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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章 最美好的期待(5) ...

  •   藤真今天挺累的,不过这份累要细分为两个阶段,两个截然不同的疲累阶段,心情和感受也迥异。
      上半场的疲累自然来源自那个乱七八糟让人鸡飞狗跳的wedding:勤勤恳恳恪尽职守的不远N里来当伴郎,在遇到个世上最难搞的新郎后,算是彻底被洗礼了一遍,险些宛如投篮打铁般的毁了一向自持冷静的优雅形象。
      要哄着他就范,要防止他暴走逃窜,要躲着他不时就可能会挥出的梦中铁拳,还要忍受他左一句“候补的”又一句“白痴伴郎”的流川式人身攻击……
      唉,真不容易。要不是看在对他球技的认可上和星的面子上,我才不鸟你了,臭流川!不过这情绪闹一阵子就好了,不药而愈,心底里还是挺喜欢那个臭小子的纯粹和干净的。
      干净,就是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是打球上的干净,也有做人上的。他对流川的第一印象从富丘的超级新人表面深入后,从第三方看着他与小星之间的那种感觉后,不知不觉被感动了。
      那份在意,纵然是粗声恶气的,那份妒意,纵然是冰冷犀利的,却愣是气不起来,没法生他的气。
      是真正放下的缘故吧,站在哥哥的角度去宠爱星,自然就会从更客观的角度去看待去辨别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放空了,所以也很轻松,所以,才会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莫名的一动,nana。所以,能不能请你别飘那么快呢??

      一边感慨着一边尽展神奈川一流控卫的速度:不是为了攻防,而是为了追踪,追踪那抹时隐时现,忽而在自助餐角落里喝着莫名液体,忽而转个眼就消失不见、等到听见铃木文被吓得哇哇哭,才晓得她在哪边的倩影。。。这个小丫头,明明跟星一般大,为何如此的难以捉摸?
      算来也是自己的学妹了吧,翔南真会招人啊,都是一群非同寻常的女孩子。。。
      边想边追踪,找到你了,音乐台边那抹蓝黑色的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却似乎有种莫名的感觉,就是可以看到你。
      大步蹿过去,不客气不礼貌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是不会抓痛的力道。
      “为什么老是躲着我呢,波多野学妹?”苦笑,似懂非懂所以还是很挫败的口气,“我很讨厌么?”
      微微的慌,波多野奈奈清晰地感受到心底的那份慌。慌得是这份自握住自己时手臂主人身上的莫名磁场,磁场这东西她经常接触,跟一群灵异社同学在一起做磁力探测器,整天探测那所谓莫名的灵魂体磁场,虽然没成功过几次,却竟在这大活人面前,这个看似无害温柔的俊美男人面前,好像出现了被辐射的感觉。。。
      所以一整天都在躲,不想感受到这股辐射带来的不确定感,却似乎又带着微微的遗憾,在摆脱他后的不坦然。
      矛盾,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为了他口中的挫败而在意了,急着抬起头,是否定的微摇,“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他这么问,那就更糟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跑那么快?有什么秘诀?”没想到他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竟然没有让自己陷入窘迫的境地,黯淡的天色下,他似乎笑了,于是天色好像就亮了一些了,他的磁场带电力么?
      “我妈是舞蹈团教练。。。”于是她头一遭如此老实回答别人的提问了,除了星之外,从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波多野奈奈打破了自己的记录,在这个名为藤真的男人面前,在这个有着栗色发丝蓝宝石般眼眸的欧化轮廓面前,在那仿佛无害如天使般的笑容里,希望与鬼魂相伴的自己,无可挽回的,沉溺。
      ……藤真的笑容更大了一个幅度,想破脑袋也没想通她轻盈身子、灵巧速度的缘由,却竟是如此美丽的理由。“那么,你会跳舞咯,学妹?”看着裹在长袍里的身子,明明纤细而窈窕,却非要套着宽大的袍子,只能显得她更加不盈一握的飘逸。
      “这个问题不回答。”跳舞?岂止是会,简直是恶魔训练中的悲惨童年。。不能想,不愿忆起。发丝被晚风吹乱了,刚想让它回复一丝不苟继续吓人的沉甸甸,却被突兀抚过来的掌心反吓到。。。该死,继续的被动局面!
      没有碰触她的脸颊半分,隔着肌肤好几公分距离,只是抢先一步把她的发丝别到肩后,结果让她本来很少见人的五官正面就此面世,闪亮于傍晚的露天。。。于是乱了心跳,大步的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兵家大忌就是没有后路——身后就是一株墙角边的棕榈树。。。
      于是只能继续将被动进行到底了,在耍弄了他让他满场子找自己找了几乎一晚上的游戏后,报应与代价在游戏的结局降临。。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走近,distance不断的缩短间距,此刻就是阴阳师的结界,似乎也无法挡住他靠近她的坚决。直到他的手肘撑在树干上,直到他名贵衬衫的袖扣如钻石般在她的脸庞边熠熠发光,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更慌。

