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捉虫） ...
-
第二天果然是个大晴天，蔚景臣起时黎笙还在睡，他看看时辰觉得再不能迟了，才推了推黎笙。
“起来吧，我们早点出发。”
昨夜是近日来睡的比较好的一天，许是把自己的想法明确的说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黎笙揉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蔚景臣。
“啊，这么早啊。”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不早了，已经中午了，蔚景臣捧了一手石壁上流下的水，给黎笙漱口。
几日来，也就这么点水够洗漱的，怕喝坏了肚子，黎笙万不得已才不会喝，只是吃些瓜果止渴。
她就着蔚景臣的手，把嘴凑了上去。
二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蔚景臣牵着黎笙，走到山洞里一处大石旁，他运了气，出掌一推，那石头便移开，露出一个窄窄的出口。
“黎儿，咱们得爬出去了。”
“什么？”黎笙一抖，看看那洞口，再看看蔚景臣。
“没有讨价还价了，我先进去，你跟着我。”蔚景臣拍了拍她的头，先进了那通道。
黎笙茫茫的站了一会，还是跟着走了。
通道窄窄的，人坐起来都不行，黎笙匍匐着，心想这一趟把什么罪都遭了，看看前面的人，随手捡起一个石块扔过去。
蔚景臣被砸中，顿了一顿，头也不回，幽幽的说：“你莫胡闹。”
“我说侯爷，这通道是你派人凿的吧，你怎么也不凿个宽点的，好歹能走着过去。”黎笙不满的问。
“这山洞附近的情况还不很清楚，凿这条路已是费了很大的工夫，万一凿的太宽，容易塌陷。”蔚景臣说，转念一想，又道：“你怎么老是这么多问题。”关键是，自己还真就回答了，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气势了。
不出半个时辰，二人终于爬出那洞口，黎笙用手在眉间搭了个凉棚，感慨的说：“终于重见天日了。”
蔚景臣拉起她，说道：“走吧，再晚点走不出这林子，可要在这山中过夜了。”
他们赶在天黑前走出了那座山，黎笙回头望去，灰色的天空下，那山森森然的矗立着。从那日遇袭到现在，仿佛跟这天色一般，渐渐模糊了。
“别看了，你若留恋以后我带你回来故地重游。”蔚景臣催促道。
“别，我可不想再回来了。”黎笙赶紧婉拒对方的好意。
又走了一会，看见一家农舍，屋里已是掌了灯，隐约传来饭菜的香气。
咕噜噜，黎笙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响声。
蔚景臣低头看她，一脸笑意，“走，咱们去投宿。”
是极为热情淳朴的农家，蔚景臣称自己与黎笙是夫妻，遭了山贼的劫才流落到此。那主人二话不说就将他们领进屋。这家人口倒也少，只一个老爷子，加上他儿子儿媳，并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子。那妇人麻利的去厨房又添了个菜，招呼蔚景臣他们来吃。
粗茶淡饭，黎笙也吃得很香。蔚景臣在京城吃惯了美食佳肴的人，竟也吃了不少，看来真是累了。
吃晚饭，农妇热情的说：“我给你们小两口烧点水，你们洗洗，回头衣服换下来我再给洗了。”
“那个，衣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黎笙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也累了，赶快洗洗好休息啊。”
这户农家住房倒还宽裕，正好有一间余出来的房间，茅屋陋室，此时已是不易，黎笙瞅着，怎么的也比山洞强啊。
她正泡在木桶里，有人推门进来。
看清来人，黎笙眼睛一瞪，“我在洗澡，你进来做什么。”
蔚景臣微微一笑，回身掩上房门。“我们现在是夫妻，所以不要紧的。”
一提这事黎笙有些纠结，她愤愤的说：“你编瞎话也不跟我事先说好，做什么说我们是夫妻，说是兄妹就好啊。”
