夫人送的。也真巧，都是唐姓，想来与唐姑娘也是有缘，希望唐姑娘不要嫌弃。”
　　“看得出，少夫人喜欢得紧，我怎好夺人所爱呢？”
　　“总觉得忍不住想亲近唐姑娘，唐姑娘喜欢什么，连悦都愿意拱手相送。”连悦按住紫妖的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吸了一口气，“除了......夫君。”连悦把夫君两字说得极轻，但是，紫妖还是听得很清楚。
　　紫妖呆愣着看着连悦，连悦也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给她带来了那么深的困扰，但是她真的不是想要打扰他们。
　　连悦见紫妖神情悲戚，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连悦不敢再看紫妖，她就想马上逃开，再也不要看这双被她所伤的眼睛。
　　可是紫妖抓着她的手不放开，她听得那柔软的声音平静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我很高兴你那么爱子离。”谁都没有对不起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紫妖的话，让连悦瞬间泪如泉涌，她知道自己没有错，可是口里始终喃喃着“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她还能说些什么来感谢她。
　　扑哧~~紫妖忽然笑了出来，打趣道，“别再哭了，不然又有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连悦一听，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流出来，可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在打转，更加可怜的得紧。
　　“最近的月亮可真圆。”紫妖故意扯开了话题。
　　“恩快中秋了。”连悦小心翼翼地擦着泪水，怕花了妆容，“到时候城中有花灯会，今年终于可以和夫君一起......”连悦说着忽然禁了声，她又说了不该说的。
　　“什么是花灯会？”
　　“啊！唐姑娘不知道吗？”连悦一想紫妖可能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姑娘，养在深闺的，不知道也不奇怪，想解释给紫妖听，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如到时候，唐姑娘与我们一道去吧？”
　　紫妖看连悦的样子，似乎是很好玩的事情，也起了好奇心，当下点了点头，“嗯。”

　　------------------------------------------------我是分割线

　　马车很颠簸，子离怕连悦难受，把她揽在怀里。
　　连悦起初很不自在，毕竟，对面还坐着紫妖，可见紫妖只是静静地看着路上的风景也放下心来。
　　子离不悦地瞥了眼紫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让悦儿对她这样推心置腹。本来他只想带悦儿出来，可悦儿非得要紫妖同行。说她没有见过花灯会，一定要带她去看看。真是笑话，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魔女，会好奇人界的东西吗？

　　太阳西斜的时候，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入夜后不能出城了，子离要了两间上房，以供休息。
　　连悦有些累了，子离便陪着她去休息。
　　紫妖独自待在房里，趴在窗边，望着街景。托唐忆的福，这云轩城她也不觉陌生。不过显然，今日的云轩城比起那时热闹了许多。街道两旁沿路架着竹架，一直延伸至街尾。竹架上井然有序地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店小二送了晚饭进房。
　　紫妖只是回头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饭菜，然后任由它慢慢变凉，没有动筷，她还是不能习惯凡人油腻的饮食。每当不得不吃饭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唐忆吃得津津有味的摸样，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天色渐暗，灯笼慢慢被点亮，紫妖欣喜地看着不同的灯笼散发着的各色光亮，原来花灯这名字是这样来的。心里忍不住赞叹凡人的心灵手巧。

　　“唐姑娘，花灯会快开始了。”门外响起子离疏离的声音。
　　连悦披着大红的斗篷，脸上是雀跃的笑容，“唐姑娘，快走吧，要开始了。”
　　子离见紫妖出来了，牵着连悦的手，“悦儿，我们先走吧，唐姑娘会跟上的。”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楼下走。

　　子离穿着天青色的长袍，腰间配着一柄银色长剑，身侧是如花美眷，引来不少行人的注目。
　　紫妖穿着那日连悦送予她的粉色裙子跟在两人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偶尔被人群冲散了，总能很快找到两人相依的身影。只顾着看两人幸福的摸样，竟忘了自己是来见识花灯会的。
　　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隔着嘈杂的声响，紫妖仿佛听见连悦在喊她唐姑娘，又好似没有听到。其实，是她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了。
　　周围的人一张张幸福开心的脸孔，让她羡慕得跨不开脚步。就这么站定在人群里，闭上眼睛，她突然想回去，回去那个只有她自己的地方，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的地方。
　　脸上忽然被什么凉凉的东西覆盖，紫妖伸手摸了摸，是个面具，有着凹凸不平的痕迹，想来该是很狰狞的摸样。那个给她带面具的人，双手正绕在她的脑后系带子固定面具，动作并不娴熟，有些僵硬，似乎这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别哭，女孩子哭了，就不美了。”那是个穿着艳丽红袍的男子，腰间系着黑色玉带，也带着个狰狞的面具，黑色的，说起话来声音异常沉闷，“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一起走走？”
　　紫妖点了点头，然后手被人牵住。很大的手掌，凉凉的，没有暖暖的温度，却和女子的手一样柔软。
　　男子从一个商人那买了盏花灯，下半部画着大片大片的紫花，有些花脱离了茎叶飘在空白的上方，“花灯会设在中秋之际，为的是让青年男女可以在花好月圆时，互诉衷肠。”
　　男子把花灯的手柄塞进紫妖的手里，紫妖反射性地握住。
　　不知不觉，两人远离了人群，在一座石桥上停了下来。
　　紫妖望着不远处河面上绚丽的花船，才惊觉，这桥，是当初唐忆带她来过的地方，诧异地回头，“唐忆？”
　　男子正坐在桥栏上，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听得紫妖的声音，收回视线，“别乱猜，我可不是他。”
　　紫妖坐到男子对面，微微弯曲着膝盖露出一双银色的小靴，“那你是谁？”
　　男子起身走到紫妖面前，蹲下身，抓住紫妖的脚，“你穿错鞋子了。”话音刚落，本来空空的掌中，托着一双粉色底子的绣花鞋，摘下银靴，给紫妖换上，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直起身子，拍了拍膝上沾着的尘土，“明日子时，长生果就可以摘了。他们来了。”
　　远远的一青一红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跃进紫妖的视线里，扬起手中的花灯向他们晃了晃，花灯上紫色的小花，好像活了起来，随着火光的跳跃在飞舞，一阵阵的香气萦绕在心头。
　　“你在这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悦儿多担心你？”子离泛着怒气的声音清晰地飘进紫妖耳中。
　　“我和......”紫妖回头，刚才在身侧的魔尊已经不知踪影，“我和你们走散了，所以在这里歇着等你们。”
　　“啊。”连悦看清紫妖脸上的面具，捂着嘴惊呼，“唐姑娘，怎么买这个面具，真吓人。”
　　紫妖扑哧笑着，摘下面具，“你胆子真小。”说着把面具递给连悦，“要不你也带带，带着它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
　　连悦吓得把脸埋进子离怀里，闷闷道，“才不要，丑死了。”
　　子离看着两人小孩似地闹起来，心里也不恼了，“好了，夜深了，我们回客栈吧。”

　　出来了很久，连悦虽然一直由子离小心翼翼地扶着，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还好吗？”子离忧心地问道。
　　连悦喘着气，努力点了点头，“没事的。”
　　“子离，你还是背少夫人吧。”
　　“这怎么行？会让人笑话的。”连悦坚持不乐意。
　　“谁会笑呢？你们可是夫妻，子离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连悦无言可对。
　　紫妖趁机把连悦扶上子离的背脊，笑着看着红着脸的两个人。
　　就这样，幸福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