      没有什么下一步行动,藤真只是撑着树干,让跑了一天的身子好好歇歇,瞅着那似乎有抹慌意掠过的黑黝眼睛,心下无奈又好笑,“Don’t worry,我只是想歇歇,穿着新皮鞋跑了一天,又累又痛。”
      这倒是实话。球鞋穿惯了,就算是在深泽体大因球队的“社交需要”偶尔参加什么舞会、什么校园祭,也没有这种套着“某野蛮新娘”强行要求的新皮鞋站上大半天、再追踪一晚上的经历。
      全场盯人的时候倒不觉得有多累,此番一停歇只觉两只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干脆依着树干靠坐下来,也不管草坪上是不是有什么蛇虫鼠蚁:遇到非常的女子,似乎生活惯例都有奇妙的偏移;纵然不熟悉,却一点都不排斥这种偏移。
      奇妙的感受汇集于心,就这样在她有些呆滞的可爱注视下席地而坐,伸展开长腿,弓起优美的弧线,就是这么随意的坐着,竟然也有种天然的俊美逸出来。
      于是,某个诡异的小女巫就有些莫名的心虚和罪恶感了,因为让他奔波到现在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她故意的四处回避和大范围挪移。
      看着那柔和的蓝眸中闪过的真切疲态,弓坐在树下按着脚踝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儿,唇角有些无奈的笑却让白天的尊贵气势柔和了好几分,此刻的他就像个邻家的漂亮男孩,让心中的戒备与警惕,悄悄地化解。。
      “你,很累么?”就这样没出息的问出口了,说完就很后悔了,怕被嘲笑,怕被看轻,这还是那个被人畏惧、被人躲避不及的波多野么???

