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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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湖蓝色的人影缓步走来，平日里暖如春风的小脸此时绷得紧紧的，倒显得有些威严，与身旁那搀着他的桃衣小厮一比，更是有点儿冰山美人的味了。
有那么一瞬间，恍若隔世，仿佛回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
------------------------捂脸，人家是初见的分隔线------------------
十年前。
裕州城外。
缓行的马车上。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孩童特有的奶声奶气十分讨喜。
“去池山上的古骅寺。”年轻男子清冽的声音有些不耐，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为什么要去古骅寺呀？”孩童好奇的发问让男子一时语塞。
“总之，灵儿你乖乖的，不然下次不带你出门了。”踟蹰了好一会儿，男子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灵儿知道了，会乖乖。”孩子最是会察言观色，虚年五岁的灵儿即便懵懂，但也知道此时他若再不闭嘴，就会惹爹爹生气了。
“嗯。”男子似乎满意了，继续闭眼养神，不再搭理身边的孩子。
而那名唤灵儿的孩童呢，正委屈的绷着小脸，发泄似的拽着湖蓝小襦裙上的几件精致小饰物。但若侧耳细听，就会发现小饰物并无发出一点儿声响，仿佛怕惊了身边闭目的男子似的。
车厢内，只剩下辘辘的车轮声、马蹄声和车妇偶尔发出的赶车声。
车厢外，仆人模样的纤细男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正君跟小公子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小公子懵懂，但他却心里明白。
薛家血脉单薄，到现任家主薛夫人这一代，就只剩下她一个独苗了。如今正君嫁入薛家七年矣，虽伉俪情深，却只得了小公子这么一个嫡子。
这不，听闻古骅寺的送女观音慈悲为怀，十求有九应，这次出行正是去求嫡女的。脸皮薄的正君自是难以向小公子解释。
待到山脚下，正君戴上面纱，牵了灵儿下车，慢慢向山上走去。
而待仆人模样的男子吩咐完了车妇，带着拿好物什的小厮赶上正君时，见到的便是小公子垂泪欲滴的小脸了。
拽过一个一直陪在小公子身边的小子一问，这才知道是小公子又被正君责斥了。
五岁的孩子连来这儿干什么都不晓得，又哪会知道上佛寺要亲自步行的理？自然，刚爬了百阶梯，便要仆人抱着走了。正正惹怒了求女心切的正君。
在涉及到子嗣的问题上，平日里极宠小公子的正君也不免失了平常心。正巧这深山幽径那时只有他们这家人，正君便没有什么顾忌的说了小公子几句，据闻，语气那是前所未有的重啊。小公子立即就泪眼汪汪了。
如此，当一行人终于到达古骅寺时，灵儿已经站不稳了。
自己亦是香汗淋漓的正君在看到儿子发颤的小小身影后，心里愧疚异常，不住地暗自责备自己为何要对心肝宝贝发火。
本想着灵儿若是再喊累，定要让奶爹抱一抱的；不料自己的儿子人虽小，却倔强的不得了，一路上来愣是没再喊过一句累，哪怕小脸早就哭花了。
愧疚的正君开始对儿子身边的人发作起来，诸如你们怎么照顾公子的、公子累了也不懂抱一下，薛家养你们作甚之类的话劈头盖脸的往仆人们身上砸去。待到衣摆被灵儿小心的拽住，这才发现自家儿子疲惫非常急需休息。
“奶爹，带灵儿去斋房歇歇，我拜访完阐念大师便去寻你们。”拉不下脸跟儿子道歉的正君吩咐完，逃似的带上自己的一串儿小厮走了。
只见仆人模样的纤细男子连声应道，牵过灵儿，帮他擦干小脸上的汗和眼泪，满脸的心疼。
待摸到那湿透的小襦裙，奶爹连忙招呼着小厮寻了一处闲置的客房将灵儿的衣裳换了。等到众人忙完，已耗费了不少时间。
今儿个不是初一十五，来上香的人并不多。除去偶尔看见的年老师太，这里多是来求拜送女观音的男子，倒也不怕被冲撞。
佛院深寺，别有一番风光。
问清了斋房的方向，奶爹让小厮们先行去打点，自己却牵着灵儿缓缓地逛了起来。若是正君完事了，只有人来寻他们的。
