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与除妖师》你不是我

22、第21章

　　第21章

　　湖中央的水榭中，有男子在抚琴。如涓涓流水般的琴声在月色下显得清冷，孤寂。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舞动，就连水榭周围的湖面都静静荡着一阵阵波纹。

　　男子弹琴弹得认真，却被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打扰了兴致。琴声戛然而止，刺耳的几个尾音飘向湖面，湖水激起几道剧烈的水花，坠入湖中之时，两个影者装扮的身影出现在水榭外的夜空之上。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虎魍，虎魉？”

　　“凰大人，我们是奉主人之命前来知会大人一声，主人会在今晚月圆之时重生，望大人做好准备，并且能够帮主人做一些事情……”

　　男子看着眼前长相极其相似的双胞胎兄弟，心生感叹：

　　这天终于到来了么……

　　他早该猜到，虎魍虎魉两兄弟对于那人是如同左右护法一样的存在，此刻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今晚是他的回归之夜！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快一晃眼已经是六百年了！

　　狼风自然也没想到，昨晚狼骨口中的将来会这么快就到来，就如同华丽的梦魇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

　　每当月圆之夜，妖狼族都会定期举行仪式。今晚也不例外。

　　狼风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头顶上空挂着的满月，皱着眉头，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狼骨走近狼风的身边，感觉到他的烦躁，握了握他的手。

　　“还没准备好吗？仪式快开始了！”

　　狼风紧紧抓住狼骨正想松开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一样。狼骨有些莫名地看着狼风。狼风担心道：

　　“太呢？”

　　“他好像去找长老了吧。”

　　“好好的去找长老干什么？”

　　狼风顿感疑惑，狼骨知道他心里烦忧，安抚道：

　　“时间就快到了，你和其他人先去山顶吧，我去找太。”

　　说完狼骨出去了。

　　狼风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狼骨，却又觉得没什么理由只好放下，在心里叹了口气。

　　。

　　狼骨来到长老们住的山洞，一眼望去，并没有见到狼太的踪影。奇怪的是，就连长老们也不在山洞内。就在他转过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好像是狼妖的血！

　　心中立即出现不好的预感，狼骨寻着气味来到一个封闭的石门前，扭动了旁边的开关，石门一下子打开。没想到里面是一条深不见尽头的隧道，看来应该是长老们平时闭关的地方。血腥的气味更加明显了。

　　狼骨沿着隧道小心地前进，不久便看到了里面传来微弱的烛光。心脏猛烈地撞击着，似乎已经预见隧道的尽头自己将会看见难以接受的事实。越是接近真相，越令人胆战心惊。

　　狼骨停下了脚步。

　　确切的说他是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得无法再迈开脚步。他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狼太，手里抓着最后一个刚刚才被他扭断脖子的长老。狼太的脚边倒下的全是长老的尸体，四周到处都是鲜红的血，一片狼籍。

　　“太……你在干什么！？”

　　干涩的声音从喉咙发出，狼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扭曲得根本不像自己的。

　　狼太扔掉手中的尸体，转过头来看着狼骨。阴寒恶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自己，如此陌生。

　　这个人真的是狼太吗……？

　　透过微弱的光，狼太那并不强壮的身影映射在洞内的石壁上，被成倍的放大，额头上又再度出现的六翼标志，看起来说不出来的诡秘妖异。狼骨感觉到自己全身正在发抖。

　　这个孩子……并不是太！

　　脑中闪过一个熟悉却遥远的身影，狼骨有些恐惧地张大了眼睛瞪着面前的太。

　　这种熟悉的感觉……

　　狼太微微扬起的嘴角泛着冷笑：

　　“狼骨，看来你好像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只可惜……你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话音刚落，狼骨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阵火光，自己就这样笔直地倒了下去。只有狼太最后冰冷的眼神出现在视线中。

　　对不起……风……我好像失信了……

　　说好要一直一起的……

　　可是……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像要挤破脑袋似的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然后在接触到冰凉的地面的一刹那，一切烟消云散了。

　　。

　　“怎么狼骨和狼太还没来？”

　　狼风和妖狼族的所有子民全都站在穆狼峰之颠静静等待着拜月之时，可是狼骨和狼太却迟迟不见身影。

　　“来人哪……”

　　时间紧迫，狼风刚准备派人下山去找，就看见狼太出现在众人身后。在冰冷的月色中，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狼骨去找你了，你看见他了么？”

　　狼太用不同平常的目光，扫视了将视线集中他一人身上的狼妖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狼风身上，锐利的眼中泛着幽幽的光，阴冷的笑容逐渐在脸上蔓延。随后竟变成放肆残忍的大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峰之上。

　　狼风满脸疑惑地看着不对劲的狼太，额头上那个清晰可见的六翼标志，让不安在心中迅速扩大。

　　“狼太！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狼风一阵呵斥，狼太却不屑一顾：

　　“哈哈！我疯？狼风，我看是你太愚蠢了吧！你不是问我狼骨在哪儿吗？可惜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你说什么！？”

　　狼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狼太，心里一阵抽搐。

　　“你杀了他？……为什么？”