      漂亮男孩的眼睛里却立刻闪着噌亮的光芒,比小星看见美食后还亮堂的光芒,这光芒就这样毫不掩饰的、直截了当的投射在,我的身上?
      没有看错吧??真的在我身上。不知不觉,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像安装了automatic程序般,悄悄地收敛。
      “担心我么?很开心呢。”果然,第一眼直觉下的感知并没有错:分明就是个会慌张会彷徨的女孩子,那抹下意识的在意,让心充着暖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是新鞋子,不太习惯。”
      不以为意的弓起膝盖,眯起眼睛向她微微的笑,于是她的心跳就这样开始像个“正常人类”般、体会到像小星说过的那感觉:会乱跳,会瞎跳,跳得乱七八糟。。
      下意识的躲开那两道仿佛可以射进心里的光芒,逃避般的看着地上,却看见了他的脚踝,也看见裤脚下露出的一节微微泌出的红。莫名的闷,莫名的刺眼,这抹红此刻看在眼里,竟然比找不到可以吓的人更令她窝火,难过。
      “给你。”走近,掏出小盒子递到他面前,音色依旧清冷而没有波动,黑如墨汁的眼神却是柔和的。
      “是什么?”有些好奇的接过来,打开,是白色透明状的膏体?
      “凡士林,”给了他后,她就飘忽飘忽的退开些,自觉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妙。“涂在鞋子磨脚的地方,还有伤口,会好一点。”
      一段一段的,没有感情的,却像一颗清冷的柔润小石子,投在藤真的心湖,荡起异样的涟漪。
      捏着那个小盒子,深沉的望着她,勾起想逗她的弧度,“幸好不是一盒黑寡妇啊。”
      打趣的吐槽她,却意外的看见了难堪和忿忿的表情;那有情绪有波动的脸使得原本的苍白被微微的红代替,哪怕是气愤的、竟也会显露不一样的美感来。
      于是就再舍不得取笑她了,慎重的将小盒子收回掌心,紧紧捏住,似乎那是刚刚曾经握住的手臂,“谢谢,nana。可以叫你nana么?没意见我就继续了。”
      很少展现的霸道和不讲理呢。明明知道自己不讲理却还是就这么肆意的说了,看着她似乎想反驳却又没说出口的纠结样子,抿紧的薄唇,刀片般细细薄薄的,没有什么血色的,却有股坚定笃定的利落感,弥补了没有血色的那份单薄。
      “为什么,喜欢吓人呢?”再次缩短距离,冷不防靠近那张白得可见毛细血管的脸庞,却是细腻的脸庞。
      “想让人,记住我。”突如其来的突袭式气场,让一向感受别人心跳不稳的自己,终是得到报应了:大大的一个快节拍,完全乱了节奏;所以很老实的迸出了心里话……
      不想抵抗,不想抗拒了,随便吧,如果你要问,我也不介意说。
      是不是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太久太久了,所以再怎么习惯捉弄别人的快感和独处时的寂寥,潜意识里,还想着阳光么?自嘲般的无力感涌上来,却很快就被惊愕取代。
      “记住你,很容易。”很快的截口,让那抹没有感情的,却似乎又让人快被冻结的冷意迅速褪去。抬起头看着他,似乎被他的直截了当与笃定引出小小的惊异来。
      不错,会慌,会惊,会不安的她,更加顺眼些。
      藤真骨子里是个敏感的人,不过以前这敏感只存在于球场上的洞察秋毫,在生活里、感情上都近乎流川口中的白痴;
      随着长大的步伐,其实在翔阳湘北一役后就体会到那何谓喜欢的感觉;这份敏感逐渐探入到生活中,让情商随之悄无声息的提高,一直在等着遇到一个可以让这情商迸发的诱因吧,于是就遇到了你。扑朔迷离捉摸不定,却似乎有着软的心,让他不断的勾起兴趣,探心的兴趣。
      无论如何,不管对你的兴趣到底源自何种心绪,不管这份兴趣与好奇究竟会走向哪里,有一点是肯定的,波多野奈奈,这个外表阴沉诡异的女孩子,我记住你了,nana。

      …………………………………………………………………………………………

      “原来,你念着的那个nana,就是伴娘小姐啊?”花形看着走在自己身边却几乎都找不到看不见的那个小影子,很努力的试图用问答来确定她的方位以确保她的安全。
      “恩。。”低得好像蚊子哼的回答,轻轻的,沮丧的,没精打采的,却还是让他松了口气,OK,还在,还在我旁边。。= =
      至此,花形透终于意识到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今天本该是最潇洒自由的自己,已经完全具备了没事找事的基本高素质。
      看着身侧比自己矮了一大截一大截的小身影,明明穿得像朵波西米亚的花儿,却愣是被裹在沮丧的情绪里,好像被大太阳晒蔫了般,余悸微消,瑟瑟缩缩……
      唉……不禁心下慨叹:同样是送女孩子回去,怎么前后两次差别那么大?
      迄今为止,好像还只有两次。。。
      人生,除了打球,就是上课,顶多,就是给藤真差遣。不过是心甘情愿的,与他的友情与之间的默契,已成了死党般的习惯。交友不慎啊!这样的感慨,也不定时的会冒出来。。
      比方说,不就是把黑框眼镜换了个无框的么,不就是很快鞋柜里面就多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情书么?他就说自己炙手可热,可以去竞争校草?神经兮兮的,无聊!……= =
      再比如说,自从上次和三井星一起打电动唱K、在这个少爷面前出了点风头之后,就老是被他吐槽自己是花花公子?!
      真是有够冤枉的,有副好嗓子就是花花公子了?这个贼喊捉贼的家伙!有些愤愤的皱眉,想到刚刚结束聚餐各自鸟兽散时那个家伙的嘴脸就更不爽了……
      “透,铃木学妹就拜托你送回酒店了哦!我跟nana还有些话想聊聊……Bye Bye……”眉目清隽中带着无法掩饰或者是干脆不掩饰的得意,就差没给自己也抛个媚眼了。
      就这样看着他连拐带骗的与那个将铃木文与现场亲友吓倒无数的nana走远,抓抓黑发,皱起眉,胸闷气短加不解:他是不是太闲了,这样子的女孩子,也敢招惹?
      罢了罢了,早该知道他会感兴趣的,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恶魔系,只不过爹娘老子给了副天使的外表,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横行。。
      至于给我的任务,看了眼缩在柱子一隅、因为多次被吓到脸色发青的那个小身影,无力感彻底涌上来,“走吧,铃木学妹,我送你回酒店。”
      于是那个小影子快速的就从柱子后面飞出来了,真的是飞出来般的迅疾,带着股被救赎般的感激,仰着头看他的样子,竟在一瞬间让他觉得楚楚可怜?!要命,我看我是鸡尾酒喝多了。。= =

