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娶盟主》月衣

7、第六章

　　自茶馆出来的韩儒文呆呆的走着，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然，有一瞬间，他觉得愧对柳怀寒对自己的心意，但一想到那天的事情，他却又无法轻易原谅这个男人。
　　张家的羞辱比不上那天他醒过来的耻辱，比起来，他更加无法接爱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所喜爱吧。
　　摇摇头，不打算这么早回家，但却不知要去哪里了，茶馆现在都在讨论着柳大盟主今天的表现，简直是太……
　　‘太幼稚了。’韩儒文下了定论。
　　可漫无目地走着，好像也很笨，可茶馆酒楼之类的他又实在不想去，现在满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了吧！
　　这样走着走着，韩儒文渐渐走到自己没有来过的北城。
　　只有在出门去找书的他，也从没有来过北城，今天又不想太早回家。
　　此时一块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仗剑舞斜阳”龙飞凤舞的字迹，韩儒文则是被这手苍劲的笔迹给吸引了。突然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应是一个很大气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么大气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其实韩儒文一直以来是想习武的，他虽然是一介文弱书生，却对于说书人所说的仗剑行走于江湖十分向往。虽然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柳怀寒的大名他是知道的。会知道是三年前，当他知道万林城三十里外有股强盗在行凶打劫，自己恨不能去除暴安良，可惜只能是幻想。可没有过多久，就听说柳怀寒下令清除了那一带的强盗，还当地一方清明时，他就一直在想，这样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想是归想，他从没有想过说去找，毕竟和自己是没有什么交集。
　　往后的时间里，所听到的种种柳怀寒的事迹，那种英雄对于他来说是遥远而崇拜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当他真的有接触到柳怀寒的人，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面对柳怀寒时，不知要有什么反应的原因。自己一直崇拜的对象居然对自己……也许是期待太高了，而破灭后就更加难受吧！
　　不由自主走了进去，韩儒文有些失望，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大气吧，反倒是脂粉味十足，却也是十分雅致，精巧绣气吧！
　　店里很冷清，几乎都没有看到人，他一时间以为自己闯了空门。
　　“哟，难得的客人呀！”楼梯缓步下来一个女子，人还没有下来，声音却传了下来。
　　韩儒文定睛一看，来人一袭月华纱裙，手中摇着绣扇。心中不由一愣，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怎么说，妖娆中带着一丝英气。说是英气又觉得太不符合，因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结合在一起来说，就是她是个充满了矛盾的女人。其实，韩儒文总觉得自己有点怕这个女子。
　　摇摇头，自己愈来愈没有出息了。一个女子也会害怕。
　　“现在不营业吗？若是如此，在下……”
　　“怎么会不营业，来者是客，请坐。”女子妩媚一笑，眼波流转。
　　不知怎么，韩儒文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又惊觉这样比较失礼。赶紧坐了下来。
　　“客官是第一次来？”
　　“嗯，是的，在下看到招牌实在是非常出彩，所以，想请问是哪位的手笔？”韩儒文急切的询问道。文人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就问这个问题。
　　“噗，客官，您不会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吧？”女子哧笑出声来。
　　“呃。在下失礼了，因为在下家营书肆，对文书字画等总会有此反应，姑娘见笑了。”韩儒文看得出来，对方在笑自己上店里来居然是问人家招牌。
　　“客官，别姑娘姑娘地叫了，小女子姓苏，名青洛。客倌怎么称呼？”苏青洛拿起茶壶倒上两杯，自己也毫不客气就坐下来了。
　　“在下韩儒文，呃，苏姑娘好！”心下却说，这位姑娘真不客气啊。怎么能随便就与外人坐同一桌子？
　　“韩公子，是有心事吧？”
　　“呃？！”韩儒文不自觉摸摸脸，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苏青洛失笑，她这双眼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单纯的书生，简直像张白纸，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很少能见到这样的人了，逗一逗还是蛮有意思的。
　　因为苏青洛的笑容，韩儒文不由自主猛喝倒上的茶。一喝之下，也觉得意外，可比外面茶馆的茶好喝多了。虽然也没有柳怀寒带来的茶好喝就是了。
　　“韩公子，来者是客，这里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反正我们也是萍水相逢，此后会不会再见也是个未知数，若是有心事，也许说出来，奴家可以给你个意见。”
　　韩儒文愣愣地看着她。
　　是啊，怎么办呢，柳怀寒的事情，他谁也不能说，说了估计也没有人信吧！
　　“我……”韩儒文结结巴巴地。
　　“……”
　　苏青洛笑着的嘴角有些抽了，半盏茶过去了就一个我字。