　　看着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的狼妖们，狼太停止了笑声，冷哼道：

　　“不止是他，还有你狼风，你们整个妖狼族的人今晚都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狼太肆无忌惮的语气惹恼了整个妖狼族的子民。狼妖们还没等狼风发布施令，就全部一拥而上和狼太大战起来。狼风呆愣在原地，脑中全是狼骨已经死了这件事。

　　狼太的攻击犹如排山倒海，山峰上的灵光一片一片地闪烁不断。不消片刻，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穆狼峰山顶，尸横遍野。不知是谁的血液飞溅到狼风的脸上，灼热的温度终于使他清醒过来。他望着穆朗峰顶一片血海，妖狼族的子民已经死伤大半。

　　“可恶！！！”

　　狼风一声怒吼，举着妖狼手杖朝狼太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狼太一个闪身，解决掉身边几只妖狼，便和狼风激斗起来。不知狼太哪儿来那么大的灵力，狼风居然不是狼太的对手，很快就挨了狼太几掌，身负重伤。

　　狼风几个得力助手见大势已去，只好转身护住狼风，将他拖出狼太的攻击范围内。另外几个立即上前缠住狼太。

　　“王！你快走！这里有我们先撑着！”

　　“不行！我要替妖狼族的子民报仇！要走你们走！”

　　狼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手下，可是随即又被几人拦住。

　　“王！如果你也死了，妖狼族就真的完了！”

　　狼风的手下从来不敢用这么大声的语气跟他说话，可是却犹如当头棒喝让狼风冷静了不少。他看着不远处还在拼死和狼太周旋的狼妖，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就往山下奔去。

　　。

　　狼骨……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狼骨……对不起，我没能守护妖狼族，我没能保住大家……

　　狼风在风中拼命地奔跑，脑中乱七八糟全是狼骨和狼妖们相继倒在血泊之中的惨相，就算现在有多想流泪，他也知道他现在不能哭。哭就是认输，他现在不能认输，身为头狼，他现在必须义无反顾地往前跑。

　　“怎么？堂堂的妖狼王居然要做缩头乌龟？”

　　身后传来狼太那由远及近的声音，狼风听见那人比风还快的速度，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只得认命般地停下了脚步。狼太就站在自己身后，咫尺距离。

　　他知道最后的几个人一定也被狼太解决了，如今妖狼族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长老先前的推论真的就要实现了吗……妖狼族就要毁在自己手上？

　　狼太用充满嘲讽的眼神看着狼风。

　　狼风震怒不已：

　　“狼太，身为妖狼族的一份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狼太笑起来。

　　“狼风，你还真以为我是你的儿子吗？……我不过是借着你儿子的身体转世而已！”

　　狼风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天真，或者说是愚蠢，狼风……”

　　狼太顿了顿，露出鄙夷的神色：

　　“如果不是我不在了，几时轮得到你来当妖狼族的王！”

　　“你是……”

　　被眼前的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狼风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他！妖狼族的恶梦！

　　可是那个人不是应该600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

　　“狼风，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吗？看来狼骨比你更聪明呢，他可是一看到我就猜到了，只可惜……只要杀了整个妖狼族，用你们的血来祭月，我就可以获得重生！”

　　狼太抬头看了看升至最高空的月亮，然后又看着狼风，惨淡的月光照在狼风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时间到了！既然你的疑问解除了，那么就让我们来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吧！在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狼太将狼风手中的妖狼手杖夺过来，高高举起然后刺进狼风的胸膛。瞬间风云骤变，洁白的月亮仿佛有生命一般发出冰冷的光吸收着山顶上所有的血气，然后变得比以前更像血一样的颜色。狼风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精气血被吸干殆尽，身体好像不由自己控制一般，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邪术……

　　用千万只妖怪的血与灵魔定下契约……

　　再用成千上万只妖怪的血来完成祭奠……

　　这样他就能死后重生……

　　狼风望着眼前这个阴毒至此的人，忽然想到了六百年前同样被灭族的九尾一族。难道说……狼太似乎看穿狼风心中所想，只是冷笑一声，便将妖狼手杖从狼风的身体里狠狠抽出，对着血色的月亮。血红的光束立刻透过青木手杖上的狼头刺穿了狼太的身体，狼太的身体一阵抽搐。霎时，一道红色的强光笼罩在狼太身上，狼风顿时眼睛干涩，可是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睁大眼睛见证着这残忍的一刻到来。

　　不过刹那间，狼太身上的红光消失了。月亮也恢复了原本的皎洁，周围寂静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华丽丽的梦境。只是在狼风的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出现在眼前的人，早就不是那个狼太的模样，而是六百年前的恶梦！

　　狼风自嘲一般闭上了双眼，却听见自己最后的声音飘荡在穆朗峰的空气中。

　　“你这是何苦呢……翼……”

　　狼翼转过身来，垂首看着已经停止呼吸慢慢化为一滩血水的狼风，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

　　“我有心愿未了，你叫我如何甘于长眠……”

　　如惋叹一般的低语飘散自空中，可惜倒在地上的人永远听不到了。

　　狼翼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穆狼峰顶，消失在如往常一样皎洁的月色中。