      所以回到现实、回到现在这个状态,再度叹息。“铃木你跟紧点,别走我后面,这里晚上并不安全。”
      美国,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LA,伯父一家就移民在此。
      瞅着前面的巷子,是通往那家hotel的必经之路,虽然霓虹满处看似无害,但是他了解:混混满街跑,罪恶在灯光下照样可以肆意的产生。
      果不其然,等他回神抬眸,小丫头已经被几个貌似醉醺醺的混混们围住了。。
      “Chinese?Japanese?” “Pretty girl,cute doll…have a drink?come on baby…”
      不良一、不良二开始例行东方式提问加调戏,铃木文抬起头怔怔看着贴过来的脸,滴答滴答,一大步跳开还不忘记拎着她波西米亚裙子的边,皱起眉头就是个下意识反应丢过去:“好臭的酒气!”
      虽然是日文,脸色却是世界通用语言:毫不掩饰的厌恶。
      于是花形很惊讶也很头大,小姐,你怎么面对小混混比面对nana还镇定呢?这都什么事啊!。。= =
      于是下一秒他的头大程度就更高级了:因为“pretty girl”在电光火石间就这样一巴掌呼过去了,正正呼上了企图动手动脚的某个混混腮帮子上,“啪”的脆裂声在寂静的夜空格外的悦耳;也让花形悲情的意识到:本来还准备以文明方式糊弄过去的这个夜,注定不能善了。。。
      于是不得不推了推眼镜,一大步跨过去顺势挡住了砸向某张粉脸的拳头,也让对方后退了数丈,带着惊愕的眼神醒了几分酒意,这个头高大的黄种人力气居然也不小?
      “请住手吧。”眼镜兄还是很客气滴,暴力不是自己提倡的做人方式啊!与其打架,不如basketball更加和谐呀。
      “Shit!居然冒出个管闲事的!”这样子就退缩,还是在有色人种面前,岂不是太掉价?怎样看来都是一个人,怕什么!“我们可不管这东方娃娃跟你是什么关系,识相的不想死的就快点滚吧!”扑过来就是一拳,却好像被看透了来势般被架住了!
      “很遗憾啊,在下不能滚呢,”格开攻过来的手臂,抓抓黑亮的发丝,苦笑的眸子却似乎有看不清的深谙光芒划过,因为藏在眼镜片后、所以是若隐若现不明显的,
      捋起袖子活动手腕,因打球而练起来的肌肉在白衬衫下暗暗游走,“这个东方娃娃不能交给你们。因为……”
      “砰!”闪开,火速回击了偷袭而来的家伙。
      “啊!”猝不及防的歪了嘴脸,妈的,速度好快!
      “因为说好了要保护她呢。”……若是连这个任务都完成不了,若是让这呆呆的小花儿遭遇什么,不仅是藤真少爷会暴走,更可怕的是野蛮新娘子的火气吧!?
      更何况,有种自己而生的意愿从心底翻腾着,让他也无法坐视她被欺凌……这是,下意识的保护欲么?
      再一拳,挥开企图拉扯铃木文的另一只,扶起她似乎终于晓得惊慌的迟钝小身子,“没受伤吧?”
      扑闪着圆圆的眸子,圆圆的脸颊也变得惨白,文终于知道害怕了,也终于意识到此刻面临的是怎样的局面了,也终于知道这个看似严肃的大高个学长,正以寡敌众的保护着自己。。。“学长,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下意识先一把扯开她再闪身回避,孰料还是慢了那么一米米,躲得过要害躲不过注定要“幸福相遇”的血光,银芒划过,手臂上瞬间出现血色的口子,突如其来的痛意却让火气咻的被点燃了!在刀子再度挥过来之前就已经使出全力挥拳了,砰!如击败革般,以dunk的力道与快攻回防之速的猛烈回击,对方连刀子都抓不稳的被那股力道打飞,以红白蓝塑胶袋的造型瘫软在垃圾桶边,没有战斗力。
      好……好厉害!文睁大了眸子,看呆看傻了,也在他下一个举动中彻底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失礼了学妹!”就像在场上打球一样总是可以活络运用他品学兼优的大脑,一边打一边思考当下形势,莽夫可不是我的风格,人多势众不宜久战,解决一个、出现空当就快点闪吧!
      不假思索一把抱起那个圆滚滚的“花裙子”入怀,长腿迈开,全数提速,愣是在一帮子骂骂咧咧气势汹汹的包围圈里杀出重围,狂奔而去!