　　韩儒文正在想要怎么说，实话当然不能说，柳怀寒是谁啊！万林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龙堡堡主呢，要和我这一个男人，传出去，不用多久，他就可以被万林城内所有人来围观了。
　　“那个，如果你发现一直很崇拜的人，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韩儒文刚想要打一个比喻。
　　苏青洛抽抽嘴角，啥叫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她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韩儒文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很烂的比喻而自动停了下来。
　　于是，他决定换个角度来说。
　　“如果说，发现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我是说，身份地位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话，苏姑娘认为是不是应该要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若是真心喜欢，为何要放弃，除非你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而喜欢的”苏青洛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若是以往她一定会说，那这样就放弃吧！可是，眼前的这个呆书生，却莫名的想要帮他解开心结。啧，真不像她的为人，她可没有这么好心眼的。
　　“可是，道德礼法不合……”脱口说出来后，韩儒文又闭上嘴了。
　　“呵呵，道德礼法不过是人写出来　，定下来的条条框框也不过是人定的。难道，你只是因为这样而要放弃自己心中的感觉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半晌，韩儒文还是说了。
　　“明知道他那样对我应要恨他的，但是却又会心悸他说的话……”话匣子一旦打开，韩儒文就开始滔滔不觉地说个不停，当然，还是小心不要说出柳怀寒来。
　　苏青洛摇摇绣扇，暗笑这个书呆子的天真，虽说总觉得有点不对，可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其实这个呆子还是喜欢上那个强势的姑娘了吧！只是不想承认。因为身份地位吗？不过，看在他可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让他说个够吧！
　　良久，当韩儒文终于说完时，就只听到苏青洛说道。
　　“明明就是动心了嘛！”
　　突然，韩儒文有种心事被人揭发的感觉，脸红得就是远在四桌之遥的伙计都看得清楚。
　　“……那个在下告辞。”慌乱中想要走，可就是没有想到要反驳对方的话。
　　苏青洛支着下巴，挥挥手阻止了要上前拦住韩儒文的护院。心中倒数着。
　　果然，韩儒文才走不到两步，又倒了回来。
　　“抱歉，在下忘了付帐了。”
　　苏青洛也不客气，妖娆地晃晃手中的扇子。
　　“韩公子，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我也就给你打个折扣，白银一万两。可以接受各大银号银票。”
　　“一万两？！”韩儒文惊叫。
　　“是啊！原本呢，是要三万两的。”苏青洛扇着睫毛，很是无辜的样子。
　　“我不过是喝了一壶茶……”韩儒文窘道。
　　“我这的茶可是上等的梨花茶，全万林城只有我这家青楼才有哦。而且，韩公子，本姑娘亲自来陪你的费用，一万两，这可是第一次这么低的价格哦！”
　　“青楼？！”这下韩儒文真的是大惊失色了。从小到大，在他的观念中，青楼可是绝对不可以到的地方，可是现在倒好，跑到青楼来，而且，……刚刚那个的意思是自己还点了这位苏姑娘来陪茶。刹那间，脸全都白了。
　　韩儒文此时觉得，最近自己是不是没有烧香拜佛？本来以为前几天的事情已经都倒霉了，没有想到还有更倒霉的事情。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以他的目前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
　　可老实人向来就是老实的，结结巴巴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钱。
　　苏青洛则大方表示可以欠帐。看在他是第一次来的情况，可以不限时间。
　　看着落荒而逃的韩儒文，苏青洛嘴角不禁扬起，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呆子可以逗啊！
　　“老板娘，您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就放过这个小子了？”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小六子问到。平时老板娘要是遇到这种冤大头，不狠狠宰一顿是不会放走的。这次居然连借据也不让那小子打就让他走了。这实在不像是老板娘的为人呀。
　　“算是这小子走运吧，苏姑娘我十年前就没有的良心居然又出来了。就放过他一马算了。”苏青洛其实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小子。她可不是软心肠的人。
　　“呃，那为何不一万两也不收了。”小六子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一句。
　　“那可不行，苏姑娘我从不做赔本生意。让那小子喝了我的茶，还有陪他坐着聊天的费用。怎么说也是要略收一下的。”
　　“您就不怕他跑了就不回来了？”
　　“不会，小六子，相信我，这个呆子，应很快就可以看到他来还钱的。到时，你就直接放他进来，知道吗？”
　　“哦，知道了。”小六子心想，老板娘不会是看上那个书呆子了吧？有点同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