蔚景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摇摇头道，“这可不行，你容貌尚不及我一半，说是兄妹，哪里可信。”
“你！”黎笙伸手指着蔚景臣，这人做什么都要损自己。
那藕一般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蔚景臣的眸色深了深，转而，开始解自己的外衣。
“你你！你要做什么。”黎笙往水里一沉，这场面怎么似曾相识。
蔚景臣已经解得只剩内里一件单衣，他若无其事的说：“这么晚了，不好麻烦主人家再烧一次水，我将就将就，和你共用一桶水吧。”
将就个屁！黎笙心想谁愿意啊，作势要起身，肩膀露出水面一大截，觉得不对，连忙缩回去，说：“我洗完你再洗。”
“那样水就凉了。”蔚景臣颇不赞同，他上身已然脱光，这会正解着裤带。他转向黎笙，痞痞一笑，“怎么，黎儿还没看够。”
黎笙赶紧闭眼，恍然见听见水声，蔚景臣已经挤了过来。
不大的桶里，同时容纳两个人，显得有些挤了，蔚景臣倒是怡然自得，撩起水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饶是黎笙奔放，脸也只红了一下，就开始在心里骂那人不要脸了。
“黎儿，要我给你擦背么。”
黎笙一脸嫌恶，“不劳烦您老人家了。”她伸手够到旁边主人家给她的干净衣服，对蔚景臣说：“你闭上眼睛，我不洗了要出去。”
蔚景臣不说话，只笑着看她。
“我说，你应该没有兴趣看我这干巴巴的身材吧，不会偷看的吧。”黎笙向对方确认。
“黎儿何须妄自菲薄，你的身材还是很玲珑有致的，想当初在山中的温泉，我可是•••”蔚景臣意味深长的语调，顺手接下了黎笙打过来的拳头。
两个没穿衣服的人，泡在水里，现在这个距离，有点近。
黎笙挥开蔚景臣，拧了拧湿了的头发，一扬眉道：“你要看就看，我好歹也瞧见了堂堂侯爷不穿衣服，不吃亏。”说罢便站起来。
蔚景臣到底还是别过头去，只是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弥漫。
黎笙也不睬他，擦干了穿好衣服，便躺到床上，翻身向里背对着浴桶。
水声作响，蔚景臣也洗好出去，换好衣服，推门到外面，一会，那主人的媳妇就进来，两人合力把木桶抬了出去。
黎笙听见外面有人对话。
“我说大兄弟，看你媳妇水灵灵的，这回遭难可是吃了不少苦，你晚上可别折腾她了，好好休息才是正事。”语重心长嘱咐人的，是善良的农妇。
“大嫂放心，我自有分寸。”温润的声音，正是蔚小侯。
黎笙开始冒汗了，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蔚景臣打发了农妇，推门进来，看尽黎笙一动不动的躺着，又想起刚才的嘱咐，不由得又笑了。
哎，最近笑得太多，回京城可不能这样，与自己的形象不符。他心中暗想。
和衣倒下，习惯性的伸出手揽住旁边的人。
黎笙感觉腰上又伸过来那双爪子，用手掰了掰，还是掰不动，于是转过去，盯着蔚景臣的鼻尖，闷闷的说：“我说，你可以不搂着我么？”
“你不喜欢？”蔚景臣眼睛亮晶晶的。
“鬼才喜欢，你试试，舒服么。”
蔚景臣收回手臂，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摸样，“好啊，换你来楼我，我试试。”
黎笙一脚就踹过去，却不想蔚景臣早有防备，用腿夹住她的小脚。黎笙见挣脱不了，便又上手，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晃的木板床吱吱作响。
“咳咳。”门口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黎儿。”蔚景臣压低了声音，“轻一些，别弄出这么大声响，刚刚那大嫂还告诫我不要把你累着。”
黎笙自是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在怎么淡定也是脸上绯红，狠狠的瞪了蔚景臣一眼，低头不再反抗。
蔚景臣一脸得逞的笑，终于还是松开了她。
“好好睡吧。”蔚景臣轻轻拍着黎笙的肩膀。
想着是借住，两个人没有再睡到以前那个时辰，都早早便醒了。黎笙起来套上外衣，看着斜倚在床头的蔚景臣，轻声问，“今天就离开么。”