      暗夜,黑巷,抱着自己狂奔的胸膛。
      天哪,我这是,演□□电影么?
      窝在那个胸膛,跟随着胸膛主人的奔跑起伏而颠簸着,却似乎已经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了,也不知道此刻该怎样运用她本就不够灵敏的脑子了。
      生活一直平淡如白开水,她铃木文也是个平淡如白开水的女孩子。
      完全堪称典型的日本寻常人家的女生,下有弟弟妹妹,身为一个成绩不咋地还总是犯迷糊的长女,得不到家人的太多在意。
      每天进行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高中毕业后好不容易升上翔南本校已经是极限了,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小小的花痴或追星,联谊也很少去了,总是无果,会被人笑的。
      所以,无法不紧张,无法不惊愕,无法不被触动,在这特殊的时刻。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我,此刻却享受着最高级的被保护,最高级的。莫名的,就这样认定是最高级的了,从来没有被大男人这么亲近的接触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很能认清自己处于怎样普通的境地。
      流川,仙道,藤真,他们都是我好朋友身边的人,他们都那么那么优秀而充满魅力,却从来都不是我可以触碰到的那一层。毕业了分道扬镳了,还能够参与到星与月的世界里,哪怕是个不起眼的陪衬,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所以,所以当此刻有个与他们一样优秀的人为了自己大打出手,为了护着自己而受伤,就这样不顾一切的抱着自己奔逃……
      那一刻,无法自抑的眼泪掉了下来,心里又疼,又伤,还有无法控制的自卑,涌上。

      这眼泪让安然把她送到酒店客房的花形吓了个半死。
      “怎么哭了?受伤了么?哪里痛?”天哪天哪,怎么哭了呀!我什么错事都没做啊,顶多也就是在女孩子面前展示了暴力的一面,糟糕!
      一拍脑袋,恍然忆起某人被某人吓得哇哇叫的经典场景,胆小的她肯定是被我吓着了!
      “那什么…铃木你别怕啦…”继续抓头,这次却不得其解了,因为完全没有应付过这种局面,“我不经常打架的,哦不,我平时根本不打架的啦。。”
      要命啊,本就不像藤真那般会掰又机灵,此番需要解释的时候,却只恨自己是个就会静静看书埋头打球的闷人。。
      摇头,拼命地摇头,那卷起来高高竖起的马尾辫给她晃得真像小马的尾巴般活跃,反而让那梨花带雨的圆脸横生几分喜感的可爱来。
      就这么一面摇着头一面把他按坐在沙发里,捋起袖子去看他手臂上的口子,“很疼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干涸的血迹凝固于口子上,在白皙的肌肤上更为扎眼,于是心里的那股愧疚和痛意又一次到达一个新的巅峰,泪花儿泛得更凶,也让某个兀自苦恼的主儿胸口,似乎也闷了起来。
      不仅感到胸闷,似乎还有点闷痛。回忆回忆,我家没有心脏病史啊?这是怎么回事?
      搞了半天,哭是因为胳膊上这点口子?这女孩子的心思,果真太难猜了。
      可看着她那圆脸上的圆眸子里泛出的泪花,得知她的伤心来源于对自己的那份内疚,五味杂陈齐齐涌上,更加头大。
      不行,得让她不哭了,不然我这心脏症状会有加重趋势,那我还怎么打球捏?= =