奶爹宠溺地带着灵儿四处看看这寺里的景色。对难得出门一趟的闺阁男子、哪怕是只有五岁虚龄的灵儿而言，这并不雅致的禅寺景物也有些趣味的。
看到小公子苍白欲泣的面色渐渐转缓，奶爹心感安慰，小孩子家还是多出来走走的好，成天呆在府里怕是闷坏了。
“你是谁？怎么爬到树上去？”软软的童声打断了奶爹的感慨，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家小公子发问的方向。
只见一个颇具英气的小男孩坐在前方不高的树杈上，兀自叹气，瞧那丧气的小模样，竟是让见贯了失意之人的奶爹诧异了一番。
“喂，你怎地不回答？”大概是不满于小男孩的垂头不理，本就被爹爹无视了一路的灵儿不乐意了。
树杈上的小男孩儿终于抬了头，似乎刚回神，疑惑地看着树下的俩人。愣了两秒，嘴里还呐呐道：“唉，这世道，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不过终于看到一对正常年龄的母女、不父子了。”
“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家少爷。”奶爹羞红了脸，虽然听不懂他的嘴里的颠三倒四的话，但是“好看”，“父子”这些字眼他还是听清了的；自己最小的女儿都比小公子要大三个月，早已不年轻了。这几年虽在薛府里伺候公子，好吃好喝，气色不差，但绝对称不上好看的。
“啊？抱歉。”树杈上的小男孩又顿了一会儿，这才似乎不大确定的补了一句“失礼了。”随即，也从树上爬了下来。
奶爹看他爬树那熟练的样子，心里有些遗憾地叹道，模样倒是好看，可惜不是大家公子。
被无视了好一会儿的灵儿眼见小男孩只跟奶爹说话，更是生气了，张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子，怎么穿女孩儿的衣服？”
刚站稳的小男孩闻此一个踉跄，抚额说道：“我是女的，真的是女的，不要问我为什么是女的，我只能说我生来就是女的。”眯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至于哪家嘛，嗯……我娘是祁城薛府的下人。”
灵儿听到这番解释却不诧异，反倒更气了，脱了奶爹的手，噌噌几步跑到小男孩、不，或许是小女孩儿的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气道：“你骗人！”
继而突然觉得眼前的小脸蛋儿似乎很柔软，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两只手便掐了上去，捏得脸蛋儿的主人龇牙裂嘴，泪眼迷蒙。
“薛府的下人？奶爹，你回去查查，我要他当我的贴身小厮！”恨恨的语气配上软软的童声却怎么都凶不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但此时被狠狠地掐着脸蛋儿的人却不这么觉得，心里一顿诽谤，什么公老虎啊、野蛮男人啊、河东狮啊统统安在了面前的人身上，更是愤恨的想道，谁TM再说这世界的男子都温柔如水就诅咒她天天被“温柔”的河东狮压！
透过迷蒙的泪眼看着前方，自称是女孩的孩子看到了一张绷得紧紧的高傲小脸，本来因脱力而苍白的脸色因气愤变得红润，明亮似水的眼睛在湖蓝色小襦裙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多娇。
多娇?
这个念头一冒起就被无情的打压下去了。
“姐才不是萝莉控，才不是！哦，不对，这只是个正太。呜呜，怎么感觉更加悲催了。死正太，快点儿松手啊！脸要坏了！”只可惜，面前的死正太听不到她的内心独白，只能听见眼前这人被捏得张不开嘴而发出的含糊求饶。
“你叫啥名字？”似乎终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薛大公子半是心虚的放松了力度，以便面前的人开口。
“你不是要去查嘛。”含混不清地顶嘴道。
“嗯？”不满地轻哼。
“薛良！”感受到脸上的力度，自称女孩儿的薛良急忙识时务地答道。
“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至此，自称女孩的薛良开始了薛府的快乐（？）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