蔚景臣应了一声，“嗯，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免得再生枝节。”
黎笙跳下床，伸了个懒腰，蔚景臣也随之起身，他走到她后面，手探进黎笙散落的乌发里，想了想，说：“你坐下，我给你挽个发髻。”
“为什么，我习惯扎辫子。”黎笙不同意。
“现在你我二人是夫妻，你不梳妇人的发式，会惹人生疑的。”说罢，按着黎笙坐到凳子上。
昨夜洗过了头发，现在那青丝顺滑，衬得黎笙的脸白皙如玉。
蔚景臣摆弄了一会，将黎笙满头青丝挽做一个花式堆在头顶，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簪子，为她插上。
黎笙感觉到有东西插在头顶，顺手一拽，刚刚梳好的头发又散落在肩头。
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转头道：“你这人啊，真是百密一疏，这簪子成色这么好，我大摇大摆的戴着，多惹人注意啊。”
蔚景臣刚刚为黎笙梳头，心中涌出安宁的感情，一时之间倒没有考虑那么多，于是说：“是我疏忽了。”
“就是。”黎笙把头发扎好，站起来说：“一会，管这家人借个筷子插在头上就好，不过这簪子嘛，你反正都拿出来了，就放我这里吧。”说着赶紧把发簪揣进怀里。
蔚景臣也不反对，牵了她的手道：“出去吧。”
他们谢过了农户一家，临走时蔚景臣留下一点碎银子，农妇又蒸了几个窝头给他们带上，寒暄过后，蔚景臣便带着黎笙离开了。
从离开云洪到遇刺再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黎笙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才能到京城青岚，只好问蔚景臣。蔚景臣告诉她，如果雇上马车，在有半个多月，也就到了。
雇马车，黎笙想了想，问：“你有钱吗？”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一个镇子上，买了些换洗的衣裳，都是在普通不过的寻常料子和样式，到底还是难掩蔚景臣天生的贵气，黎笙也是明艳的容姿，一路走来，倒是惹得路人连连回头。
蔚景臣看着往来男子落在黎笙身上的目光，又不高兴了。
黎笙也觉得不太对劲，埋怨的说：“这可不行，你长得太扎眼了，这一路上好多人都瞅着你，太容易暴露了。”她看了看四周，眼睛一亮，拉着蔚景臣跑了起来。
跑到一个水粉摊子前面，黎笙东挑挑西捡捡，半天才道：“老板，你这里有没土黄色的胭脂啊。”
小摊老板呆了一下，这姑娘挺漂亮的，怎么说话这么怪。
“我说姑娘啊，这胭脂水粉都是红的粉的，哪里有你要的颜色啊。”
黎笙低头想了一会，似想到了什么，从一堆胭脂里面挑了几种，说道：“是我糊涂了，这样吧，我要这几种。”说完推了推蔚景臣要他付钱。
刚付完钱，黎笙就拉着蔚景臣一路小跑，来到一个后巷。
她把那些胭脂盒子都打开，先倒了一点出来，就往蔚景臣脸上摸。
“你，你这是做什么？”蔚景臣躲闪不及，脸上已经是红红的一片。
“你这脸太招人了，我给你涂涂，多用几个颜色，能兑出那种蜡黄蜡黄的色来，以前季月遥不想念书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帮她装病来着。”
“能行吗？”蔚景臣皱眉。
“一定行，就是••••••阿嚏，就是有点香。”黎笙揉揉鼻子，“不过不要紧，我一会给自己涂个红的，别人就算闻到了也当是我的气味。
黎笙三下两下就弄好了，可见以前没少做过这档子事，末了，又给自己涂了大红脸。这下，一个面黄肌瘦，另一个倒像是唱戏的。
蔚景臣心中哀叹，当初，把易容膏带出来就好了啊。
这回折腾完，黎笙又雇了辆马车，赶车的是当地人，一个哑巴。定好是到下一个县内。
就这样，换乘了一辆又一辆马车，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县城，沿途景色变换无端，一转眼，青岚已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