      一边任凭她托着自己的手臂边哭边上药,一边在脑中苦苦思索逗人笑的N多途径,几欲文思枯竭、江郎才尽之际,清清嗓子,正色凝眸,“那个,什么,铃木学妹,请问你是不是Suzuki家的千金啊?身为大小姐是不能随意掉眼泪的,有失尊贵体面。。”
      想到她的名字,就想到铃木财团,一个自以为还不错的比较上档次的冷笑话就送出去了,结局,是悲惨的。“让你失望了,学长。”用干净的棉花沾着酒精拭去血迹,眼见着他似乎无所谓却自额角泌出的汗滴,内疚心痛与自卑感更甚,“我只是凑巧,与Suzuki家的大小姐同姓而已。”
      Shi ma da,花形的挫败感不亚于铃木文的内疚感,因为很显然,听了自己的冷笑话,某人反而更加沮丧了。
      “学长,文是不是很没用?”用纱布裹好,抬起头,是哭花了妆的小圆脸,可怜兮兮却又愣是有些滑稽,“我总是给人添麻烦。每一次都是这样,到处找人罩,被吓得哇哇叫。”
      本来觉得她那样子挺有趣的,真正感受到那股沮丧,来自心底的不自信,却反而让心脏症状加重。
      “没用?没有体会到么。”女孩子,怎样才叫有用呢?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是很不得其解的问题,解答太多了。美丽?能干?聪明?强悍?这些称不称得上有用,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今天一天围着自己把他当保护伞、一边躲在身后一边吼着“nana你别过来”的样子,很喜感,甚至有几分可爱。
      有些诧异他那么快的回应,没指望他会搭理自己的,一整天缠着人家,还麻烦人家送,结果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导致他受伤,换作自己,早就发火了,所以即便花形翻脸,文觉得都是正常的,却怎样都没想过他会否定,他会回应,他会,这么认真的倾听。
      “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子。我没有月的头脑,没有星的运动细胞,也没有奈奈的胆量和神秘感,我,什么都没有。”很少对人说这些呢,确切的说,这些话,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一直以来都是伴在月的身边,傻傻的看着她们三井一家的热闹生活,静静地羡慕着。
      说着是怕月不懂人情世故照顾她,其实一直都在被她的好头脑照顾,作业,报告,除了考试没办法拉拢她作弊外,国中加高中的这几年,几乎都是仗着有个高智商死党才安然混过的。那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让人认可的?静默下来,怔怔看着那眼镜片后同样静默却又温柔的眸子,这是刚刚利落而强悍的那对眸子么?花形透,以前只是远远地跟着星、看过他与藤真学长一起在翔南的体育馆打球,看着你们,看着你的人那么多,此刻,这么近距离的相处,如此奇特方式的接触,在只留壁灯的客房里,窝在沙发上的那脸庞稳重冷静而温柔,让注目而去的视线,无法不被吸引般的,定住。

      平凡么?平凡是贬义词么?平凡,怎么就不好了呢?花形再度萌生女人心很难猜的感慨,却似乎在细细咀嚼换位思考之后,竟可以感受到、体会到那个兀自沮丧的小脑袋里的想法了。
      的确,她与她身边那耀眼的一群人比起来,会感到失落似乎也是正常的。那对双胞胎,一个甜美可人智商过人,一个率性不羁球技不逊,怎么都不能用正常来形容;= =
      至于那个可怕的伴娘小姐,不用多说,她的独特性气质,简直无人可比……
      不过,这与她本身的特质,有关系么?这么说来,这么想来,我不也一样是平凡的么?超级新人流川,被誉为天才的仙道,文韬武略迷人无数的藤真……
      花形抚着下巴,细细想着这一路上认识的这些家伙,因着翔南与翔阳的关系认识三井星,因着藤真的关系进一步了解了三井星,继而是三井月,仙道,流川,还有刚刚那个可怕的波多野。。。。
      再转回原点:最可怕的是那个总是鬼点子不断的王子殿下藤真,想起从小到大被他一路强大气场笼罩中的人生,只觉额际抽搐,再看一眼沮丧的低着脑袋的铃木文,
      突然就笑开了,傻丫头,“文,如果身边的家伙个个都可怕到不正常,那么我倒觉得你这样的平凡,才是不平凡。”
      ……
      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在瞬间绽出先是惊继而喜的光彩,含着泪珠儿扑闪着看过来的样子,竟莫名的让心下一动。手臂依旧停留在她娇小的掌心,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很近。
      会有怎样的交集,我与你?
      在这因两个人的爱而承诺的婚礼上,在这个以爱为名义的魔法的夜里,有什么感觉和气息在悄悄地浮动于玫瑰花瓣飘散的天空里,会有什么呢?谁知道呢。。。就这样下去,就好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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